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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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抵七色馆，刚过二更，夜阑人静。

    独孤倩然淡淡道：“是幼时的事哩！现在倩然是少想为妙，特别是种种丑恶和无意义的事。”

    龙鹰道：“好的东西又如何？”

    谁管得你们间有何协议约定，“范轻舟”的黯然而去，反赢得人心民心的同情。

    龙鹰讶道：“倩然小姐的心情很好。”

    龙鹰心忖她是很看得开的人，源于她对人生的看法和态度，不幸的过去，表面瞧不出来。

    龙鹰想深一层，田上渊如此鲁莽，乃塞外民族悍性未脱，视西京如水草肥沃的势力范围，不容他族染指，于他是理所当然。没想过这一套，在中土是“水土不服”，未见利，先见害。

    郑居中忍不住问道：“究竟甚么事？”

    “范轻舟”纵有不是，亦可用较温和的方法处理，无须像现在般，压之以泰山之势。在势不我与下，“范轻舟”无奈撤走，却种下未来之祸。稍懂事的，也清楚“范轻舟”不好惹，否则早给大江联创开十块、八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龙鹰心内打个突兀。

    龙鹰道：“说得好！嘿！小弟并不真的明白，只是隐隐感到被倩然小姐说中心里某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是一种奇异的触动。”

    独孤倩然道：“这个好东西是否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肯否去寻找。举凡不甘于平庸的人，心内均存在着这个不得而知的东西。”

    独孤倩然以带点苦涩意味的语调，柔声道：“我一直在找着。”

    龙鹰哑然笑道：“小弟还有选择吗？大龙头安排好后，知会一声。哈哈！”

    龙鹰来到负手立在船头的田上渊背后，冷然道：“田帮主算甚么意思？这边大家商量妥当，那边消息广为散播，路人皆知，这是友好合作的态度吗？”

    乐彦一直沉默，心事重重，很难想象他以前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的模样。该是为掩人耳目，他轻车简从，以没有标记的马车接载龙鹰，到驶至西市东北的码头区，龙鹰方知田上渊刻下在码头区其中一艘船上。

    独孤倩然道：“就这么办吧！”

    龙鹰道：“大致上明白，但真有那样的好东西吗？”

    两人下车登船，乐彦亲自划舟，说出礼貌上客套言词外第一句话，道：“范当家的心情，可以想见，我也很为难。”

    郑居中道：“情况就像给一盘冷水照头淋下来，知我们要大伙儿的离开，人人意兴阑珊，舍不得呵！”

    龙鹰微笑道：“请让小弟送小姐回府，顺便向小姐道别。”

    稍顿，略一沉吟，然后接下去道：“我一直在寻找着某种不得而知的东西，这个东西或许可改变我的生活，令一切充满意义，所以人家爱读前人的著作，希望可从中找到答案。”

    田上渊肯花这个工夫，间接证明符太看法准确，田上渊是要在关外杀“范轻舟”，而非关内。因若根本不怕人怀疑，何用使手段。

    独孤倩然道：“不用这般客气，随便闲聊嘛！”

    龙鹰传音道：“小弟房内有人，勿问是谁，是友非敌，明白吗？”

    田上渊心中有鬼，早猜到自己来兴问罪之师，故此轻易寻得乐彦，老田则在此恭候大驾。

    独孤倩然垂下螓首，轻轻道：“鹰爷有心哩！”

    整个“杀范之计”天衣无缝，逐客、造谣、辟谣，不愁“范轻舟”不上当。

    龙鹰可以一口拒绝，却不得不为七色馆着想，恢复声誉，怎都比威势尽丧好。至坏仍予人北帮在照拂着七色馆的错觉。

    目下谣言满城乱飞，“范轻舟”颜面无存，于负责北帮外交事务的龙堂堂主乐彦来说，是场大灾难，令北帮形象受严重损害，明明白白显示北帮视关内和北方是他们的地盘，可驱赶任何不受他们欢迎的人，即使以前黄河帮全盛之时，作风亦没这般的专横霸道。唯一有资格这么干的，怕只有皇帝李显。

    独孤倩然秀眉浅蹙，道：“有何奇怪？难道我的心情该很差吗？”

    洒然去了。

    从这观点看，田上渊犯了外交上的大错，乐彦肯定不以为然。他的话是有感而发，亦是基于和“范轻舟”的友善交往，说几句心底里的话，缓和紧张的关系，属惯性的手腕。

    苦笑道：“到西京后，唯一的好东西，是忙得没时间胡思乱想。倩然小姐似很爱想东西。”

    田上渊成竹在胸的道：“就于贵馆开张之日，晚生为范当家举行送别宴，请来各方友好，共聚一堂，让所有人晓得晚生和范当家仍是好兄弟。恶毒谣言，全是因有人故意中伤。”

    郑居中苦笑道：“我说一百句，及不上范爷的一句。”

    与高门美女的暗室谈心，令龙鹰意兴盎然，更纡缓了紧张的情绪，好奇的道：“请倩然小姐让小弟有个明白。”

    郑居中仍未入睡，撑着眼皮从邻房过来找他，见翻墙而入、立在工场与寝室间天井的龙鹰神态古怪，讶道：“甚么事？”

    独孤家就像被下了恶咒般，惨事接连发生，想到这里，更感对独孤倩然义不容辞。

    前方暗黑里倏现灯火，田上渊的座驾舟现形，是艘三桅巨舟。

    田上渊若无其事的道：“请范当家明白，事已至此，再不是追究谁泄露开去，如何泄露，而是怎样补救。”

    龙鹰大为错愕，真亏他想得出来。

    又道：“你有向兄弟们解释吗？”

    乐彦对此有何感受？

    龙鹰记起独孤世家因“血案”与田上渊结下的血海深仇，亦奇怪自己有点不在意，或许是因独孤倩然似不把任何事上心的态度。不过，从她樱唇轻轻吐出来的这句话，知确切的情况非是如此。

    龙鹰指指鼻子，笑道：“是嗅出来的。入了香料行后，鼻子灵敏多了。我知你仍未睡觉，所以故意弄出声音唤你出来，是怕你过来找我，更怕有别的兄弟来找我，麻烦郑堂主给小弟把守门户。”

    龙鹰忙道：“生意人的俗事，怎敢劳烦小姐？倩然小姐指派一个人，来和我们商讨便成。”

    早从洛阳初次接触田上渊，已发觉这家伙视北帮为他个人的私产，他田上渊就是北帮，如此心态，令他唯我独尊，一意孤行，故在没和乐彦商量过下，先行刺“范轻舟”，后在北里公然袭击陆石夫。

    他首次没法看破田上渊的手段。

    龙鹰站起来，洒然笑道：“倩然小姐请！”

    难道怪错了台勒虚云，杨清仁则只是幸灾乐祸，消息是田上渊故意泄出，且由乐彦执行，故乐彦对自己有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