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政治风暴

    故此怎肯在现时的情势下，与北帮打生打死？赢了，战果拱手让予黄河帮，也即是大江联。输了，则连竹花帮也赔上去。那样的情况下，符君侯大举北上，可轻而易举的夺取竹花帮和江舟隆的所有地盘。

    以武三思为首的武氏子弟，因与李显成为姻亲，故此女帝虽去，在洛阳仍能风光一时，但迁都长安后，来到世家大族的地头，却给身为世族之一的韦族比下去，兼之韦后师女帝故智，大力提拔亲族，以为羽翼，令势力不住萎缩的武氏子弟，深感威胁，垂死挣扎下，绝地反撃宗楚客，不惜与李重俊连手，更犯韦后大忌。

    桂有为道：“形势非常紧张，朝会变成吵架场，皇上索性避不开朝。现今当朝官的，没人办事，只看如何自保免祸。”

    龙鹰终扳回少许失地。

    船抵扬州。

    不论洛阳、长安，决定皇权花落谁家的关键，始终在宫内而非宫外。

    无瑕南诏之行，消去了大江联一方对“龙鹰”的顾虑，“范轻舟”在彼消此长下，对大江联益形重要。她之所以移情“范轻舟”，形势也。

    龙鹰愕然道：“他在哪里？”

    无瑕闲话家常的道：“范爷何时动身？”

    说到底，无瑕于完成白清儿遗愿上，从没改变过，不可能被动摇。想想女帝和涫涫的关系，该明白无瑕的心境。

    他龙鹰是在扮作参骨与田上渊密会时，从他的神态、语调，推测出田上渊压根儿不惧郭元振指他私通外敌的状告，且胸有成竹，从而想到田上渊早有部署密谋，准备发动继“神龙政变”后另一场动乱，针对的正是太子李重俊。

    如父兄出事，李隆基势难独善其身，后果难测。

    龙鹰登上马车，桂有为坐到他身旁，第一句话道：“显扬到了扬州来。”

    小可汗毕竟是小可汗，深悉韦氏一族与宗楚客、田上渊连手的威力。

    龙鹰沉声道：“太平长公主竟没参与其事？”

    无瑕好整以暇的微笑道：“范爷倒没喝醉。”

    龙鹰道：“可是今次有武三思煽风点火，非是没一拚之力。”

    龙鹰叹道：“不见不见还须见，桂老清楚现时的形势了？”

    又道：“老弟准备在扬州逗留多久？”

    她语带讽刺，令龙鹰有点受不了，自己若再表现窝囊，徒惹她看不起自己。

    龙鹰淡然道：“李显对此事又持何态度？”

    龙鹰道：“小可汗又怎看田上渊将兵力集中于洛阳的行动？”

    两人均话里有话。

    宗楚客聪明处，就是使本没可能的事，变为有可能，其手段出神入化，先藉调职使李重俊的人晋升城卫掌兵权的要职，令孤掌难鸣，变为里应外合。又看准李重俊轻率鲁莽、急于求成的性格，知当李重俊感到一切努力均为徒劳，不是韦后死就是他亡的形势下，必铤而走险，博他娘的一铺。

    龙鹰微笑道：“现时言之尚早，一切须看西京的形势变化。可以说的，是李显再非以前的李显，而小弟比你们更有办法影响李显的决定。”

    无瑕娇笑道：“你是不识好人心，让人家点醒你呵！长公主是个有自己主张的人，不受任何人的影响。”

    无瑕没好气的道：“何不由范爷来告诉人家。”

    还有，以“范轻舟”来说，武三思乃江舟隆的大靠山，使田上渊难重演过去藉官府力量败黄河帮的手段，若这座大靠山倒下来，江舟隆和竹花帮尚有何凭恃？陆石夫被罢官的一天，就是两帮走上灭亡之路的开始。可是“范轻舟”似根本不将无瑕的警告放在心上。

    接着道：“我们的关系一切如旧，乃伙伴战友，敌人为宗楚客和田上渊。未来如何行动，小弟与小可汗当面商讨。”

    虽然明知没别的选择，内心仍在挣扎，希望找得三全其美之法。

    大变当前，再不到他选择。

    宗楚客高明之处，表现在两方面。

    无瑕续道：“长公主并不看好李重俊这个侄儿，认为他有勇无谋、生性鲁莽，始终斗不过深沉狠辣的韦后。”

    龙鹰苦笑道：“酒醉三分醒，如果我范轻舟喝三杯专用来招呼大姐般闺秀的水酒，就不胜酒力，以后还用在江湖上混？不过瑕大姐的四两拨千斤，力道恰到好处。”

    无瑕轻叹道：“陆石夫调任扬州总管，虽然名义上武攸宜仍是城卫的最高指挥者，但实质的控制权，已旁落他人手上。武三思有将无兵，一旦失去韦后的支持，他的权力纯看李显对他的态度。”

    龙鹰听得心都酥起来。

    目前当务之急，是立即赶赴西京，看可否尽点人事。

    龙鹰道：“小弟仍未为大姐在三门峡援手之德，正式道谢。”

    无瑕闪亮的明眸用神审视他，道：“范爷同意吗？”

    龙鹰无奈的道：“那是我现时最不想去的地方，看看这里，生活多么优悠写意。”

    无瑕轻描淡写的道：“小可汗认为李重俊死定了，还有很多人作陪葬，武三思乃其中之一。”

    “媚术”正是制人于无影无形的利器。

    沉声道：“只要能保着陆石夫扬州总管之位一天，田上渊一天不敢南下。”

    龙鹰断然道：“明天走！”

    无瑕指的，是他问在节骨眼处，问的似为太平，査实意在杨清仁，也等若台勒虚云对此事的态度，故说他够清醒精明。

    说到底，是做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龙鹰”后，他一时间，仍没法完全代入“范轻舟”的角色。幸好警觉得早，为时未晚。

    另一方面，宗楚客利用西京的政治形势，以出神入化的手段，顺水行舟的架空武三思，调走权力远比他官职大的陆石夫，明升实降，又以宗晋卿代纪处讷为洛阳总管，部署完成后，天下实已牢握在宗楚客手里。

    无瑕笑道：“何谓正式？何谓非正式？若你的所谓道谢，是亲个嘴儿或乱摸几把诸如此类，可以免了。”

    然李多祚自保有余，因城卫和禁军其余两大系统，均在敌对集团手上，他是孤掌难鸣，有心无力。

    桂有为道：“他们夫妇住在城东我的一所房子，今次来是为接收七艘造好的战船，顺道找我们商量大计。唉！我没答应他们任何事，真为难。”

    桂有为叹一口气。

    说时为龙鹰斟酒。

    龙鹰挨往椅背，颓然乏语。

    无瑕错愕道：“有这个可能？”

    以兵权论，现时西京大致可分作两大集团，一为实际掌兵权的宗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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