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东枌

虽小，但咯吱咯吱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兰心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脱口道：“公子就走了么？”说过之后又惊觉不妥，忙低下头去。

    兰心蕙微微蹙眉，盯着那纸上的几句话看了半晌道：“我也没什么头绪。但这几句话都是出自诗经之中，这有些奇怪。”

    兰心蕙掩口轻笑道：“公子过誉了，倒是公子之才让奴惊艳之极，听说像这样的曲子，公子还谱了许多，若有空闲，公子可否一一容奴录下整理。”

    虽然还是胆颤心惊，但兰心蕙也知道别无选择，王源毫无畏惧，她也没有畏惧的理由，于是点头道：“奴不怕，咱们上去瞧瞧。”王源点头，用火折子将带来的灯笼点亮，拉着兰心蕙从齐腰深的草丛走进去，顺着一条稍微缓一些的坡面路径的痕迹往土丘上爬去。

    兰心蕙带着哭腔低声道：“前边……树林里……好像是……鬼火。”

    “你给说说，这几句分别的出处，我看能否有所启发。”

    兰心蕙紧张的点头，紧紧将王源温暖的手掌反握住，亦步亦趋的跟着王源沿着小路往东边的小山丘走去。

    兰心蕙紧紧抱住王源的手臂道：“不要去，要去便一起去。”

    王源一把拉起兰心蕙道：“走，我们去瞧瞧宅子东边是否有白榆树。”

    王源也不隐瞒，将这谜题的来历和这宅子的来历娓娓说了一遍，最后笑道：“也许兰姑娘也会和表姐以及十二娘她们一样笑我财迷心窍，我也并未抱着多大的希望，只是觉得不解开此题，便如梗刺在喉甚是不快。我也不能去找不相干的闲人解题。否则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王源笑道：“你瞧，若是鬼怪，此刻还不要来抓我们么？都是些不怕人的小虫子，我们一去，他们便飞散了。”

    王源笑着起身道：“那就好，很晚了，我便不打搅你休息了，这便告辞了。”

    “啊。”兰心蕙忽然低声惊讶，手指掐进了王源的掌心肉里，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兰心蕙愕然道：“现在？”

    王源轻声安慰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远远丢在山丘下方，但听啪嗒树枝落地之声，那些鬼火一般的蓝色火焰动也不动。

    但后来，王源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土丘的林间上有不少孤坟矗立，一旦伐了树木，这些孤坟便暴露了出来，反倒是显得更为恐怖。王源想着，将来某一日想办法将这土丘用围墙圈起来，或者是将上面的坟全部迁走，到时候在好好整饬一番。不过目前的财力和精力是无暇顾及了。

    王源扭头看去，这一看也不仅毛骨悚然。山丘上漆黑的树林之中，确有几朵蓝色的火苗忽闪忽闪，飘忽不定，确实是传说中的鬼火。

    王源明白，青馆中人，色艺是吃饭的两大本钱。卖身的自然是要媚色手段，而像兰心蕙这种清馆儿则靠的是技艺，乐器嗓音通晓古今曲调词牌，客人需要听什么，便能张口即来，而且还必须有水准。可见青馆这个行当之中，要想成为当红的头牌，背后也要付出超乎常人的努力的。并非后世的那些大腿一张钱财滚滚的粗鄙卖肉者可比。想兰心蕙成为秋月馆的长妓，乃至在平康坊中都排的上号，必是下了极大的苦功的。

    兰心蕙点头道：“是的，诗经之中也非篇篇经典，我若非是因为在……秋月馆中的时候，必须记得这些词儿，以备主顾点唱曲调的话，也不会知道这全是诗经之中的句子。”

    兰心蕙点头道：“好，奴便陪公子去瞧瞧。”

    兰心蕙明眸圆睁，惊讶道：“原来那几个干活的都是你五家的后人？我还当是公子买来的仆役呢，还奇怪你为何要用锁链绑住他们的手脚。”

    兰心蕙抬起头来，将王源递过来的那张纸接过来，认真的看了一遍，想了想道：“这是什么样的谜题？”

    兰心蕙惊诧的看着王源点头道：“好像……公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但王源记得那山丘上大多数是松树，至于叫什么白榆树的树种，王源对此可一窍不通，所以不得已才将兰心蕙带着一起来辨认，否则，王源是绝不会让兰心蕙跟着来担惊受怕的。

    在黑暗中呆的越久，眼睛也越发的适应黯淡的天色，月初之夜，并无新月，但满天的繁星甚是明亮。借助星星的光线，基本上能看清周围地形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