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若即若离

道：“坐下来！你还未吃东西。”

    月明一声领命。

    妲玛瞪着他道：“少许？”

    月明移近少许，柔声道：“能再次亲近神医，是月明莫大的福气呵！上次服了神医那帖药后，到今天月明的头眩病没复发过，神医确医术如神，月明愿为神医做任何事。”

    符太梦呓般道：“今晚申时中，你亲自驾马车到妲玛夫人的芳玉楼正门外等候，勿迟到，就是这么多，滚！”

    小敏儿挨贴他后背，两手探前搂着他，犹有余悸道：“骇死人哩！未见过夫人这样子的。”

    符太仍在魂游太虚。

    符太道：“夫人请恕鄙人口不择言，皆因欢喜得过了头，患上失心疯，是绝症。”

    符太讶道：“鄙人竟可以私下造访夫人？何不早点告诉我，可省去很多工夫。哈！不过！夫人放心，高小子会守口如瓶，否则我活生生的打死他。”

    安乐不以为忤，还觉得丑神医与别不同，敢对她出言调侃，佯嗔道：“亏你说得出口，不过见你在南诏时误服毒草，可能弄坏了脑袋，本殿不和你计较。”

    安乐语带娇嗔的道：“还道是谁，下雨不打伞。听说神医回来有好几天了呵！却不见神医来打个招呼，是否眼中只有父皇、母后，却没有我安乐？”

    妲玛大怒道：“还要说这些疯言狂语？你敢着人来要我驾马车去接你赴会，一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不算目空一切，算甚么？”

    符太更不晓得安乐身旁的女子是何人，然而见到她有资格和安乐并肩而行，衣饰华贵一如安乐，面相又有点像安乐，只是没安乐出落得那般娇艳俏丽，年纪又长上少许，猜她就是韦后所生四女里的长女长宁公主，理该错不到哪里去。论美貌，长宁亦算中上之姿。

    符太礼拜道：“太医王庭经，参见两位公主殿下。”

    香风袭鼻而来，不单有女儿家的体香，还有经香料熏过的罗袖飘香。

    妲玛再瞪他一阵子，“嘟嘟”红唇，傲然道：“这还差不多！”

    今天是最忙的一天，制丹一事可因应暂搁一旁，但答应上官婉儿今天到宫外见她的事，宜早不宜迟，且为当务之急。最要命是他也很想再见大才女，喜欢与她周旋较量的滋味，比亲近习蛮荡|女有趣多了，而不论他对上官婉儿干甚么，不虞泄露，充满偷偷摸摸的乐趣。何况还有今夜与妲玛之约。

    安乐现出喜嗔难分的表情，却是开心多过生气，难得有个人敢和她嘻笑玩闹，跺足道：“你究竟来不来？”

    他不住的开罪妲玛，言语上的无礼和轻薄，甚至在韦后前藉爱上她来为自己开脱，如今她竟然在来向自己大发雷霆之际，一个急转，答应了今晚和自己共乘一车赴会，究竟是甚么一回事。两个可能性，一为妲玛对他有爱意。唉！这是不可能的。另一为她对今夜的宴会，摆出来是一副样子，暗里的眞实情况是志在必行，乃她可摸清楚田上渊的唯一机会，因对她的一方至为重要，纵然猜测正确，她仍没必要和自己一起赴会，大可去不去由你，本姑娘有手有脚，自行赴会便成。

    高力士知机的不敢说话，领命离开。

    符太呼冤道：“我王庭经何时眼内没有夫人，当然更不可能视夫人如无物，否则怎会患上单思狂恋症，能医不自医。”

    小敏儿的小嘴又凑到他耳边，耳语道：“茶是烫热的，大人慢慢喝呵！”边将热茶放在桌上。

    符太立即换上嘻皮笑脸，打躬作揖道：“夫人息怒，鄙人确莽撞了少许……”

    眼前的乱局如何收拾。

    符太仍大模厮样的坐在椅内，面对着俏立桌子另一边的妲玛，好整以暇的道：“鄙人确一窍不通，可是不通也有不通的一套，叫各师各法。你XX的！老子愈看夫人，愈觉得……”

    在小敏儿悉心伺候下，符太于紫云轩的内堂吃早点，给美人儿小鸟依人般挨挨碰碰，感觉之温馨旖旎，令符太晓得昨夜搂着她睡觉的一步走对了，否则今早见到的将是愁眉不展的俏宫娥，而非眼前活泼快乐的禁中绝色。

    妲玛狠狠道：“不听你胡扯，勿迟到，否则休想我登车。”

    又或许两个原因同时存在。

    闻言，清清喉咙，干咳两声，道：“公主明察，鄙人的情况是初到贵境，人生路不熟，几次想去拜候公主，还自以为记得路途，竟次次迷路，又不敢问人，怕被人向皇后娘娘告状，说我王庭经不知规矩、逾越无礼，故而无功而返。哈！就是这么样，公主有怪莫怪。”公主、宫娥，全被他逗得掩嘴娇笑，登时大添春色，连侍臣也禁不住为之莞尔，只要稍懂得想的，就知他在胡诌。

    高力士刚走，俏脸结霜的妲玛步入内堂，含煞的目光落到正举杯喝茶、神态满不在乎的符太脸上。冷冷道：“小敏儿退下去。”

    自家知自家事，小敏儿对他的诱惑力愈趋庞大，然而他最害怕的，正是这种可牵动他的心的关系，且是自小培养出来，不让自己的感情投进人与人的关系去。假设小敏儿是朵可任人采摘的野花，他肯定昨夜占有了她。

    符太喝掉手上热茶，放下，得意洋洋的道：“不肯便不肯，有甚么大不了的，何用动气？”

    符太立定后犹有余悸的再退两步，骇然瞧着妲玛，道：“这是甚么功法，出手前不现任何征兆，想取鄙人的小命吗？”

    与妲玛的关系可以离奇来形容，一方面与他符太结下深仇似的，另一方面欲拒还迎，发生在骄傲明丽如妲玛的美女身上，格外令人心动。和她的关系瞬息万变，这一阵子严词厉色，隔一阵子变至打情骂俏般，不给她勾去魂魄者，稀矣！

    符太勉强抵着妲玛含恨而发、卯足全力的一掌，却连人带椅翻跌往后，幸好他乘势朝后连翻两个跟头，没跌个四脚朝天，丢人现眼。

    妲玛做了个不屑的气人表情，冷笑道：“看你还敢否目空一切，视他人如无物。”

    像现在般的蒙蒙细雨，以前的自己最爱独自漫步，抛开一切思量，感受被雨丝迷住了的天地。现在的他，最佳选择莫过与妲玛并肩而行，大家不用说话。

    刚才头晕，现在头痛，除了大骂龙鹰混帐外，想不到任何从困局解脱出来之法。

    误服毒草的说词，只向妲玛提过，想不到已传入安乐耳内去。

    同时显示安乐对丑神医尙大感兴趣，否则何来闲情问她母后关于他的事情。

    高力士的声音在后面嚷道：“大奇迹！碟子没摔破半个！”

    长宁忍着笑道：“神医哪像坏掉脑袋？若眞坏掉，怎医得好父皇的怪病。”

    高力士来到他前方，仔细端详。

    在甚么时候，做甚么事，是一门学问。

    符太立即投降，忙道：“是非常莽撞，目无尊长，致冒犯夫人。然而知错能改正是鄙人的长项，今晚鄙人的马车准时抵达夫人香闺门外，接夫人往赴鸿门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