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野火焚林

敢找借口故意拖延，由宋明川到扬州来找桂师兄说话。”

    桂有为道：“大致上，我是相信的，但仍不时因现实的情况，怀有侥幸之心，因世事的离奇曲折，非人力所能左右，或许老天爷仍肯眷顾我们这群老人家。”

    龙鹰讶道：“原来帮主对我的话，一直半信半疑。”

    在踏足房内前，符太猜想过她骤然惊觉丑神医变成另一个人的种种反应、会说的话，却没想过她是这般的大发娇嗔，且有点打情骂俏似的。为之一怔。

    龙鹰不解道：“封王该为好事，因何反成警号？”

    商月令嗔道：“不准说天打雷劈，这般不祥。”

    笑道：“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们注定了是一双，天打雷劈分不开来。”

    上官婉儿现出骇然神色，张口欲叫。

    上官婉儿酥胸起伏，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可知她忽然发觉“丑神医”非是龙鹰，是如

    符太有个古怪的感觉，她是将自己至少当作半个龙鹰，忍不住倾诉不敢告诉任何其他人的心事。

    安雯羞红垂首，不敢接触龙鹰灼热的眼神，以蚊蚋的声音，施礼道：“鹰爷请随婢子来，场主在等鹰爷哩！”

    龙鹰失声道：“岂非立即将他们架空？，”

    符太道：“那家伙现时不在中土。他会回来的，当然非是鹰爷的身分，该化身为范轻舟吧！”

    龙鹰投降道：“你的桂师兄当然两胁插刀、义无反顾，将提亲的事全揽上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今趟轮到宋明川患得患失，惟恐好事难成，不知如何向老家伙们交代。”商月令娇笑道：“鹰爷英明，刚好胖公公为我们的事特地来扬州见桂帮主，带来鹰爷名慑天下的‘少帅弓’，以之为聘礼，由桂帮主亲身送往牧场，胖公公当然变成龙鹰，桂师兄还代传鹰爷之言，三年内定到牧场迎娶月令，月令感动得哭了一晚，你的少帅弓就挂在人家的卧室内。”

    到很久以后，日久见人心，龙鹰认识到她的另一面，明白到一向对男性不假辞色的她，是“看中”了他，因她清楚武曌的心意，掌握到龙鹰的价値。

    商月令一双纤手缠紧他，娇吟道：“令儿甚么都不理会哩！”

    龙鹰看着安雯曼妙动人的背影，心中不无感触，可肯定自己若对她无礼，安雯不会抗拒，以商月令的身分地位，下嫁龙鹰，安雯是陪嫁的贴身侍女。此乃权贵的特权，难怪这么多人为了财富、权力和名位，不择手段。

    又追悔莫及的道：“降爵不降职，是很凶的兆头，当时我们却不在意，认为是迟一步的事。”

    龙鹰眞不愿这么去想她，不过不得不谨记胖公公的忠告，上官婉儿绝不是正常女儿家，而是得女帝政治手腕眞传，处于宫廷权力斗争的核心人物。

    接着沉声道：“五人封王的翌月，陶宏之弟陶过在长安遇刺身亡，我们的噩梦开始了。”

    另一方面，龙鹰在廷变显示出能左右局势发展的实力，威势不跌反升，与符太修好，等于弥补与龙鹰的关系，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

    安雯的下颔快垂至胸脯处，羞答答地轻轻道：“场主就在园内的无姤院里。”

    符太进入直长房之际，立在窗前的上官婉儿闻声别转娇躯，朝符太瞧来，此时大半边身体倒入符太怀里，闻言双目射出明白了的神色。

    唇分。

    马车进入院落，停下。

    云收雨歇。

    龙鹰循她指示瞧去，林木掩映中，隐见一座轩落。心忖确是幽会的好地方，桂有为对这位小师妹确尽心尽力。

    上官婉儿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分析，道：“婉儿从未想过太少肯说这么多话，且是为婉儿解忧。唉！他在哪里？仍在怪婉儿吗？”

    上官婉儿抬起螓首，俏脸现出不可名状的哀伤，凄然道：“婉儿始终不相信圣上就这么走了，事情太突然哩！更没想过未能陪侍在旁，伴圣上走最后一程。”

    商月令嗔道：“你是否在听人家说话？”

    当时龙鹰正値不用任何理由，爱上每一位美女、年少轻狂的时代，按捺不住的向才女言挑语逗，出乎熟悉她的风过庭料外，美女不但没有丝毫不悦，且欲拒还迎，哄得龙鹰不知多么高兴和有面子。直是刚认识两人便发展出郎有心、妾有意的密切关系。

    符太双手抱胸，瞅着她。

    桂昌点头表示他猜对了，岂敢怠慢，立即领龙鹰绕过主厅，沿厅旁的半廊朝内宅深进。

    安雯顿然手足无措，耳朵都烧着了，慌张的道：“姑爷勿要折煞婢子。”

    桂昌低声道：“巧合至天衣无缝，商场主昨晚到，鹰爷今早来。现在帮主领商遥、柳明清和商愼始到总管府拜会宗晋卿，场主借口到郊外让念龙舒展筋骨，到帮主这所别院内与鹰爷相会。”

    桂有为唏嘘的道：“就在皇上忽然封张柬之为汉阳王，敬晖为平阳王，桓彦范为扶阳王，袁恕己为南阳王，崔玄晔为博陵王，方知大事不妙。”

    他终于明白田上渊所指，武三思要他杀的人是谁。

    “他在哪里？”

    符太心中大定，上官婉儿不单不揭破他，还像对龙鹰那混蛋余情未了似的，怕龙鹰责她于廷变前后，避而不见。他也察觉自己的变化，经过天半一夜的丑医生涯，竟有舍不得失去此身分的心态。

    说罢在符太旁擦身而过，离开直长房。

    龙鹰问道：“何时方发觉不妥当？”

    说出口方怪自己不懂择言。哪有用“舒舒服服”来形容的，死相永远最难看，冰冰冷冷，生机尽灭，甚么死而目瞑，安详如入睡，是活着的人在自我安慰，好没那么难过。不过当时在场的他，的确感到盘膝冥坐的武曌，进入大欢喜的境界，故一时漏口风说出来。

    符太细看她的花容，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非常独特，充盈典雅高贵的气质美态，论高度，差不了自己多少，苗条修长，配上天鹅般的脖子，确非常出众，难怪龙鹰那个色鬼不肯放过。

    桂有为叹道：“一切果如鹰爷所料，人就是这么不长进，到事情变成铁铮铮的事实，方肯相信。愈是老江湖，愈不愿相信凭空猜测的话。此正为鹰爷和我们间的分别，我们就是缺乏这种先见之明，误以为即使有变化，仍该是循着以前的轨迹，也因而落后于形势。”

    龙鹰来个大翻身，将她压在下方，威吓道：“快说！还剩下多少时间？”

    他、万仞雨、风过庭从扬州返神都，甫抵达立被女帝召往贞观殿，荣公公在殿外接他们，入殿后将他们交给大才女，那种惊艳的滋味，仍历历在目。

    桂有为道：“因皇上同时以他们身分尊贵为借口，罢五人的政务，只令参加朔望朝，即每月初一、十五举行的大朝会。”

    道：“我会看着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