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渡河登寨

箭楼在龙鹰和虎义连续施为下，连中四根檑木，终吃不住猛力的撞击，朝河面倾颓倒去，令敌阵乱上添乱。

    符太落到龙鹰身边，兴奋的道：“我的娘，还呆在这里干嘛？”

    在箭楼火炬光的映照下，这位名震塞外的金狼军大统领，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名帅，容色转白，接着双目射出如被烈火燃着的凌厉眼神，唇开唇阖，发出连串指令。

    龙鹰手上四枝箭连续射出，墙头四个战士先后中箭倒地，死时仍不明白为何有冷箭从后而来。

    混乱里，龙鹰仍将莫哥辨认出来，靠的是参骨的红披风，他们正朝中间的箭楼走去，仍未觉察狼寨有变。

    狼军重整阵脚，三重盾牌打头阵，正从岸南朝他们挺进，虽一时看不到莫哥等人，亦知必在盾牌阵后。

    容杰目光投往黑压压的河阵位置，道：“我自小沉迷武道，二十岁时已遍访大食名师，学得诸般武技，因仰慕中土文化，故一路东来。之所以不惜远赴他方，皆因在大食时得高人提点，指出习武者最佳修行之法，莫如到陌生的国度去，面对种种挑战，扩阔视野。咦！有动静哩！”

    龙鹰收起马刀，闪身左移，来到檑木堆另一边，与虎义合力抬起檑木。

    宇文朔亦不赖，在龙鹰射出第四箭之际，三枝箭在他重弓上离弦而去，命中三个敌人。

    一个弹射，投往斜坡，着地后奔出十来步，再展弹射，投往莫哥等领袖退往的一边去。

    半个时辰前，莫哥、参骨等领袖，返回营地休息，好养精蓄锐，明天日出后发动攻打河阵之战，眼看可安心静待河阵的灯号，岂知枝节横生，忽略了对方换防的惯常行动。

    登寨的百人队，终发觉不对劲，尖啸示警，拔弓拉箭，朝狼寨冲上来。

    河岸敌阵处鼓声轰鸣，号角吹响。

    荒原舞、君怀朴和兄弟们跃离排筏，三百多人在河段北组成盾牌、弩箭和长枪阵，往北挺进，阻挡营地的敌人来攻。

    檑木冲势不止，带着部分投石机的残骸，投往河里去，击中一个排筏的右边。

    对岸河阵和这边敌人的防线，均没异样，这才放心了点。

    长丈半，粗尺半，重约三百斤的檑木，从高空回落，触地后再弹高逾半丈，这才蹦蹦跳跳，摩擦着高低不平的斜坡面，疾滚下去，七、八个避不开的狼军，给击个正着，随檑木往下翻滚。

    于正常情况下，精锐的狼军纵然在慌乱下，仍可以盾挡箭，大幅减低敌人弩箭可怕的杀伤力。

    号角声起，短促有劲，连续三次。

    部分兄弟负责将沙筏上装载的物资，送往寨门大开的狼寨去。

    龙鹰下垂执着荒月弓的手，箭架弦上，指缝夹着另三枝箭。宇文朔、容杰和博真亦执弓在手，另一手拿箭。前者用的是其家传重弓，后二者则用从敌人处取得的长弓。

    博真道：“太少去了足有一个时辰，对岸兄弟仍不见有任何灯讯，久了点吧！”

    只计眼前狼军，人数虽在千人以下，却是他们的近十倍，然而地势利寡不利众，百多人足可完全堵截敌人通往狼寨之路。

    虎义、管轶夫和桑槐比他们更早发动，点点星火乍现，便当为讯号，箭矢齐发，务令那边墙头的狼军，没法发出警报。

    下一刻，龙鹰施展弹射，投往东寨墙头。

    博真倒抽一口凉气道：“他奶奶的！该是换防，狼寨也要换岗。”

    敌人没立即发出警报，该是先瞧清楚情况，不会因对方燃亮几盏灯，便惊醒全体正安眠的战士。

    虎义喝道：“檑木！”

    今夜行动成败的时刻，就在眼前，如被莫哥率高手和金狼军趁己方兄弟登岸，脚步未稳之际，从侧攻至，一旦埋身血战，吃亏的肯定是他们I方。

    宇文朔道：“为何忽然吹响号角？又不见有任何特别的动静。”

    此时第一轮弩箭到。

    战略上，绝对高明。

    西北岸敌阵处战士奔驰，各归本位，准备应付从河阵来的攻击。

    宇文朔亦跃登墙头，寨内余下的敌人，交给博真和容杰去收拾。

    龙鹰一手接着，落往由己方兄弟五十人组成的盾箭阵后。

    本无懈可击的西岸防线，乱成一团。

    冲上来的百人队见状骇然散开，再不成其攻寨战阵。

    龙鹰等还不心领神会，大赞好计。

    箭矢往墙头射上来，两人晃动上身，二避过，同时吐气扬声，发力，将檑木硬抛上墙头外离斜坡逾三丈的空中。

    以百计的弩箭，透弩窗射出，覆盖达百多丈宽的河面，敌筏固然全在射程内，岸边的箭楼亦成箭靶。

    封门的三道横木门闩，最高的门闩被门卫举离寨门，移放一边。

    龙鹰晓得莫哥已掌握今夜之战的胜败关键，只要能阻止己军渡河而来，敌人便赢了。

    檑木再非离开虎义和龙鹰之手的普通重木干，而是加上龙鹰的魔种异能，更因下滚不住增添动力，到岸旁时力道已逾千斤，势不可挡。

    宇文朔则到了下方，助博真和容杰清剿把门的战士。

    机栝声响。

    雷霆击掷至，迎上仍在空中滑行的龙鹰。

    宇文朔、龙鹰已占据箭楼，还多了博真和容杰，后两者是记起须为龙鹰等两人处理敌人遗体，随后潜来。

    正在两边箭楼苦待对岸河阵音讯的龙鹰等人，莫不给骇得从静息里清醒过来，连忙张望。

    一时间，登寨斜坡再无敌人。

    双方虽没事前约好，但就像早操练了千百次般，人人各就其位，克尽己责。

    博真和容杰，则跃下箭楼，往对付正打开寨门的狼军。由于被靠近寨门的箭楼阻挡，没法直接射杀寨门的敌卫。

    却恨一根接一根的檑木弹跳着从岸边投进水里，激起巨浪水花，弄得排筏不由自主的随浪左抛右摇，动荡不休，没法稳定下来，本举着盾牌向敌，忽然间变为以空门大露的后背朝着弩箭锋，骇然下乱成一团，再不成阵。

    但龙鹰亦晓得莫哥实已痛失时机，因河阵的四个大排筏，外加十多个沙筏，离开彼岸，藉烟雾的掩护，稳定迅捷的朝北划来。

    只这一阵子的光景，河阵大河另一边三方已成燎原之势，火光烈焰冲天而上，浓烟黑雾滚滚翻腾，朝四方八面扩散，席卷包括大河在内的广阔区域。

    莫哥为因应形势变化，将狼寨的防线扩展往大河北岸，成倚寨而战之局。兵力的重心因而转移，是在下方的箭楼、营地和沿岸的投石机。施号发令，再不是从狼寨发出，而是营地处的指挥部。

    登岸后又组成盾箭阵，抵御侧翼攻来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