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匡内攘外

风过庭等他不存丝毫疑虑。所以弄清楚他们心意，至为关键。辨别一个人的真诚，龙鹰自有测其心内波动的一套办法，就像掌握李锋。一旦发觉对方出问题，无论他多么不情愿，为了大局，必须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刚才他因这个想法，心中战栗。

    龙鹰道：“自家兄弟，客气话不说了。方老哥的问题比较复杂，可是南光若要全身而退，眼前是绝佳的时机。”

    刘南光叹道：“太迟了！由成为‘范轻舟’的第一天开始，已经迟了。”

    刘南光大喜道：“多谢鹰爷！”

    刘南光失声道：“还有皇法吗？”

    刘南光尴尬的道：“是必须的嘛！叫乱人耳目，好让人晓得方均是可收买的。”

    方均叹道：“鹰爷到山海关，当然群邪退避“.鹰爷一去，立即变回众贼乱舞之局，突厥妇孺里不乏绮年玉貌的年轻女子，势成众帮觊觎的大肥肉，你争我夺，乃必然的事。”

    龙鹰问道：“北帮将盐货送到哪里去？”

    刘南光不解道：“现时和以后有何分别？”

    龙鹰头痛道：“宽玉人强马壮，当然不怕动手，但动手将使事情败露，后患无穷。”

    龙鹰答道：“暴风雨正在来临中，我必须以‘范轻舟’的身份来应付，故此南光若想抽身，此其时也。”

    刘南光道：“‘江舟隆’。”

    龙鹰道：“内有内斗，外有外斗，北帮的崛起，是凶兆，有武三思和宗楚客在后面撑腰，首当其冲的是黄河帮，接着会将势力扩展往大江，掀起江湖的腥风血雨。对北方我们是无能为力，但必须守着大江的防线，否则田上渊将席卷南北。”

    龙鹰问道：“山海关有何恶名昭著的帮会呢？从事的是甚么勾当？”

    刘南光傲然道：“江舟意即大江范轻舟，是我们六个人想出来的，在大江，已成了街知巷闻的大帮。我们以做生意为主，很多事须竹花帮出手摆平。当然！军方对我们亦照顾得无微不至。”

    方均道：“江舟隆正是最有个人特色的帮会。”

    方均问道：“暴风雨指的是否朝廷的斗争？”

    方均说出原因，道：“情况仍在鹰爷的控制内。”

    方均和刘南光瞠目以对，不明白龙鹰最后的两句话。

    方均道：“给鹰爷说得我雄心万丈，兴奋莫名。可是…………唉！这需要朝廷的正式授命呵！”

    龙鹰记起一事，顺口问道：“南光不是说过钟情于巴蜀盟的女龙头翟烟翠吗？你和她有何进展？”

    刘南光大吃一惊，道：“小子怎够资格指挥这群曾南征北讨、身经百战的前辈和大哥？”

    船队由二十五艘船组成，是“南人北徙”最后一批船，二十二艘为三桅大船，三艘为护航的斗舰级战船。

    龙鹰心中大定，晓得两人没有“变心”或摇摆不定，放下心头大石。问刘南光道：“盐货的交收顺利吗？”

    天亮时，龙鹰的“范轻舟”和方均、刘南光到舱厅说话，后者变回他自己，完成身份的交接。。

    龙鹰伸手与他紧握，心头一阵激动，说不出话来。

    这个突然而来的想法，令他心生寒意。

    龙鹰心忖这倒是没想过的，道：“经山海关有问题吗？”

    刘南光声明道：“我虽然风流，却真的是逢场作兴，过不留痕。”

    龙鹰道：“在神都，发生了一场政变，二张伏诛。”

    刘南光道：“每次均是先卸人，后卸货，离幽州后与北帮进行交收，如此若出事，大将军可免责。今次也不例外。”

    龙鹰忽然感到再没法像以前般，毫无保留地信任眼前两个合作多年的兄弟，原因他是明白的，皆因女帝已去，以前开罪他，等若开罪女帝；现在开罪他，可以投向李显。李锋正是前车之鉴。

    方均道：“南光肯定非常享受着当‘范轻舟’的生涯。”

    龙鹰道：“可是他们没一个熟悉大江的情况，又不是领兵打仗，你负责的是统筹的任务，将人手安置入帮内，尽量安排他们融入当地的社会去，这群大哥全是享受惯了的，人人身家丰厚。”

    刘南光咋舌道：“北帮有这般厉害吗？”

    临淄王就是李隆基。

    龙鹰道：“你还未告诉我你的想法。”

    刘南光赞叹道：“鹰爷神通广大。”

    刘南光愕然道：“还以为圣神皇帝只是病重，原来…………真想不到。”

    龙鹰心中欣慰，李隆基的观顾无遗，一丝不苟，在在显示出他乃才智兼备的人物，没令龙鹰失望，也不由佩服万仞雨的眼光，没看错他。

    方均欣然道：“鹰爷明白我。和外族人相处，往往比和本族人更意气相投，或许因他们直肠直肚，一诺千金，不似在神都当大统领时，惟恐言词惹祸。鹰爷在甚么地方用得着我呢？”

    接着将情况扼要道出，说毕，方均和刘南光都现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龙鹰忙思其故。

    与无瑕的关系，暧昧难明，谁都弄不清楚。不过，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该不用费神去想这方面的问题，因为他必须以“范轻舟”的身份，与敌周旋，无瑕面对的只可能是范轻舟，而非龙鹰。于与无瑕的斗争里，对龙鹰有利还是有害？

    龙鹰和方均听得你眼望我眼。

    方均大喜道：“仍可这般快。”

    久别重逢，本该欢天喜地，非是如此，龙鹰当然明白，因为天下再非武周的天下，而是李唐的天下。

    思潮起伏。

    刘南光道：“消息被封锁，据闻知情者个个守口如瓶，唯一清楚的，是李显复位。”

    龙鹰道：“我现在是要将江舟隆武装起来，在准备充足下应付北帮的南侵，南光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方均有感而发的道：“我离开神都时，圣上仍精神奕奕，唉！真没想过。”

    龙鹰现在最害怕的，是被己方知情者告发出卖，那第一个遭殃的，将是李隆基。

    龙鹰讶道：“被甚么打动了呢？”

    现时成败的比重，逐渐落到李隆基的肩头去。

    类似的说话，龙鹰在到大江联做卧底前，曾听他提过，当时龙鹰没认真思考他的话，现在却因了解他成为当务之急，刘南光又说得言词恳切，令龙鹰的感受格外深刻。

    刘南光兴奋的道：“我可以陪鹰爷一道到山海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