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洛阳风云

在“范轻舟”等若公告“老子来了”，势必惹得各方势力密切监视其行止，撇掉跟踪者轻而易举，只是会惹来怀疑。

    丁冲颤声道：“怎办好呢？范爷可尽点办法吗？”

    他本猜郎征为乐彦之外的虎堂堂主，岂知另属甚么“战帅”，那至少还有两个与郎征同级的人、这般的实力，大出龙鹰意料之外。

    龙鹰搭着郎征的肩头，走到一旁低声道：“郎兄不知因何事来找丁老板的麻烦？”

    眼带紫蓝的高手排众而出，喟然笑道：“险些儿‘大水冲倒龙王庙’，本人郎征，乃北帮田大龙头座下三大战帅之

    丁冲喝两口热茶后，惊魂甫定，挥退婢女，叹道：“今次是不幸里的大幸，得范爷解围。”

    丁冲去后，龙鹰取出符太的“大作”，放在桌面上，心神却转到陶显扬去。

    龙鹰叹道：“恐怕是这样了。北帮趁黄河帮来赴援的当儿，倾力伏袭，洛阳帮别无选择下，全力往救，被北帮另一支伏兵突袭，彻底击垮，易帮主侥幸逃返洛阳，引来北帮的漫城搜杀。”

    他是给强押出来，左右两个大汉分别抓着他的臂膀，最惹龙鹰注目的男子，负手跟在丁冲身后，此人体型魁梧伟岸，三十一、二岁的年纪，双目精芒闪闪，瞳仁带着奇异的紫蓝色，肯定不是天生的，是因练某种奇功异法而形之于目，凭此已知他有惊人技艺，武功不在北帮龙堂堂主乐彦之下。

    龙鹰忽然加速，避开收不住势子望他后背劈下来的一刀，就在离丁冲那群人五步许处立定，神态闲适自然，似是正漫步街头，凑巧到了这处来。

    兵头恭敬答道：“正是如此！”

    没有阻挡下，丁冲看清楚来干涉者竟是“范轻舟”，登即脸现喜色。

    但如没有尽过力，如何向自己交代，将来又如何向万仞雨和聂芳华交代。

    龙鹰欣然道：“我是生意人，到洛阳来就是找生意，郎兄可否安排范某与贵帮大龙头见个面打个招呼？”

    龙鹰问道：“所因何事？”

    两人均控制音量，其他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战帅”之名，本身已杀气腾腾，且会招朝廷之忌，北帮仍敢如此肆无忌惮，可知背后撑他们腰的手多么有力。

    从他一句话，龙鹰知他是耐着性子，非常克制，因而晓得这帮人与官府间有协议，官府虽放任他们在城内办事，然理该不准许他们扰民。此认知非常重要，现在对方祸及正正当当的生意人，虽仍与易天南有关系，有可能已越过了官府定下的界线。如此的合作，明显是官府与黑道的勾结，可见女帝在位时洛阳吏治清明的风气，一去不返。

    龙鹰抱拳道：“大江范轻舟，敢问仁兄是哪条在线的朋友？”

    争持了好一阵子后，丁冲心意坚决，龙鹰惟有接受，只能推掉漂亮丫鬟的美意。

    丁冲色变道：“范爷想到甚么？”

    郎征再一次与龙鹰热情的握手，然后领龙鹰步至丁冲身前，躬身道：“郎征得罪之处，请丁老板多多包涵。”

    最接近他拦住去路的七个大汉，个个目现凶光，如看着个来找死的疯子。

    附近不见半个城卫，似乎都故意避开了，任由这群恶汉可无视皇法，为所欲为。被拦在这边的行人纷纷掉头离开，是怕事，也可能是不忍目睹，剩下龙鹰一人。拦着这边路的七、八个大汉，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龙鹰心中暗叹，如果易天南肯听自己忠告，势不致陷此进退两难之局。蓦地想到一事，脱口道：“糟糕！”

    此刻他绝不宜插手，纵想亦是无从插手，除非向陶显扬揭露龙鹰的身份，可是仍非有十足的把握，现时凡稍懂政治的，均知不可与龙鹰沾上关系。

    手分。

    眼带紫蓝的高手旁的十多个手下，人人手按到兵器处，眼现杀机。

    兵头生出希望，道：“有多个可能的原因，是下属听回来的，可否边走边向太医大爷解说呢？”

    其中一人伸手往龙鹰推来，低喝道：“勿闹事！”

    龙鹰挨往椅背，呷口热茶，放松，举册细读。

    赫然是“长安见”三字。

    郎征爽脆答道：“大龙头刻下在京师，短时间内该不到洛阳来，郎征立即以飞鸽传书知会他。范爷准备在洛阳逗留多久？在何处落脚？我们有地方可招呼范爷，保证有美人儿贴身伺候。”

    接着道：“范爷就当日安舍是在洛阳的家，是丁冲的贵宾而非客人，费用全免，待会我遣两个漂亮的丫鬟来伺候范爷。”

    眼带紫蓝的高手目不转睛的打量龙鹰，也是他喝止手下，双目射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不剩是因龙鹰能惊世的身法、步法，更像认出他是何方神圣。

    符太失声道：“仍是东宫！为何不到宫城的大宫监府去？”

    进退两难，想想已教他头痛不止。

    日安居后门外虽聚集逾三十个武装大汉，可是人人默默办事，即使拦着路人，也只是以手势做指示，闲人更是噤口不语，声音来自经过的马车，这截街道大致上陷进沉默里，龙鹰如此开腔说话，打破静默，立即生出近乎“石破天惊”的效应，惹得众恶汉无不朝他瞧来。

    兵头道：“当然是汤公公。太医请上马，下属带路。”

    紧张之处，几不下于为动人美女宽衣解带。

    符太皱眉道：“现在谁是大宫监？”

    遥想当年在长安，与这位黄河帮少帮主交往的快乐时光，自己曾亲口答应他，如陶显扬有难，他定出手帮忙。

    兵头不敢拦阻，差些儿哭出来，苦着脸孔道：“汤公公在东宫。”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重重包裹着的《丑医实录》。

    “住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丁冲始终是初识，不宜向他透露太多。

    郎征走到他身前，伸出双手与他相握，态度诚恳。

    龙鹰道：“看目前的情况，郎征肯定有一举击垮洛阳帮的实力，偏制造出这般相持不下的状况，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乃引蛇出洞之计。”

    接着向手下们道：“走！”

    解掉重重包裹后，尚有一重防湿油纸，剥掉后，映入眼帘是四部厚达一寸的册卷，册上有字条，写着“给你这混蛋害苦哩！动笔后竟然欲罢不能，你奶奶的！”

    龙鹰叹一口气，拿起首册，掀开第一页。

    易天南躲到哪里去呢？

    符太心忖老子理得你是否担当得起，道：“汤公公在哪里？对宫城本人是识途老马，说出地方，我懂得去寻。”

    龙鹰听得心中暗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