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灵犀

    吃了早饭后，按照规矩，新妇要回家省亲。王源遂偕同高墨颜出门，带着些礼品排场回高家省亲。到了高家，同高家等候的娘家亲眷见了面自然又是一番热闹，高家的亲眷也要答礼备宴款待。陈氏忙前忙后笑语盈盈，高仙芝的众侧室围着高墨颜问东问西，经验丰富的教一些御夫之道给高墨颜，乱糟糟一片忙乱。

    在一片忙乱中，高仙芝将王源请到了后宅僻静的书房中，看上去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

    王源摇头笑道：“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入蜀难，入陇右便容易么？秦岭大山横亘南北，虽然在入剑南的途中更有巴山横亘，但相较行军而言，难度其实相当。他的攻城器械和辎重物资若是穿不过巴山之间的栈道，那么也同样无法在陇右以东的秦岭山谷故道之中行进。这其中恐怕另有缘故。”

    高仙芝道：“安禄山显然是急于拿下剑南和陇右，本来我们估计叛军当有一个月的时间才会出动，但现在看来他们等不及了。正因如此，他们的兵力并不太多，新兵的招募还没完成，从长安出动的兵力只有二十余万人。领军的将领是新近被安禄山任命为龙威大元帅的史思明。”

    王源脑子飞速转动，伸手指蘸着茶水在桌案上画了一幅草草的地图，标明了陇右东边的地形和州府为位置，沉吟道：“应该是差不多到了山口。但不知兵马数量多少，谁人领军？”

    高仙芝道：“可不可以这么想，是道路不畅的原因导致他们不得不从陇右进攻？”

    “好一个围魏救赵，好，便这么定了。我在北，你在南。看看他们从何处冒头。”高仙芝呵呵笑道。

    王源道：“或许我们是想多了，或许叛军就打算先攻陇右，再南下攻击成都。但我觉得，安禄山和史思明都是领军多年的将领，不至于见识如此浅薄。如果排除这种可能的话，那么原因可能只有一个。”

    高仙芝微笑道：“哦？我正想说，我也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我的疑惑是否是同一处？”

    两人再次相视大笑，均生惺惺相惜之感。

    高仙芝摇头道：“婚礼很隆重，我知道你是照顾我高家的面子，这时候铺张豪奢的婚礼实在是不恰当，但你还是办了，我很满意。”

    高仙芝呵呵笑道：“看来你我是想到一起了。我接到军情禀报的时候心里边想到了这个问题。陛下在成都，朝廷在成都立足，安禄山的叛军为何多此一举派兵进攻陇右道？他大可直接挺进蜀地，直逼成都。只要攻下成都，岂非大事既定？”

    “你觉得是什么缘故？”高仙芝点头问道。

    王源指着地图道：“我有一疑问。”

    高仙芝道：“怎么了？”

    王源正要说话，便听廊下高墨颜的声音响起道：“夫君，阿兄，你们在里边么？”

    高仙芝笑道：“怎地变得如此贴心了？平日在家时也没见你这么上心过，有了丈夫便将阿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高仙芝道：“是我要他们压几日告诉你的。这几天是你和小七妹的大喜之日，我不想你为此烦忧。事实上我从岐州离开时，叛军开出长安的消息已经禀报了上来。现在已经四天过去了，我估摸着叛军已经抵达宁州庆州一带，就要进秦岭山口了。”

    王源道：“拿纸笔来，各自写出，看看你我想得是不是同一件事。”

    两人坐定后，高仙芝面色有些凝重。王源笑道：“怎么？兄长对婚礼不甚满意么？我家中有失礼之处？”

    “那你的压力也不小，到时候我是否需要举兵来援？”高仙芝道。

    王源点头道：“那便好，咱们兄弟携手，该给安禄山些颜色瞧瞧了。话说我还没和他的兵马交过手，他这几个月时间可谓意气风发一帆风顺，怕是早已目空一切了。我打算给他个当头棒喝，叫他知道他的头顶上还有一片天挡着，他飞不起来。”

    “兄长不用担心，暂且无需合兵，陇右道六万兵马兄长统帅防御庆州宁州一带。而剑南道的十万兵马便暂时留在通州一线。”

    高仙芝微笑道：“咱们再各自再写一张纸，看看你我认为的原因是否相同。”

    王源哈哈大笑道：“兄长这话问的，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倒是兄长，你准备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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