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智脱重围

人，没人明白发生了甚么事。

    每一箭均瞄准鸟妖施射。

    默啜即使清楚龙鹰一方的弱点，但在遇到攻击，对付他的且是龙鹰，绝不会着手下去追荒原舞等人，不用理会自己。

    第一个危机是能否不停留的闯过拓跋斛罗一关，答案立即揭晓。闯不过就是时辰到。

    默啜一组的十二人，队形不整地在百五步的远处奔来，风沙减弱下，互相隐约看见，虽然仍是模糊的影子，但比之先前的地暗天昏，伸手不见指，还要防沙子入眼，已大有改善。

    鸟妖是他今夜最想杀死的人，即使撇开达达的深仇，仍有远和近的两个原因。近因就是今夜逃亡的得与失，如鸟妖放出猎鹰，在空中不住对他们的逃走路线作出报告，敌人虽因人、马的伤亡，难以原班人马追来，却仍可派遣高手，徒步追赶。敌快我慢下，在他们抵达绿洲前，追上他们毫不稀奇，假设拓跋斛罗为追兵之一，再加几个如莫哥、“红翼鬼”参骨、“三目狼人”纥钵吉胡、“残狼”燕拔等特级高手，情况与今夜被截差别不大，还欠缺了仍障迷眼目、余威犹在的沙尘暴。

    要擒默啜，又或杀他，在现今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属不可能的任务，但却是高明的策略。

    如洪水决堤的庞大力量，从拓跋斛罗的拳头爆发，冲得龙鹰倒飞而去，头下脚上的射上半空，猛喷一口鲜血，方减脏腑所受压力，受了内伤。

    于此情况下，龙鹰更要进一步掌握波动上的变化和倾向，此谓之“入微”，无微不至的把握目标在箭矢到位时，一丝不误的精确位置，方有命中的可能。

    忽尔间，天地似静止下来。

    龙鹰从天而降的位置，经过计算，恰为鸟妖视野的盲点，其视线被默啜阻挡，加上漫空沙尘，模糊不清，鸟妖的警觉性大打折扣，更难先一步醒悟惨成龙鹰的活靶。

    如他仍俯伏地上，龙鹰的最后一箭，将贯脑而入。

    到龙鹰的箭离弦而去，以惊人的高速于离沙面四尺许的高度，倏忽间跨越十五丈的距离，望他小腹射至。

    外人确难明白，如此箭技是如何磨练出来的。

    惨叫从参骨和默啜后方传来。

    鸟妖。

    射向鸟妖的I箭，要算计的，不单鸟妖，而是所有能威胁他成败的敌手。

    其他人到默啜移开，方感应到贴地破尘、迅如电闪的箭袭。

    鸟妖魂飞魄散下，前冲之势化为前仆，稍偏往默啜的一边。

    弦响箭及，中间似不用花半分光阴。

    鸟妖从地上窜起。

    拳分。

    龙鹰若只是以箭伤敌，没有特定目标，任他箭技如神，仍难杀伤这群突厥族的顶尖高手其中任何一人，纵然在视野不清的环境里。

    拓跋斛罗的拳头在前方扩大，变得充天塞地，完全绝对封锁了龙鹰攻击的前路，已超出了凡尘武功的范畴，是结合精神修养的奇技，以攻击性气场遥制龙鹰的心灵。

    龙鹰长身而起，傲然卓立，瞧着索命厉鬼似的参骨在风沙里逐渐变得清晰的形相，心忖小子你今回还不中计。

    鸟妖后，另一目标是默啜。

    首箭离弦，第二箭和第三箭，连珠发射，一枝追一枝的去了。

    其他人纵有此意，首要之务仍是先保着默啜。何况如能趁机干掉龙鹰，等于完成最高的军事目标，尚有何求。

    荒月弓重归后背。

    尘沙扬起的混乱里，魔箭在他小腿上两尺的位置破尘而过，险至极点。

    积蓄至顶峰的魔气脱拳而去，破入敌手犹似无底深潭的先天气海里去，两拳相触，纯为表象，真正发生的，是两股无坚不摧的可怕力量，正面硬撼交锋，也是龙鹰要求的结果。

    龙鹰在离地五丈的高空翻第一个跟头，已大致复元，透过变得没先前般浓浊的沙尘，加上灵觉，剎那间掌握了方圆百多丈的形势。

    想是这么想，却无法办到。

    惊魂甫定下，敌方高手闻声追来，仍是分作两组，默啜的一组最接近，在西南方二百步外赶来。

    鸟妖这边厢从地上窜起来，龙鹰最后一箭那边厢到，鸟妖骇然惊觉时，来不及避开，只能及时扭侧身体，避过心窝要害。

    龙鹰完成了任务的上半。

    龙鹰一手抽出背后的荒月弓，另一手拔箭，以他可达到的最高速度，连射四箭。

    他感应到参骨的波动。

    龙鹰的箭术，神乎其神，名震天下，特别是其射上高空视力难及处，再笔直投往地面，速度不变，贯脑顶而入，防无可防、出神入化的奇技，敌人闻之丧胆。

    也是龙鹰本身的疏忽，事实上早有前车之鉴。

    比之“沙爆”前的气势如虹，完全两回事，或多或少，眼前敌人，均为“沙爆”所创。

    龙鹰用的是魔种的眼，非是箭手锐利的眼睛，任其箭技如何了得，仍属凡尘技艺，龙鹰显然处于另一境界。龙鹰的“环境”，囊括在场的所有敌人在内。

    弓弦震响。

    下一刻，龙鹰一个千斤坠，落往沙地，单膝跪下。

    没有劲气溅泄，没发出任何激响，两拳黏贴，似永不分离。

    现时最佳的手段，莫如来另一次的“破碎虚空”，虽仍未能在空间的虚无处破开缺口，但点燃引爆的无情威力，保证拓跋斛罗吃不消，连他也要退避三舍。

    本来可十拿九稳，一了百了，射杀鸟妖的计划，已因敌阵的变化，参骨的了得，极可能功亏一篑。

    过此一关后，有更令他头痛的另一关，就是如何躲过对方的群起追杀。平时当然不成问题，双方比脚力便成。可是多了个走不动的管轶夫，能越过金狼军的封锁线已是了不起，被敌追上是迟早的事，结果全无分别。

    鸟妖此时踏足的是难着力的沙子，因风沙直接的影响，感官的敏锐度被大幅削弱，兼之他的耐力和武功均逊默啜一至二筹，要保持不落后太远，不得不卯足全力，凡此种种，均令他感应的波动收窄，远及不上平常的灵锐，兼之被刚才“沙爆”所创，负上内伤，体内多处有瘀血，无不令他进一步沦为龙鹰的猎物。

    远的原因是战争结束后，不论胜负，一旦鸟妖与田上渊重建现今被割断的连系，龙鹰现身此战之事将彻底曝光，别人包括田上渊在内，一时或仍未弄得清楚“龙鹰”和“范轻舟”间的暧昧关系，只认为龙鹰一直藏身幽州，藉此攻击郭元振，指他犯下欺君至乎更重的叛国之罪；但台勒虚云肯定幡然醒悟，两者实为同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

    想当年卢循的师父“天师”孙恩，所修的“黄天大法”，正是“至阳无极”的功法，强如燕飞，仍难将他击败，只不过没法使出“破碎虚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