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西京长安

长雄力能垄断西京香料行的香安庄直接竞争，则远未足够，何况此人卑鄙无耻，不择手段，若自己须费神去应付其他方面的事，如何投进制香的诸般事宜去？

    艇子放下潭水去。

    又道：“范当家是否留在船上呢？”

    郑居中来到他旁，道：“少尹原来是陆石夫，难怪把关的能秉公办事，看过文件没问题，循例派人到船上瞧瞧，纳税后立即放行。”

    郑居中说过，他们的船队入长安后，理该没人在意，其时听过便算，现时方体会到是怎样的一回事。

    龙鹰笑道：“正是香料，当然须找些贵帮不沾手的行业来做。”

    独孤倩然的倩影浮现心湖。

    两大交汇点，等于洛阳的新潭码头区，以千百计的船只，群集于此。

    冯征本身没带武器，可是手下人人腰挂佩刀，一副来打硬仗，谈不拢就出刀子的款儿。龙鹰移前一步，道：“乐堂主近况如何，洛阳别后，一直没见过他。”

    李趣神色紧张的来和他打招呼，道：“下属去哩！”

    龙鹰心忖原来是龙堂堂主乐彦的直属手下，这就易说话，依他所见，田上渊下面有两大系统，一为龙、虎二堂，一为三大战帅。如乐彦的龙堂负责对外事务，虎堂堂主该掌内政，三大战帅则专事征伐。整个组织结构简单清楚，职分分明，由此可看出田上渊的谋略。比起上来，不论竹花帮、黄河帮，都复杂多了，且架构重迭，尾大不掉。

    说毕去了。

    故此，洛阳有北市和南市，长安便是东、西两市。竹花帮的长盛兴，位于西市之内。以龙鹰的速度，眨几眼工夫可达，但若是搬运以船计的香料，没有半天时间休想办得到。

    西京的街道绝非虚有其表，配套措施尽善尽美，以排水论，主要街道两旁均设排水沟，在街渠交叉点，上置石桥或木桥，即使倾盆大雨，仍不虞积水。

    朱雀大街两侧的安化大街和启夏大街分别南接城门安化和启夏，各宽三十丈和三十七丈，仅次于朱雀大街，与朱雀大街成为南北向的三大主干道。

    李趣道：“范爷眞洒脱。”

    龙鹰深吸一口永安渠清新的河风。

    登 船的是个魁梧的中年汉，穿得讲究体面，陪他一起尙有四个北帮好手，其他船子耽在船的四周，成包围之势。

    永漕和清漕，是长安两大码头区，所有做水运生意的铺头，集中在两区内，繁荣兴旺。想控制这么多不同的势力，除官府外，没一个帮会办得到。

    纯以感觉言，洛阳较为开放亲民，长安则是高高在上，止于远观。

    龙鹰坐到一个木桶上，背靠舱壁，面向即将沉入西山后的夕阳。

    四月哩，离神都廷变不知不觉年多了，神都被打回原形，天下的政治重心由洛阳转往眼前的都会，在以后一段很长的日子，自己都会在这壮丽的都城打滚，西市不用说，乃他香料王国的发源地，是龙是蛇，须看香怪的意愿。

    洛阳也大致如此，却因城内河道纵横交错，街道须迁就地势，未如西京规整。西京河流仍未能形成洛阳般的水道网，出奇地最主要的几道大河流，亦是南北向和东西向，如永安渠、清明渠和漕渠。

    其中的永安渠，笔直贯通南北，于西市旁与东西走的漕渠交汇，另一南北向的清明渠，隔着一个里坊，与永安渠并排而行，其与漕渠交汇的位置，因而亦只隔一个里坊。

    龙鹰收书入袍，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享受了这么多天平静的旅途后，废寝忘餐的拜读符太的大作，与符太喜乐与共，眞不惯回到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生涯去。

    西京最著名的大河是永安渠，最著名的大街是朱雀大街。前者贯通南北，后者则为西京南北向十一条大街、东西向十四条大街的主轴。

    当局又于大街两旁遍植槐树，有专人管理，树坏补种，使西京成为绿荫满城的美丽京都。街道宽畅不在话下，自太宗以来，对城市规管严格，有所谓“六不准”。

    郑居中松一口气的来到龙鹰旁，道：“今次我郑居中是跟对了贵人。”龙鹰友善地拍他肩头，重新坐下，掏书，开卷。

    船队停在永漕中心处，离任何一边岸，均超过三百丈。

    龙鹰长身而起，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将对方气焰压下去的派势，双目锐如鹰隼，盯着来人道：“大江范轻舟，向诸位请安问好，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在北帮身居何职？”

    对西京最贴切的形容，是一块棋盘，街道不是东西向，就是南北向，排列整齐，方向端正。

    不准掘坑挖窟、烧砖造瓦、开荒种地、侵街打墙、建造房屋，又或沿街开门，种种措施，使长安城市容整洁，井然有序。

    眞不要胡思乱想，愈想愈无益有害，事情宛如一个个的死结，没法解得开。趁有点时间，掏出符太的大作，在甲板上找个地方坐下来，纵情细读。

    任何一个新帮会的冒起，自有其建帮的精神，可是随着日渐老朽，会完全忘掉初衷，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至理。

    龙鹰心忖如果自己没随船，这一关已不易过，形势比人强下，郑居中惟有低声下气地费唇舌解释今回到长安的原委，晓得是来卖产，谅北帮不会留难，否则田上渊很难向“范轻舟”交代。

    接着睁开眼睛，从容道：“我正要找北帮话得事的人，他们送上门来可省去很务工夫，客客气气的请他们上来吧！”

    朱雀大街因皇城正大门朱雀门得名，南接都城正大门明德，北贯宫城正大门承天，由于北段在皇城内，故由朱雀门到承天门这截被称为天街。

    来的五个人，无不现出震惊之色。

    郑居中来到他旁，沉着的道：“似是来者不善。有五艘快船，合共二十三人，插的是北帮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