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若断还连

    向郑居中交代几句，又看着湘夫人的船越过船队，没入大运河上游的暗黑里，龙鹰收拾心情，返回舱房，宽衣脱鞋，躺到榻子去，手执的当然是符太的《实录》。

    龙鹰在她对面坐下，道：“多谢师父赐坐。”

    听到“人口贩卖”四字，湘夫人双目掠过厌恶之色，垂下螓首，到龙鹰说毕，换上笑脸，道：“虽是不肖之徒，但天分奇高，一点便明，难怪为师对你难舍难离。好哩！我们满帆增速，赶过你们。西京见！”

    龙鹰道：“那即是不见也不成。师父又如何？”

    明显的是，就龙鹰所见，不论龙堂堂主乐彦，又或三大战帅之一的郎征，均非泛泛之辈，其帮徒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绝非一般帮会拉杂成军的情况。

    龙鹰轻松的道：“这个容易，问两句便知是否有和我们说话的资格。”

    他说的全是不容置疑的实话，若在身分未被证实前，肯定加深湘夫人认为他是“龙鹰”的怀疑，现在他是离苦得乐，爱怎么说都可以，因大江联一方再没有人循这个方向想。湘夫人同意道：“虽是凭空猜测，然不无道理。”

    湘夫人无奈的道：“你听过符君侯吗？”

    龙鹰暗叹一口气，晓得追来的船上，所载何人。

    或许，他是清楚原因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台勒虚云尙有个反击的机会，是希望田上渊贪胜不知输，将魔爪往大江伸过来，那时台勒虚云有两个选择。

    湘夫人微耸香肩，横他一眼道：“同一座城市，你这个徒儿不但大逆不道，没有伦理道德，又深谙诱惑师父的邪术，试问师父怎控制得住自己的心？”

    她不得不说实话的原因，是怕“范轻舟”从宗晋卿处掌握实情，皆因从洞玄子处晓得武三思与他勾结，算是韦武集团旗下的人，宗晋卿没理由对属己方人马的“范轻舟”隐瞒。

    唉！

    北帮如何在不到十年的短时间崛起称霸，是个疑问；如何聚集这么多一流的人才，是另一疑问。唯一的解释，就是早在北帮成立前，像大江联般，已筹备多年。

    龙麿道：“小弟凭此猜出事情或多或少与竹花帮有关，因前夜的刺杀，似军事行动多于江湖仇杀，用的是非一般的强弩，只有龙鹰的人，方有此能力。”

    大江联总坛的美丽师父又回来了。

    她是否代替了沈香雪之位，变成他和大江联间的联系人。

    在船桅望台高处站岗的兄弟嚷道：“对方打灯号哩！”

    当年在大江联总坛，湘夫人用马车载龙鹰到汗堡见台勒虚云，在进入汗堡外堡门深达五

    湘夫人回嗔作喜，向他皱起鼻子道：“这还差不多，小可汗要见你。”

    自己的范轻舟亦因此事，顿成各方努力争取的人，他关心的，是大江联派出何人来对付他。所谓“对付”，当然是笼络和迷惑，应不出无瑕和湘夫人两者，最好是两女各施浑身解数，他可享尽温柔滋味。唉！眞是色性不改，偏朝这方向自我陶醉。

    赔偿该是亲个嘴诸如此类，湘夫人应晓得竹花帮的船等着他回去。龙鹰反问道：“师父是来见徒儿，还是顺路遇上？”

    这么多年了，有妻有儿，还是这么不长进，见色起心。

    从竹花帮，转到黄河帮。

    龙鹰道：“该由师父告诉徒儿才对，我们不是合作的伙伴吗？现在却一副师父奸狡，徒儿欺诈的款儿，算甚么娘的衷诚合作？”

    龙鹰道：“夫人可知龙鹰到南诏前，秘密到扬州见桂有为，表明若竹花帮有事，他不会坐视不理。”

    龙鹰道：“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桂有为为飞马牧场之主商月令向龙鹰提亲，龙鹰今次到扬州去，是下聘礼，就是他名震天下的‘少帅弓’。”

    湘夫人能勾人魂魄的眸珠在他身上转动，樱唇轻启的道：“坐！”

    想到这里，心中一震，晓得心神受湘夫人的媚术影响，余波及处，心内满塞遐思，大叫厉害。

    郑居中和手下如临大敌的紧张态度，龙鹰是明白的，香料易燃，也令三艘船变得非常脆弱，十来枝火箭，一旦着火，神仙难救。防御之法，是以攻止攻，在敌人全面发动前，先发制人摧毁对方。

    北帮的冒起，砸毁台勒虚云侵占蚕食黄河帮的如意算盘，到刺杀田上渊失败，大江联失去了与田上渊在北方较劲的凭依，只能坐看北帮称雄大河。

    龙鹰笑道：“师父就是师父，耳听八方，没一件事瞒得过你老人家。现在见着徒儿哩！请师父即示。”

    立在该处的六个大汉，客气施礼，一圑和气。龙鹰认得其中两人是杨清仁“二十八宿”的人物，以前充满敌意，此刻却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时移世易，前倨后恭之态，充满讽刺的意味。

    龙鹰哂道：“徒儿的面子眞大，扬州发生的事，一概算到徒儿头上来。宗晋卿和周利用那两个家伙这么想，现在师父也这么说徒儿，我也不想费唇舌解释，就当是徒儿干的吧！”湘夫人掩嘴娇笑，喘息着道：“不过是顺口一句，徒儿何用发师父的脾气？算师父问错，要不要讨赔偿？，”

    龙鹰依指示走过长廊，在另一端正准备拾级登阶，湘夫人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道：“徒儿终于来哩！”

    龙鹰对此并不在行，问郑居中道：“甚么意思？”

    他脑海泛起美女巧笑倩兮的动人形相。

    疑船船桅高处，升起三盏黄灯。

    想是这么想，可是恼人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湘夫人道：“两方面也有一点点，师父正准备到西京，知徒儿的船起航，提早出发。听说徒儿也是到西京去呵！”

    郑居中问龙鹰道：“现在怎办？”

    本以为她因功力损耗，没一段长时间难以回复旧观，岂知她不退反进，媚术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

    定一定神，龙鹰揭开《实录》，钻入符太的天地去。

    龙鹰心底矛盾，可以的话，他不想骗她，论感情，湘夫人对他比沈香雪更眞挚。道：“多少与竹花帮有点关系。”

    龙鹰道：“因他们早准备这么做。”

    龙鹰心想避得一时，避不开一世，他最怕见的人正是台勒虚云，说错半句话可后悔足下半辈子，道：“他在哪里？”

    湘夫人刚才确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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