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午夜之约

    符太微一错愕，接而动容道：“好险！”

    龙鹰不耐烦的道：“直接点！”符太道：“他给逐离西京。”

    互为因果下，独孤倩然芳心内的“野丫头”，昨夜被点燃了。

    “神龙政变”就是在这样的形势和情况下发生的。

    符太开怀笑道：“这一招够妙吧！全凭老子的脑袋想出来。”

    龙鹰愕然道：“扮龙鹰！”

    又凑过来道：“你这小子色性不改，这么多地方不拣，偏拣高门大美人的香闺。”

    又嘲讽道：“不论韦婆娘又或韦氏子弟，个个对军事一无所知，坐上兵部尚书、大统领之位又如何，还不是靠下面的人去办事？这人是宗楚客的人便成。现今除有限的职位外，兵权可说尽入宗楚客之手，西京处于其控制之下。如非有老子在，情况更不堪设想。”

    武三思的离奇出事，是否敲响了李显对自身安危的警号？

    符太一呆道：“要找，就来西京找，老子欠她甚么？”

    问道：“武延秀？”

    龙鹰忍不住问道：“宗楚客升了甚么娘的官？”

    龙鹰心忖李显与武三思的关系确属异数，他们是最不可能的主从，但竟然深交至此，外人怕永远没法明白。

    这是龙鹰昨晚夜访香闺的大环境。

    龙鹰问道：“收到有关田上渊的风声吗？”

    龙鹰道：“我滚了到南诏去，幸好滚个正着，化解了另一可令我们计划落空的大危机。先不说这方面，在临淄王身上发生了甚么事？”

    符太道：“还有甚么想问的？”

    甫坐下，接着符太递过来的卷册，低头一看，上书《西京下篇》，喜出望外道：“幸好昨夜没去寻卷，否则白走一趟，还疑神疑鬼，怕你给老田宰掉。”

    出奇地，独孤倩然独自回来，直抵龙鹰身前。

    独孤倩然笑意盈盈，温柔地道：“鹰爷似忘记故事尚未说完呵！”

    龙鹰趁机传音骂道：“所以不要以为写几个字，就是血汗，老子那种情况叫马不停蹄，奔波劳碌，一动脚奔他娘的千里、万里，这边赶回南诏做‘龙鹰’，那边到成都做‘范轻舟’，好在总坛等无瑕来验证身份，压根儿是非人生活。”

    龙鹰问道：“临淄王生活写意吗？”

    干舜和独孤倩然，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

    马车进入宫城的承天门。

    尽管在如此风高浪急、生死存亡的一刻，独孤倩然仍不向宇文朔透露半丝她对“范轻舟”的怀疑，可知她对龙鹰早生情愫，并在某程度上明白他、信任他。

    见龙鹰用手指指前方驾车的御者，道：“是小方，乃追随高小子多年的心腹太监，绝对可以信任。”

    登上马车，符太赫然在车内。

    想是这么想，口上却不可以让，苦笑道：“我不想到兴庆宫去吗？游到一半遇上巡逻船，河道浅窄，避无可避，只好掉头走。他奶奶的，这卷东西你何时写好的？”符太骂道：“你奶奶的！竟敢怪我迟出货，不知字字血汗，花了老子多少个不眠的晚上！刚回来时没写的心情，想动笔西京又闹成一片，我和老朔成为磨心，接着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大批蠢人给送上西天。”

    反是干舜没登车，目送马车在独孤大宅的其中一道后门外骏离。

    基本上，独孤倩然一如其他关中高门领袖，乃唐室忠心耿耿的支持者，对女帝窃夺唐室帝座，深恶痛绝，甚而可犠牲终身幸福，嫁入宫廷。话又说回来，高门世族的嫁娶全为政治决定，漠视个人意愿，幸福吗？须碰运气。

    两人互瞪一眼，忽然忍不住地同时放声大笑，充盈“劫后余生”的欢愉。

    符太狠狠道：“如无意外，该是你的大仇家韦捷。不过，皇上至今未肯点头。”

    符太道：“勿大惊小怪，目下情况，已是最恶劣情况下最理想的发展。他亦是老子在西京除小敏儿和老朔有限几个人外，唯一关心的人，其他人死光了，老子不洒半滴眼泪。”

    再来一个“昨夜”，他是第一个失控的。

    龙鹰失声道：“今夜！”

    但真正的融冰，还数今趟的河曲大战，逐突厥的塞外雄师于阴山之外。虽只限于宇文朔、宇文破、干舜和独孤倩然有限几个世族的知情者，可是高门的目标和理想，与龙鹰再无11致。

    龙鹰心忖武氏子弟终于完蛋。一鸡死，一鸡鸣，代之而起的是韦氏子弟，比之武氏，尤为不如。

    高门世族对礼法的执着和遵从，远过寒门，不受时尚风气影响，非常保守，干舜比之任何人，更清楚独孤倩然即使回复自由身，关中高门仍绝不容他和独孤倩然有任何发展。

    龙鹰压低声音道：“无瑕找你算账。”

    知她尚有话说，点头表示明白。

    龙鹰在皇座唾手可得的情况下，玉成了李显继位，复辟唐统，以铁铮铮的事实，对世人显示淡薄权位的高尚情操，事实上已赢得包括皇室在内，整个关中世族的好感。

    龙鹰淡淡道：“无瑕和你没私人恩怨，她是代姊妹柔夫人出头，来向你讨公道。”

    故此龙鹰可轻易与宇文朔和干舜结盟，对他有情意的独孤倩然，如招呼情郎般在闺房没禁戒的“款待”他，接纳他的指示。

    正因如此，宇文朔方警告“范轻舟”，不可碰独孤倩然，因他明白美女对“范轻舟”的好感。若当时晓得“范轻舟”为龙鹰，他会不吭一声。

    龙鹰心忖他和眼前美女的缘份，该是命里注定，无从逃避。

    龙鹰失声道：“不晓得？”

    符太的声音传入耳鼓内，震荡着，冷然道：“谁都不值得你去可怜他们，勿要有妇人之仁。老宗最厉害处，是他要造就谁立大功，谁便可以从叛乱里得益，完全投韦婆娘之所好，令她再不计较奸夫被杀之事，惊魂甫定后，全心全意配合老宗。”

    依高门礼习，干舜该在多年前已娶妻生子，大可能妻妾成群。以他的身份地位，当然可追求美女，但不可以是另一高门闺秀，更绝不可以是独孤倩然，偷偷摸摸也不成。

    龙鹰道：“老朔何时回来的？”

    马车骏入皇城的朱雀大门，畅通无阻。

    龙鹰约束声音道：“无瑕到南诏找我。”

    龙鹰说不出话来。

    龙鹰肯定自己比干舜更明白独孤倩然，皆因有过与商月令热恋的经验，接触到商月令外人没法想象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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