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巴蜀来客

    高力士答道：“仍在宫内。”

    龙鹰道：“太医大人果然不是和稀泥，一句命中小弟所卖关子的核心去。我的提议，就是要营造出‘能战’的形势，且是不须经过连场大战，杀个日月无光，血流成河，吐蕃人才明白我方有战的实力。”

    龙鹰道：“形势似乎非常紧急。”

    他永远不晓得无瑕嗅到的是怎么样的气味，与自己所嗅有何分异。

    无瑕由衷的道：“说得真动人！”

    无瑕喜孜孜的道：“究竟是何种感觉？”

    符太喝道：“还不说！”

    驾车者是十八铁卫的人。

    又道：“王父对突厥人的恐惧，远大于吐蕃。”

    和眼前娇娆的关系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却非没有随时烟消云散的可能。所以，两情相悦的时刻，如眼前般的此情此景，弥足珍贵。

    符太问道：“据相王所述，会议间有人提及鹰爷的名字吗？”

    李隆基迎上符太凌厉的眼神，颔首认同。

    龙鹰瞧他两眼，道：“不和你说这些话，该说甚么？临淄王之所以给副宫监看到一脸忧色，恐非只因吐蕃人犯境，而是娘娘、武三思等视此为去我龙鹰羽翼的千载一时之机，这才真的头痛。”

    高力士叹道：“鹰爷卖关子，比任何人高明百倍。”

    李隆基用神思索。

    李隆基道：“鹰爷对我们和吐蕃间的情况，分析入微。幸好我方有黑齿常之，际此关键时刻，连败吐蕃，并加强青海一线的防御，自此吐蕃难作寸进，且因内有钦陵之乱，故横空牧野远道而来修好，还与鹰爷结为兄弟，共同应付突厥人。然而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谁想得到圣神皇帝一去，我们竟要与吐蕃兵戎相见。”

    李隆基道：“吐蕃之主赤德祖赞，在青海集结兵力，蠢蠢欲动，与边防军发生了几起冲突，形势危急。”

    李隆基精神大振，忙问其故。

    符太失笑道：“小子真懂见缝插针。好哩！混蛋快说，否则我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听着她枕边细语似的甜美声音，轻柔的呼吸、香气盈鼻，龙鹰生出没有明天的滋味。唉！他奶奶的！情愿从未听过台勒虚云“光阴层次”的理论，一切如以前的信念，事无大小，都是命中注定，他与无瑕的未来亦是情定三生，可是若光阴流经每个层次，均有改变的可能性，有缘便非定是有份，这种不确定性，使他对未来再没以前的把握，“听天由命”变成被动和消极的人生态度。

    符太冷然道：“大家做兄弟的，不得不提醒临淄王，国与国间，讲的是个‘利’字，没天理人情可言。‘能战而后能和’，其他全为废话。”

    道：“看！刚好一刻钟，光阴从未这般准确把握。多么希望能听到第一颗珠落铜盘的响音，但因俗务繁忙，不得不向大姐说出最不想说出来的话。”

    他在幽州经年，清楚北方的边防，熟悉郭元振。

    李隆基点头道：“隆基深有同感，虽明白话面的意思，仍感无从猜估。”

    李隆基心情明显转佳，笑吟吟瞧着高力士道：“我确满腹说话，方可表达心内的感受，但亦知不论怎么说，仍及不上副宫监的言简意赅，这方面我自认望尘莫及。”

    李隆基拍腿道：“莽布支！鹰爷厉害。”

    龙鹰笑道：“武奸鬼今次‘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没有了武攸宜，等于没有了现时的陆大哥。”

    铺子在望，给高力士截着，坐上他安排的马车，往兴庆宫去。

    高力士沉重的呼吸了几口气，受宠若惊的道：“多谢范爷和小子说这些话。”

    高力士赞叹道：“鹰爷、经爷和临淄王均非常人也。”

    符太问道：“两个奸贼提出甚么奸计？”

    龙鹰露出思索的神情，在发掘可以形容的词句，沉吟道：“有点像长满河床的水藻，感受着水流一波一波的冲击，款摆不休，充盈活力。”

    听雨楼。主厅。

    李隆基一掌拍在桌面，勃然怒道：“祸国殃民，莫过于此。武三思竟还敢沾沾自喜，夸言早知吐蕃有不臣之心，故将吐蕃王派来提亲的使臣逐走。亏韦氏那贱人大赞奸夫有先见之明，宗楚客大声和应，皇上夸奖，旁人尚有何可说的？”

    李隆基面无表情的道：“调郭元振往征吐蕃，郭元振的位置则由武攸宜取代。”符太一怔道：“害郭元振是意料中事，可是调武攸宜这个长败之将到北疆，岂非推武攸宜进火坑，武三思怎会这么蠢？”

    无瑕双目掠过讶异之色，或许在奇怪他强大的自制力，颔首浅笑，挽着他臂弯，送他出门。

    “七色更香”加上无瑕独有的幽香，尤其在晓得大姐她并没出卖他的秘密，从未试过如此刻般与无瑕的亲近。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事关重大，思量可行之计，须同时考虑各方面的情况，吐蕃人的心意，当然不可忽略。”

    符太苦笑道：“难怪你这混蛋的军事才能，天下无人不惧，像我这么熟悉你，又听你说了这么多话，到此刻对你甚么娘的计策，竟愈听愈胡涂。临淄王和高小子有同感吗？”

    这是爱的感觉吗？

    又叹道：“假设鹰爷仍在，岂会出现这般情况？”

    与无瑕的关系复杂难言，敌友不分，双方均筑起防线，强攻严守，绝不像与仙子、小魔女的来如冰川解冻，一泻千里；亦不似和人雅诸女、美修娜芙、商月令的不须任何克制保留；较接近花秀美和秘女万俟姬纯，然又不尽相同。

    龙鹰的心直沉下去，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终告发生。

    龙鹰道：“王昱是自家人。”

    李隆基道：“郭元振出征吐蕃，以振国威，显示新朝的气象，由武三思提出。以武攸宜代郭元振，则是宗楚客的建议，宗贼颠倒功过，把武攸宜吃过的败仗，全说成胜仗，明捧暗害。武三思亦非没反对，提议由李多祚代郭元振，却被长公主和王父大力反对，原因清楚不过，李多祚如给调离京师，太子将任人宰割。”

    符太没好气道：“勿将我扯在-起，老子像你般的无知。”

    “砰！”

    在厅子一边靠墙的高几上，龙鹰移开原先的小摆设，放置小铜盘，燃点“七色更香”。道：“来时小弟算好时间，现在该是午未之交，第一颗小铜珠掉下盘底，就是申时开始的剎那，光阴从此可以香来量计。”

    符太轻松的道：“临淄王莫费神，这家伙又在使卖关子的惯技，因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正常的，想出来的东西，正常人绝想不到，故无谓白花精神。”

    今次轮到龙鹰闭上眼睛，以前所未有的集中，依无瑕的启发重新嗅吸香怪的“七色更香”，好一会儿后，睁眼道：“果然如此，大姐的鼻子真厉害，这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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