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应付焊妻

德殿必经之路，谁先谁迟，一目了然。

    符太道：“在此之前，韦捷已被押送皇上驾前，险被斩首，最后赦其死罪，只给撤掉官职，勉强保住小命。”

    内会另一作用，是不露痕迹的解除韦宗集团的软禁，令相王李旦从待罪之身，恢复以前地位，参与继承权的商讨。宇文破派出一队飞骑御卫，持圣谕去迎接李旦。

    上官婉儿道：“皆因早讨论多时，只是皇上未下决定，致悬而未决，且支持者众，故此皇上首肯，立即成事。”

    李显如释重负的道：“对！对！”

    龙鹰讶道：“有何特别？”

    李显忽然沉吟，自言自语的道：“若娘娘要朕单独说话，朕怎么办？”

    符太叹道：“说一回事，做另一回事。他奶奶的！你有否注意上官婉儿看你的神情？”

    李显精神大振，颔首道：“轻舟的话，有道理。”

    又不解道：“怎会关乎到朕大唐国统的问题？”

    龙鹰道：“以柔克刚其中两大要诀，其一是‘无可无不可’，没预设的立场般，予人高深莫测之感。即使在韦捷之事上，也不愠不火，适可而止，刚巧达致目标便成。”

    李多祚、成王李千里及其子天水王李禧的串谋，亦被拿来大造文章，成为韦后责难李显用人不当的利器。

    李显先摸不着头脑，旋即失笑，龙心大悦的不住点头。

    见龙鹰、符太呆头鹅般瞪着他，加一句道：“这样才对吧！”

    他的担心并非过虑，韦婆娘乃唯一可以不答他的人。

    李显则被激起维护皇弟之情，令他义无反顾。

    以韦后狭隘记仇的心胸，定将此次政变的责任诿过李显，因李显乃册立李重俊的“罪魁祸首”。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为要激起李显乐天的情性，形成斗志。他愈轻松，愈感有趣，愈有对抗恶妻的本钱。

    李显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坚决神色，沉声道：“朕明白了丨乙

    李显似在警醒自己般，冷哼道：“两件均关乎到朕之安危，岂容他人说话？”他在过去一段非常时期，饱吃大权旁落的苦头，坐看皇弟被软禁，皇侄们给逐出京城，他却没话语权。

    李显龙目放光，道：“何等的智慧！对女人刻划得入木三分、深刻透彻。”

    龙鹰的看法，是不计算李显，内会本为二对二之局，一边李旦、太平，另一边韦后、宗楚客。不过韦捷出事，一旦供出是受宗楚客怂恿，目的是要杀李显邀入宫来见的贵客范轻舟，宗楚客犯的将为弥天大罪。于此暧昧不明的时刻，步入大明宫，且范轻舟刻下就在大明宫内，宗楚客不敢来，意料之中。

    《天地明环》卷十五终

    龙鹰对他的话无心装载，道：“见到韦婆娘，你立即掉头回去，送两注血气入龙体，令他有足够的精神，应付连场恶战。”

    三人哪忍得住笑，怎想到李显懂开玩笑，齐声吆喝赞好，给皇帝打气。

    龙鹰微笑道：“皇上放心，应付娘娘之法，在乎‘柔弱胜刚强’的法诀，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皇上愈是好整以暇，愈是慢条斯理，愈能以柔制刚。不用针锋相对，须以理服人，一如当年皇上册立太子时的情况。大唐的国统，乃由皇上坚持和决定，岂到其他人说三道四？”

    李显后侧的上官婉儿娇笑道：“皇上来个顺水推舟，顺娘娘之意，赦其死罪，却撤其代大统领之职，我们则齐声唱喏‘皇恩浩荡’，那时娘娘要反口，为时晚矣！”李显一拍龙桌，乐不可支的道：“有道理！有道理！”

    李显现时的弱势，便是如此由宗楚客通过韦后，一手炮制出来。但也将李显推上与恶妻对立的不归路，韦捷视圣谕为无物，有其前因后果。

    此着等于将河间王的任命，与李旦的生死挂钩，二而为一，将李显抬上轿，令李显在河间王的任命上，难退半步。

    至于李显的临场发挥如何，则惟有尽人事，听天命，谁都帮不上忙。

    三人听得面面相觑。

    从而推之，当外人在场，韦后还装装样子，让李显保持帝皇的尊严，可是在众人背后，肯定疾言厉色，不留情面。故而政变之后，李显变成了画押盖玺的傀儡。

    一般大臣猛将，最得宠的，对着皇帝，仍大气不敢透一口，哪有人敢像龙鹰般插科打译的。

    这个形势下，韦后的话可否起作用，还看李显心意。李旦、太平，绝不卖她的帐。

    符太道：“待老子今晚就去得到她的身体，看她有多爱老子。”

    有这么样的皇帝，难怪培养出这般的恶妻。

    两人心叫不妙，知他想到须与恶后对着干，心生怯意。习惯成自然，李显多年来迁就韦婆娘的陋习，一时难改变过来。

    龙鹰趁机提点，道：“以柔克刚，正是将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付诸行动。机要在乎‘不变’两字，娘娘说十句，皇上不说一句，但神态须从容，风吹雨打，我自安然，于要紧时刻，反问她该如何处理，只论大概，不谈细节。例如皇命可否因人而废？诸如此类。”

    但皇帝问，不答为欺君之罪，可推出去斩首。

    宗楚客太冒进了，有着赌徒一朝致富的赌博心态，逼李显入穷巷。韦后则以为夫君永远是那个畏妻如虎的人，不像龙鹰般明白到，当事情关乎到切身的荣辱，佛都有火，也是物极必反的道理。

    两句话，说得柔柔韧韧的，却是模仿李显在这样的情况下的口气语调，维肖维妙，非常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