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妙绝天下

东宫高手尽出的包围内，禁卫重重下，仍可从容突围的事。‘人的名儿，树的影子’，加上身负严重内伤，不夺门而逃才陆。”

    陆石夫大讶，却没追问。

    龙鹰让步道：“精确点说，就是由小弟和太医大人做捕蝉的螳螂，夫人做在旁边等待便宜出现的黄雀。”

    领三人到牢堂另一端，狱长早预备好撤回告状的文书，摆在长方木桌上，等待“苦主”龙鹰画押。

    施礼后，陆石夫伴着三人，朝牢房方向举步，龙鹰和陆石夫在前，符太和妲玛居后，由于有韦后的义妹亲临，兼之有丑神医，气氛异样至极。

    狱卒照办。

    符太打出个斩首的手势，道：“杀人灭口便成。”

    蹄起蹄落，两旁隐传回响，颇有漫游夜京城的兴味，特别是经过惊涛骇浪的一天后，风波暂平，诸事告一段落。

    又向龙鹰打个询问的眼色。

    今次是妲玛、符太策马在前，龙鹰、陆石夫在后，在夜静人稀的兴平大街，望东面的朱雀大街缓骑而走。

    下一刻他抛开诸般念头，穿窗去了。

    龙鹰从容不迫的坐到椅子去，毫不犹豫画押签署。

    刺杀不用说，会碍手碍脚，更怕一时不愼，被对方错手击成碎粉，可是在洛阳见他，没采石伴身，却另具指示，显示当日他已存杀他的“范轻舟”之心，只是最后没动手。

    稍顿，续下去道：“五采石的妙用，亦可分为‘光明’、‘黑暗’两途，明途循序渐进，暗途强取暴夺。撇开细节，从大方向观之，五采石对身具‘明玉功’或‘血手’者具有神奇疗效，故老田采石随身，乃必然的事，没有丝毫悬念。”

    与同来的两个关中剑派的资深弟子，正等得不耐烦的京凉，见“范轻舟”入堂，虽听到四个人的步音，还以为是狱佐一类的人物，黑着脸站起来，不客气的道：“范兄是故意迟来！”

    龙鹰的自家人，指的当然是妲玛。

    陆石夫道：“我却认为最大的难题，是一旦你们现身追杀落难的田上渊，等若公开你们的身分和关系，对我们未来的发展，弊大于利。”

    陆石夫道：“夫人得宝后，万事莫理，径自回宫便成。”

    符太叹道：“所以不论对方有多少人，在两大老妖先声夺人下，老田一方肯定立告崩溃，省去我和范爷两大老妖不少工夫。最妙是老田除非有采石随身，否则就是空手远遁，留下五采石让我们美若天仙的夫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去捡便宜。但如察觉采石在他身上，便可暗缀在后。哈！确万无一失。”

    龙鹰悠然道：“当这双螳螂，化为两大老妖，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妲玛道：“仍未解决暴露身分的问题。”

    接着向龙鹰、妲玛和符太道：“夫人、太医大人、范先生，这边请。”

    龙鹰立叫头痛。

    龙鹰却做好做丑，忙道：“夫人息怒，这位是关中剑派的当家师兄京凉京当家。”

    前面的符太松一口气道：“最关键的难题解决哩！”

    三人驰进广场，甩镫下马。

    心神又回到她体香奇异的波动，若眞的只有秘族的女人，才这般的天生异禀，那无瑕的眞正来历，便耐人寻味。

    龙鹰打开封函，抽出便笺，似嗅到无瑕纤手的芳香。

    谈起香经，一发不可收拾，直至符太“冒死进谏”，李显方肯放人，踏出殿门的时间，刚好是亥时中，离明天开始的子时，仅剩半个时辰。

    陆石夫早得宇文破派出飞骑御卫知会，在门外恭候三人。

    京凉怕他不知就里，胡乱说话，沉声喝道：“勿说话！”

    京凉等只有看的分儿，噤若寒蝉。

    龙鹰道：“不用顾忌，是自家人。”

    当时在座者，尙有武三思、宗楚客和一众酒肉心腹近臣，人人目睹其事，也心知肚明甚么事情在发生着，除了昏君李显。

    又假设万俟姬纯之所以能如此出类拔萃，皆因她正是秘族千辛万苦栽培出来的“种女”，那无瑕便大有可能属这级别的秘女。

    陆石夫朝守牢房的两个狱卒下令，道：“将犯人皇甫长雄提出来。”

    万俟姬纯是他唯一有亲密接触的秘族女性，对她香气的波动，感受和印象均非常深刻，绝不含糊，可铁定无瑕有着同样的独特波动方式。

    陆石夫竖起拇指叫绝，道：“范爷了得，此招教谁都不能说谁。”

    可以从无瑕处旁敲侧击吗？

    龙鹰道：“太医大人说的，是最理想的结果，假设田上渊落单，又伤上加伤，说不定太医大人所言成眞。可是不怕一万，却怕万一，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一个不好，阴沟可以翻船。哈！幸好小弟早拟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不论事情朝哪个方向发展，肯定万无一失。”

    陆石夫斜眼兜着他道：“得范先生不追究，今次对你是从宽发落。不过！若你再纠众犯事，我陆石夫第一个不放过你。”

    以自己的灵锐，他身上有没有五采石，像清神珠般，瞒不过他。

    此正为龙鹰最后想出来的妙计，就是将放人的时刻模糊化，选在两日交替的界线，既是前一天，也是后一天，没人丢脸。其中自有种玄之又玄的意味。

    表面上，妲玛做足本分，向皇姊韦后尽责，依韦后吩咐禀告李显，明言皇后有急事须“范轻舟”亲自去处理，言罢退往李显飮酒作乐的殿外等候。

    尙未转入朱雀大街，龙鹰已将布阱对付田上渊一事，向陆石夫解说清楚。

    两次见田上渊，第一次在洛阳，今次他来行刺自己，都没携石在身。

    莺声燕语，透出掩不住的喜意。

    龙鹰怕他尴尬，岔到别的事去，扯东扯西后，郑居中回房去了。

    “今夜三更，东大寺主殿之巅。”

    大门敞开，狱内广场灯光大亮，明如白昼，値勤的狱卒人人精神抖擞，紧守岗位，等待释放犯人的一刻。

    陆石夫、符太和妲玛，分立两旁。

    四骑转入朱雀大街。

    转向龙鹰问道：“机会有多大？”

    妲玛默默听着，一直没插话。

    龙鹰报以微笑，随他踏阶登门，进入牢堂。

    入宫见韦后前，于如何对付田上渊，仍模模糊糊的，可是情况忽然逼至眼前，必须向妲玛表现出鹰爷的功架，以免她再一次失望，际此紧要关口，灵思如泉涌出，同时大耍卖关子的能耐，连自己也感精采纷呈，说毕意犹未尽。

    祸是自己惹出来的，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