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四周的云阙天宫、神霄金殿，还有那浩荡青冥、万里天河，都在代表着现在已经是进入到名为天庭的领地范围内了。九天之上，紫薇之星与北斗之星遥遥对映的地方就是传说中南天门的入口之处。但是裴辰却就此停步不前，没有继续随宫装女子前行。

    “没错，当年与你一战，然后你便销声匿迹了，我以神念搜索宇宙、捕捉虚空气机，皆是无所收获……”女仙深深的看了祂一眼，其剑意从灵魂之中透过目光演化出来，森冷寂灭，广寒清虚，要将乾坤万物都一斩而断。

    “估计是时光长河受到干扰的乱流影响吧，不过未来已经重塑了回来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裴辰对于对方的暗招似乎视而不见，不过祂的表情似乎是理解了什么不再那么狐疑了，“原来如此，我还说你为什么立刻就会罢手呢……我是刚刚和你打了一场，而在你的观感之中却是数百年前和我打了一场，直到现在我才重新出现，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神仙的怒火都已经冷静了下来了吧？”

    “这方世界的天庭不过也只是投影，又不是真正的灵空天界，不久之前地府的那个人也已经先行一步离去了，现在就我一人能够和你斗争……你难道害怕那些无谓的神将天兵？”浑身都在散发着森寒剑意与太阴气息的女仙浑然不觉，继续缓步前行，“若还是五百年前，倒还有心和你一斗，现在确实是毫无必要了……”

    祂摇头叹息着，视线尤其在裴辰身上和祂手中的那卷道卷来回徘徊，一瞬间身上少了几分仙家气象，多了几分红尘烟火之气，但是这完全没有让后者感觉到有多么的心动神摇失魂落魄，反而嘴角扯了扯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这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我的人生刚刚才起步，你就告诉我这个纪元已经走到了尽头？

    重新化为人形的古蛇和宫装仙子在云端天界缓步而行，两者明明看似是并肩步行，但是一方清冷如仙、气息如剑，周身空间都被不断交错的仙家剑意洞穿。另一方却是周身若天，斗转星移，时空涌动着展开位相，看似柔柔弱弱的少年人形，但是却又恍惚之间与浩瀚星海之间游弋着的巨蛇的景象重叠。

    说到这个祂的神色也很是困惑，所以说时间什么的领域，最容易就是将逻辑与因果都完全打乱状态然后重组起来，一时间让人摸不着头脑就是了。

    妖王身周的时空似乎无限延长的样子，那些毁灭的太阴气息与森冷剑意虽然迅捷如电，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达祂的体表。虽然一直都在前进，但是攻击目标与即将攻击到的距离却是没有拉进半分。见状，宫装女子冷哼一声，但是却也没有继续暗中动手了，祂对于这个莫名出现的妖族尊神也是非常的警惕与疑惑，毕竟生死簿造册上根本就没有此人的存在。

    “你不知道？”这下子那个清冷的仙子也是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来来回回的打量着裴辰，然后发现对方不似是作伪，顿时眼神复杂起来。“果然是野神妖仙，竟然连纪元终结即将到来一事都不知晓，也不知道你这机缘从何得来的……”

    譬如说天界、阴世、人间……

    “你……你到底是来自何方世界？为何手上会有《勾陈天书》的残卷？据我所知，天帝勾陈在尝试取代昊天上帝的存在而成就无上道果，失败之后是直接化道而亡的，似乎并没有留下正统传承。”那位浑身散发着广寒飘渺的气息的仙子，在冷冷的注视着妖王好一会儿之后，缓缓地说道。“在大罗天上，玉京山中的证果极地，为诸天仙众亲眼目睹……《勾陈天书》也是落入元始天尊手中，未曾听说过有所残缺，更未曾有闻失落不见——”

    “……哈？”

    “那么问题来了……两种情况都有可能，我到底是属于哪一种情况呢？”

    “那个、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是野神妖仙嘛——但是你能不能够痛快一点儿？要不我们还是决一死战吧？！”脸颊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妖王轻轻低头抚摸着手中的《勾陈残卷》。

    “就算是投影我也担心啊，毕竟不久之前你明显是借助了什么至宝的效果，才会拥有那种破开时间空间间隙的神力……这个世界理论上不可能出现那种宝物，那么也许也是一缕意志演化寄托。既然法宝都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了，那么这个天庭之中就算是出现了真正的神魔投影，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

    但是即使如此，上层的位面和下层的位面也不是一个神话系统独占的，至少在这个世界不是，除非是那种被神话系统完全控制、占据了绝对上风的世界之中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因为任何一个完整的宇宙，只要存在同样成体系的神秘基盘和神话系统，就一般都会拥有概念上的分层结构。东方体系之中俗称三界，却不是专用术语指代的欲界、色|界、无色|界或指断界、离界、灭界等三种无为解脱之道的“三界”，而是如同字面意思上的宇宙上、中、下概念的三层世界。

    本来因为是处于对方的主场，而且委实是分不出对方那种冰冷的气机是生性如此还是心生杀意，所以裴辰的身心一直处于临战状态。随手就可以爆发出横扫高天、崩灭万国的威能。

    “抱歉，劫尽之时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要被放弃了吗？”

    “所以说我并没有回到‘过去’，你也不是被拉到了‘未来’……？”

    “……”

    所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要不是闯过了那道天地屏障，估计就是搅碎了时河，去到了更加久远之前的时代，天界依然还开放的时代。

    ——很容易理解，不管是神域天堂还是神仙洞府都只是建立在天界之中而已，却不代表就是整个天界本身了，应该没有谁会觉得政府的办公大楼会覆盖全世界的土地面积的吧？

    云气变幻莫测，又因为凭依有传说灵性从而演化出仙人下界的虚影，更有神兽仙禽遨游天河，抓雷捕电。

    因为统合了自身过去的历史纪录，禁忌级别的存在的意识理论上是存在于过去的整条时间轴上面的。即使是没有时间领域的能力，最多也就是失去了回溯过去的选择而已，但是到了这个层次就是真正仙人的程度了，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便是如此。祂们的本性灵光是很难被蒙蔽过去的，只要是祂们确定了下来的事情，就算是回到了过去也很难进行改变。

    “不过也不应该啊，你之前不是说我损毁宇宙根基与星辰灵性，要将我押上斩龙台的吗？”突然好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裴辰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听那种说法，分明就是你的职责一样……既然如此，那么完全不应该就此罢手啊，毕竟这又不是你我之间的个人恩怨，莫不是准备将我骗进天宫之中去，然后埋伏我吧？”

    ……

    “……”

    “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只要进入灵空天界或者其他的什么至高神域之中去，确保自身安危还是没有问题的，反正你也已经得道，就算是野神妖仙天庭也肯定不会将你拒之门外的……”宫装仙子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去，淡淡的道，“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似乎得了天帝勾陈的道统传承，很可能会遇到一些来自内部的问题，至于如何取舍就看你自己如何抉择了。”

    “末世浩劫？还是什么老掉牙的末法时代的设定吗？”

    因为相对而言，上层位面与下层位面这两个概念上的世界分层，是属于世界的常识之外、非常识的那部分组成。所以说天国与地狱绝对不是在大气层上面或者埋在地球深处那么简单，而是在同一片世界的另外的空间之中。而且理论上而言，不管是天界还是阴世的空间面积都非常的庞大，就和物质世界的宇宙一般无二，无论是神域天国还是地狱冥府都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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