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头凶案

    周利用压人的气势登时矮了半截，老老实实的踏镫上马。

    龙鹰再露一手。

    宗晋卿气焰大减，道：“多谢范兄提点，本官不会掉以轻心。范兄请！”

    龙鹰离开宴会场所，尙未登上桂有为的马车，给人截着。

    宗晋卿终是满肚奸计的人，问道：“依范兄这般说，大江联应是不让外来势力入侵他们的地头，故狠下杀手。然则大江联又因何肯容忍竹花帮和范兄日渐兴旺的江舟隆？，”

    龙鹰从容道：“凡能对小弟构成危险的东西，小弟都在意，否则有何玩命的资格。唉！坦白点说吧！宗大人和周将军是否怀疑这件事是小弟干的呢？”

    又道：“逮着人吗？”

    宗晋卿面寒如冰，狠盯着“范轻舟”，神情勉强的回礼。

    龙鹰早知两人不会说老实话，间接证明与符君侯的串连，乃宗晋卿两兄弟瞒着韦武私下干的勾当，更是有恃无恐。

    周利用瞧着桂有为登上马车，开出，丝毫不理龙鹰的不满，向对街的手下打个手势，数骑驰出，全为便服的武装大汉，牵两匹空骑过来。

    接着提醒道：“大江联擅长突袭刺杀，目标不限于帮会人物，宗大人万勿轻视。”

    龙鹰心忖若眼神可以杀人，自己肯定死了好几次，点头道：“宗大人找小弟来问，肯定找对人。”

    周利用沉声道：“范兄不是说我们找对了你，此话何解？，”

    龙鹰目光落在最接近的一组尸骸上，道：“瞧血液干涸度和色素，二十八人该是同一时间被|干掉。弩箭插入的位置，均为致命部位，准确至教人吃惊，下手者不单是第一流的高手，且是杀人的专家。这样的武器，这样的凶手，若如分组显示般分于五个不同的地点遇害，今次绝非普通的江湖仇杀，而是一个完美无瑕、组织严密的军事行动。”

    宗晋卿一副你想推个一乾二净，没那么容易的态度，道：“大江联不是早云散烟消？”

    两人一左一右，送他到大门处，其他高手跟在后方。

    龙鹰不悦道：“甚么事这般急？”

    事。

    其他官兵和便服好手，往四周退开，表面松散，实则形成重重包围网。

    往总管府之行忽然变成马赛，任周利用尽展骑功，仍没法甩掉龙鹰，始终不离左右，数里的路途，半盏热茶的工夫在蹄下消逝，三十多骑旋风般卷入总管府敞开的大门内。

    若是普通帮会的老大，早大刑伺候，屈打成招。

    龙鹰正是要引他诘问，道：“周兄知其一，不知其二。‘狡兔三窟’，大江联一贯的作风，是将主力移往中土皇法管不到或力有不及的地方，例如南诏，又或南海的岛屿，于这些偏远处有个专事生产弩弓、弩箭的基地，毫不稀奇。”

    龙鹰道：“此事可交在小弟身上，明天小弟须乘船北上西京，但可使江舟隆的兄弟查个一清二楚，与大江联周旋多年，较有办法。一有结果，立即报上宗大人。”

    闻龙鹰之言，冷冷道：“见到宗总管，自可清楚分明。”

    宗晋卿干咳一声，周利用知机的道：“眞的不用劳烦范兄，此事末将亲自处理。”

    去头颅。

    从“周将军”、“范爷”，到“周兄”、“范兄”，大家转以江湖对等的身分说话，气氛稍见缓和。

    下马后，龙鹰随周利用来到立在尸阵中间的宗晋卿前，隔七、八步停下来。后者左右有四个随从高手，像是怕龙鹰骤起发难，故严阵以待。

    宗晋卿的声音，如寒风从夹缝里迸发出来似的道：“谁干的？”

    周利用语气软弱的代答道：“尙未査清楚！”说出来，连他自己也感理屈气穷，没有说服力。

    龙鹰没有拒绝，因知道扬州城今夜寸步难行，没官府开路，怕要厮打着回去才成。

    龙鹰爽快应道：“明白了！就当小弟今夜没有来过。”

    大门关上。

    龙鹰在马背上朝周利用皱眉道：“街上的人到哪里去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在火炬的照耀下，二十八条尸，分作五组，以展示于不同地点遇袭，广布地面，尸身上插着一至三枝短弩箭，或蜷曲、扭曲着身体，又或直挺挺的，唯一没插着弩箭的尸体，却失

    宗晋卿终于让步，吁出一口气道：“范兄比我们熟悉这一带的情况，我们请范兄来，是要向范兄求教。范兄勿多心。”

    龙鹰随口道：“杀人的短弩箭式样特别，不似中土的产品，若来自塞外，将进一步证实是大江联干的，当年被武则天连根拔起的金沙帮，与南诏的马贼有紧密的关系。”

    龙鹰不但直接与武三思交易，且得李显欢心，又曾于安乐公主举目无援之际伸出援手，关系非浅，闹到京师去，在宗晋卿苦无眞凭实据下，即使得兄长宗楚客支持，吃亏的定为宗晋卿，绝非“范轻舟”。

    那人向桂有为告罪一声，转往龙鹰道：“末将周利用，奉宗总管之令，请范爷随末将到总管府走一趟。”

    长街静悄悄的，街的对面聚集着三十多骑，大半是官兵，有几个穿便服，亦以这几个人武功最高，以江湖的标准来说，属好手之列。

    终化解了官府的诘难。

    符君侯绝不会告诉宗晋卿他与大江联的关系，其因利乘便往北闯，该得台勒虚云的授意，不用将所有注码押在“范轻舟”一人身上。依道理，“范轻舟”理该不知道符君侯与大江联的关系，没法怪大江联说一套，做一套。

    龙鹰心中暗笑，默运玄功，泽及临时坐骑，后发先至，蹄起蹄落，眨几眼工夫赶至与周利用并骑驰骋，不多半个马鼻，也不少过半个马鼻。

    愈熟悉和清楚竹花帮、江舟隆，愈没法将刺杀行动算在两帮身上。

    这番话颇不客气，有蓄意冒犯的意味。

    撤离大江流域的大江联，避往岭南去，顺理成章。

    此亦为“定位”，让宗晋卿晓得自己与他平起平坐，非是俯首听命的人。

    宗晋卿和周利用为之气结，给龙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两人既不肯说出这批人的来龙去脉，就原因的问题说下去，再没丁点意义。

    龙鹰向周利用点头道：“好吧！希望宗大人有个可令范某人满意的解释。”

    宗晋卿虽怀疑他，闻言仍为之错愕。

    宗晋卿道：“范兄对弩弓非常在行。”

    如此可怖情状，胆子大的人也吃不消，但对龙鹰来说，比起尸横遍野的况境，乃等闲

    周利用道：“南诏乃蛮荒之地，怎可能制出如此精致的强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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