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安不长安（二）

    吕宽紧紧咬着牙关，低着头不敢出声。

    “是，老师。”睦儿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一句，站起身走出了书房，不多时，又走了回来，附耳在王莽身旁轻声道：“已经吩咐下去了。”

    王莽望着吕宽，脸上虽挂着微笑，眼神却是冷到了极致。

    “韩卓。”

    “睦儿，出去吩咐下去，让王宇吕焉二人过来。”王莽轻轻敲了敲几案，对着面前的睦儿道：“二人，现在，立刻，马上。”

    门被推开，韩卓面无表情地一躬身，拖着一个人走进了书房。

    但相对的，就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脚步声自楼下响起，是拖着重物踏步的声音。

    当听见王莽提及二人的名字时，吕宽闪烁的目光便已一僵。而到了睦儿再度回到书房之时，吕宽终于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用力抬起头，惶恐地望着王莽大声道。

    吕宽面如死灰，尽管卸掉的下巴已经被合上，却依旧一言不发，只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然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但他却无法退却。韩卓抓着他的头发，按在了王莽的身前，一双毫无表情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紧紧盯着他。

    “有没有关系，得等他们来了才知道。你又何必急于一时？”王莽笑笑，伸出手在身前虚虚一按：“你知道么？表情和语气，有时候也能透露出很多事情的。”

    “半夜在我的府门口学狐狸叫，往我的大门上泼狗血……吕宽，你倒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啊。”

    睦儿侧耳听了一会，也笑了起来：“卫氏……看来还没死心啊。”

    王莽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自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壶酒，两只酒爵，坐回了案前，对着睦儿招了招手：“来吧，坐下。一起来迎接我们的狐狸客人。”

    “大门上，被他泼了血。”韩卓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随后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尝过了，是狗的。”

    王莽将一杯酒推倒了睦儿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啜了一口：“说吧，做什么来了？”

    “没想到，那么晚了，居然还会有客人。”

    不需要王莽再吩咐，韩卓已经纵身穿过窗户，如幽灵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外面的狐狸叫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了短促的一声惊呼，很快又消失在了夜空之中，长夜又恢复了静谧。

    睦儿望着韩卓，眼神中露出了惊异之色，却只是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被他拖在身后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两条手臂都以奇怪的方式扭曲着，自喉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的衣着华丽，颌下蓄着短须，腰间挂着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看起来，平日里的地位很是不错。

    王莽最后的一句话，是对着韩卓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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