第五章 中藏之战

    而且一落下风，便难有扳平的机会，因为对手高明得绝不会再予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以红日法王的修养，亦要闻言一愕。

    该山乃佛门胜地，牛头禅宗即发扬于该地。

    只要秦梦瑶视死的意志不及他坚决，他将能取回主动，那时就可来去自如，天地任他翱翔了。

    ※※※

    当然这比起密宗的最高理想“肉身成佛”，又低了数层。

    韩柏正容道：“走得那么容易吗？大明给你们弄到天翻地覆，其中又种下无数深仇。嘻！我又未曾和你合体交欢。凭一句不理你他妈的中原的事，就可拍拍屁股溜之夭夭吗？”

    秦梦瑶正是看透了他的心意，才点出鹰刀落到韩柏手上，有着玄妙的因果关系。

    红日法王一掌不逞，立时旋转起来，收在背后蓄积全力的大手，化作千万掌影，朝秦梦瑶狂攻而去。

    秦梦瑶再微笑道：“当时梦瑶已和法王展开决战了。”

    他之所以到京多时，仍不敢去找鹰缘，主因实非内伤未愈那么简单，而是基于心内对鹰缘的敬畏。

    庞斑正是看穿此关键，才毅然抛开一切，修习道心种魔大法。

    在习武之初，他早立下决心，绝不钟情于任何女子。

    所以这刻他真是欲罢不能，当然更不用说去找韩柏晦气了。

    秦梦瑶含笑看着红日法王迅速接近，心中不起半点涟漪，甚至没有想过以何招却敌，一切均发乎自然，出自真知。

    当时红日法王生出了怪异无伦的感觉：就像韩柏和秦梦瑶两人似与天地结合成一个不分彼我的整体，是人力所无法捣破的。

    这砖塔七级八面，古朴庄严，由唐代建塔至今，历经悠久的岁月，仍巍然傲立。

    “唵嘛呢叭弥件”在密宗里乃至高无上的六大真言咒，而“唵”则是中枢悟道之音，有法力者能藉此真音与无上意识相通结合。红日法王自幼修行，在千万喇嘛中脱颖而出，岂是易与之辈，才能以此密法破解秦梦瑶庞大的心灵异力。

    他若要蓄意避开秦梦瑶，转头去对付韩柏，确是令人头痛。于此亦可见他这着反击，足多么厉害。

    秦梦瑶莞尔道：“假若如此，梦瑶也拿你没法了。不过法王若晓得鹰缘曾见过韩柏，还以无上妙谛点化了他，当知鹰刀之所以会落到韩柏背上，其中自有微妙因缘，非是人力所能改变。”

    红日法王心中懔然，知道秦梦瑶的精神仍步步进迫，紧紧钳制着自己。

    韩柏凝神看了她一会后，奇道：“你究竟是帮他还是助我呢？”

    现在他则以另一手印，誓要抢回主动之势，只见他手印向前推，一股强猛沉雄的激流，立时照脸往秦梦瑶冲去。

    秦梦瑶低吟道：“夕阳照而足，空翠落庭阴；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法王心中满载妄念，连‘呼华勒罕’怕都成不了，如何测度鹰缘的不染心呢？”

    他终施出压箱底的本领了，无一不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由守寂的大金刚轮印变得左右十指张开，指尖交触，掌心向外，中间围成圆形，成日轮印。

    两手结印亦起变化。

    红日法王身披着红内黄喇嘛法衣，盘膝坐在两丈许外一块尖竖的石上，只臀部方寸与石尖接触，却是坐得四平八稳，丝毫没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平衡的功夫，教人深为佩服。

    在这如日中天的时刻，他就在这里遇上了神秘莫测的天命教教主“翠袖环”单玉如。事后他才知道那并非巧合，而是这艳媚盖世的女子故意找上了他。

    红日法王趁这破法的间隙，从石上升往半空，双足由盘膝变成直立。

    秦梦瑶仙容恬静无波，秀眸射出温柔之色，飞翼剑奇迹般出现在手里，忽地剑芒暴长，刺在这若如实质、无坚不摧的气柱中心处。

    那静止的感觉立时破碎，这藏域第一高手的心神，借着这有若空山禅院钟鸣铃响的梵界圣音真言，心神转往本体那不可言传的秩序里，辨识到严密的自然结构，各种节奏和机能，包括心脏的鼓动、呼吸、细胞微不可察的变化，凡此种种，合成了生命与时间的感觉，物质存在的各种差异和相互作用，从而重新把握回自主与自我，破掉了秦梦瑶的精神合力。

    事实上红日法王修的不死法印，最厉害处正是飘忽若神，全力下若一击不中，即远扬飞遁。尽管庞斑、浪翻云之辈武功更胜于他，想杀死他亦是有所不能。

    “唵！”红日法王倏地发出咒音。

    三十年前的单玉如武功已不下于他，三十年后他更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他却已处在下风和守势。

    手作金刚大轮印，指向掌心弯曲，大拇指并拢，中指反扣，缠绕着食指。

    乾罗来到山下时，毫不犹豫，沿着山路上阶登上东峰，不一会来到峰顶佛塔之下。

    美女只是他的玩具和宠物，只供他享乐和满足，单玉如亦不能使他例外，何况她只是要把他收服，助她与朱元璋平夺天下。

    红日法王哈哈一笑道：“梦瑶小姐真厉害，一句话便使本法王生出妄念，不过现在本法王最急于要找的人，应是韩柏而非鹰缘，因为鹰刀现正背在他背上。说不定本法王会忽然溜了去找他呢！”秦梦瑶知道他在展开反攻。

    那即是说不但韩柏识破了鹰刀的秘密，眼前这绝世美女亦由鹰刀得益不浅。

    红日法王猛地睁开眼睛，眼帘下立时烈射出两道精芒，投在秦梦瑶俏脸上，讶然道：“梦瑶小姐这推测极有道理，事实上我们亦一直心存疑惑。尊者回藏时容色如常，当人人均以为他全胜而归时，尊者踏入布达拉宫后立下誓咒，便站化而去，如此德行，使我等更不敢有违他的遗命。”

    秦梦瑶淡然道：“这个当然，与法王之战，已成了师门遗命，了断此事后，梦瑶再无牵挂。”话题一转道：“未知法王是否知悉鹰缘活佛的下落？”

    甄夫人见他没两句正经话后，便胡言乱语起来，反觉这人与世无争，不记仇恨，性格可爱，心中涌起欢喜，温柔地道：“放心吧！我们离去，并非怕了你们，而是不想便宜了单玉如，作抵死相缠，那时谁都活不了。至于私人恩怨，我们则会依足江湖规矩解决，只避免了逢人便杀的群殴局面。”

    蓦地心中警兆一现，乾罗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功力提聚，冷喝道：“水月大宗！”水月大宗的声音在他身后平静地道：“不愧毒手乾罗，纯凭感觉便认出是本宗，那杀了你亦不致污了我的水月刀。”

    甄夫人“噗哧”一笑道：“你不怕这种香艳的惜别会传到虚小姐们耳内，素善倒不计较呢。”

    密宗功法，最厉害就是六大真言，九大手印。

    甄夫人坐在虚夜月小楼清雅的客厅里，喝着由金发美人儿夷姬献上的香茗，那样儿既文静又可爱，谁也想不到她是心狠手辣，狡猾多智的女中豪杰。

    甄夫人淡淡道：“韩兄的耳朵有问题吗？”

    因为她用的是心内的慧觉。

    他自家知自家事，若在这种下风情况中逃去，虽可保命，但心中却永远种下了失败的感觉。对他这种毕生修练精神的人来说，那比死还可怕，不但失去了再挑战秦梦瑶的资格，功行亦会大幅减退。

    秦梦瑶道：“梦瑶还是首次得闻此事，心中着实欣慰。”

    两峰间有一奇形怪石，上有两个还看双峰若牛角，两孔似牛鼻，故得名牛首山。

    红日法王心知不妙，知道自己坚定不移的禅心，因对方巧施玄计，破开了一丝空隙，精神侵了进来，遥制着他的心灵。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单玉如的狠辣无情，虽然她的外表是如此美丽，说话是如此温柔，神态是那么娇美动人。

    红日法王微微一笑道：“纵使知道其中隐含妙理，这中藏一战仍势在必行，请梦瑶小姐见谅。”

    韩柏笑道：“什么事看来都是托词吧！还不是想害垮我，昨晚那刺我的几剑，又凶又狠，幸好我们尚未有合体之缘，否则你就犯了谋杀亲夫的大罪。”

    甄夫人移到他跟前，迅快吻了他嘴唇，飘退至门处，轻轻道：“珍重了！”一闪不见。韩柏摸了摸仍有脂香的嘴唇，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甄夫人刚放下热茶，岂知韩柏探手过来，抓着她的柔荑。

    而事实上决战正如她所谓的，由昨夜早开始了。当他全力一击时，秦梦瑶则以无上功法，借鹰刀把合力送入他的心灵里，种下了使他无法击败韩柏的种子，所以直至此刻，他仍没有去找韩柏讨回鹰刀。

    这正是剑心通明的境界。

    他同时知道，这一战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去，因为水月大宗绝不容许这秘密泄漏出去。

    暗示了韩柏可能像鹰缘般识破了鹰刀的秘密，根本不怕红日法王对付他。

    此际隆冬时节，游人绝迹，乾罗乐得享受那片刻的清幽，俯瞰远近景色，只见群山环拱，秀丽无匹。

    秦梦瑶浅浅一笑道：“法王的百天之期，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飞翼剑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形，化成一圈先天剑气形成的气罩。

    甄夫人为之气结，嗔道：“我才没空代传废话，你武功虽高，但小魔师得庞老亲传，魔功秘技高深莫测，假若他有杀你之意，你却无杀他的心，那败的定是你而非他。”

    动的当然不是外在的世界，而是红日法王的禅心。

    当年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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