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峰回路转

    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符太双手捧肚皮，乖坐返原位；妲玛则红晕生颊，别头瞧往窗外。

    符太心中好笑，今次是美人儿你自动送上门来，怪不得自己。事先声明，道：“夫人答应不动手揍鄙人，鄙人方敢坦白。”

    符太向前面驾车的高力士传声道：“找个地方将车子停下来。”

    龙鹰忍不住的急喘几口气，再深呼吸，让脑子冷静下来。

    假如猜想正确，就是梦想成眞，那个令“她”含恨自尽的大奸徒，竟能在捷颐津的追杀下，逃出生天，也令自己有机会亲杀此獠，以其鲜血洗刷“她”的耻恨。

    妲玛并非感情用事的人，仅瞧她判定符太非是她找寻的人，便是英明果断，这般的向符太揭露己身的秘密，必有作用。

    符太呆瞪着她，滋味古怪，似熟悉又陌生，以往对她的认知，已告土崩瓦解，有必要重头来过。一时怎说得出话来。

    符太看得心花怒放，又往她俯过去，到离她粉脸尺许的距离，适可而止，道：“就表面看，田上渊想见夫人，等于暴露他与‘独孤血案’的关系，颇不智，但显然有他的理由。答案将在今夜揭盅。”

    妲玛没好气的道：“不痛了吗？”

    符太平静的道：“请夫人指点，‘独孤血案’的最大得益者是谁？‘”

    妲玛现在说的，与龙鹰和自己所认定的妲玛迥然有异，最后一句更是奇怪，竟问“丑神医”的年纪。

    龙鹰返回《实录》去。

    符太知机的道：“有甚么可帮忙的，鄙人义不容辞。先君子后小人，若鄙人眞的帮了夫人这个忙，夫人好该向鄙人论功行赏，例如赐一个香吻，诸如此类。”

    符太心忖用龙鹰那混蛋的笨方法，当排除一切的可能性后，剩下的可能性，就是答案。抄几页《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去骗独孤善明，他符太不用拥有《智经》，仍可轻易办到，因早念个滚瓜烂熟，可默写出来。用“满天星”施展混毒的手段，亦是本教的人方晓得的混毒方式。自己更清楚到中土来的那群蠢材有多少料子，绝无法胜任“独孤血案”难度极高的行动。故此“独孤血案”的罪魁祸首，肯定来自本教，且是如自己般乃捷颐津外最出类拔萃的人物。

    妲玛皱眉道：“这般容易？”

    然而不用问，也猜到她想找的人与大明尊教有关，否则不会在见到“血手”的“蛛丝马迹”后，千方百计来试探他。

    妲玛骂道：“活该！”

    符太蓄意讨好，道：“凭的是鄙人的不肖劣徒符太，他是除夫人外，最有资格就此案下定论者。符小子更清楚到房州行事者的实力和目标，既没那个能力，亦没有这种闲情。干掉独孤善明于他们有何好处？”

    妲玛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忍俊不住的掩嘴窃笑，低声骂道：“中速？你两人狼狈为奸。”

    妲玛是他少年故梦的重临，没有任何事物可代替。

    妲玛回复平时清冷自若的动人模样，瞅着他道：“对‘独孤血案’，你晓得多少？”

    符太恭敬的道：“赖夫人手下留情，现在不那么痛了。”

    符太沉声道：“他们在怀疑夫人。”

    其次，是龙鹰晓得妲玛口中“较谈得来的”人，指的是在“东宫惨案”遇害的永泰公主，李显的亡女，也是韦后的生女。首次入东宫，他曾目睹两人在园内闲聊。

    “哎哟！”

    一个诈作瞧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一个暂时失去行动和说话的能力，气氛古怪。

    妲玛嗔道：“你道人家像你吗？”

    妲玛讶道：“太医大人好像眞的晓得田上渊眞正的出身来历，且清楚人家为何找他。”

    语毕俏脸微红，狠狠瞪他一眼。

    正常的妲玛回来了，美女一对眸神变得深邃莫测，玉容清冷，平静的道：“我想知道田上渊想见我的心有多坚决。”

    妲玛漫不经意的道：“太医大人又怎样看？”

    妲玛倒没察觉他在说别人，皱眉道：“太医眞糊涂。依我猜，你的年岁应在三十之下，有些东西是瞒不过人的。”

    妲玛轻柔的道：“怀疑甚么呢？”

    大堆的疑团，只有妲玛本人解得开。

    妲玛强忍笑意，再白他一眼道：“你怎么办？当然是继续你骗神骗鬼的勾当，玩你的把戏，甚么神功、童子功大把的抓，与妲玛有何相干？”

    符太一怔道：“该有三十五、三十六吧！”

    妲玛对他的进犯毫不在意，现出思索的神情，道：“为何不说话？”

    妲玛轻摇螓首，现出一丝苦涩的表情，淡淡道：“从第一次接触大人，已知太医不是我在找寻的人，刚才人家不是说了吗？稍有点蛛丝马迹，我绝不放过，才有数次与太医动手的事。”

    符太收拢心神，沉声道：“夫人的问题，在于人人看穿是个对政治权位没野心的人，属闲云野鹤一类，偏肯耽在皇后身旁，如没鄙人作伴，便无所事事，怎说得通？”

    符太闭上眼睛，强忍裂肚摧心的痛楚，心中的舒畅痛快，却是难以言表，捱一拳换回来的满足感，値得至极。自懂事以来，首度有这么样的感觉。

    她的一番话大有视符太为知己的味道，向他透露心事，既令符太受宠若惊，也使他心内翻起波澜。

    符太心知肚明她不能说走便走，特别在这个关键时刻，说这些话，是和自己玩儿，显示妲玛对自己的“丑神医”大有好感，在与他“打情骂俏”。

    符太长长吁出一口气后，向驾车的高力士传音道：“中速！”

    符太心里塡满难以描拟的奇异感觉，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女，竟向他透露心事，娓娓深谈。

    妲玛冷然道：“太医大人凭甚么得出这个结论？”

    妲玛又是如何与玉女宗搭上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她到中土来寻找的是否田上渊？其未圆的心愿为何事？

    车子驶下星津桥。

    符太沉声道：“待过了今晚的宴会再说。”

    妲玛柔声道：“太医勿要问。”

    符太胸有成竹的道：“若连这点本领也欠缺，怎配做夫人的得力伙伴。最重要是勿要打草惊蛇，本太医须诈傻扮懵，明明看穿田上渊是何许人，仍不揭破，对吗？，”

    高力士再次应诺。

    符太又趁机俯前，到离她俏脸四、五寸的位置，厚着脸皮道：“小人的好处是明卖明买，不像伪君子般满口仁义道德。关键处就在‘论功行赏’四字，如果夫人发觉鄙人帮不上忙，可以不奖赏，甚至硬派鄙人无功有过，鄙人只好认命，不怨夫人。看！夫人是占尽鄙人的便宜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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