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 杏园

道这是谁了。

    王源不答，凑上嘴去。公孙兰叹了口气，任凭王源吻上自己。唇齿交缠了许久，见王源手脚乱摸，公孙兰推开王源嗔道：“大白天的，可不要乱来。平儿去前院玩去了，一会儿便要回来的。”

    公孙兰道：“昨晚你和欣儿睡去之后，是心蕙妹子拉着两位将军问话的，他们当然不敢隐瞒。你忙的不可开交，他人如何敢打搅？又想知道你所经历的事情，便只有问两位将军了。”

    公孙兰沉吟道：“不要太相信崔道远，对这些豪族之家，永远保持警惕才好。他们只为自己着想，随时可能变卦。不过从目前来看，崔道远暂时不会全力协助李瑁，因为他在观望。然则，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叛乱虽平，怕是时局更加的混乱呢。”

    王源知道李欣儿在借题发挥，忙拉着她进屋，柔声道：“罢了罢了，不关她们的事，是我昨夜疯过头了，你何必当着下人的面这么咋咋呼呼的。我这不也是几个月没见你们，在外边跟个苦行僧似的，回了家自然也就放纵了些。你要是老这么说话，我可无地自容了。”

    公孙兰佯怒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想起我。”

    公孙兰见王源吃的香甜，心中也自开心。在旁微笑问道：“听说前宅一堆人等着见你，你怎么不去见人？”

    王源出了梅园便往东边的杏园而来，昨日归家直到现在，王源都还没和秦国夫人和杨玉环姐妹见面，那是因为人多眼杂不太方便之故。现在要再不去，秦国夫人怕是要生气了。

    王源静静的看着杨玉环，忽然伸手拉住杨玉环的手臂轻轻一带，杨玉环整个身子便扑在王源的怀里。

    李欣儿道：“来见你的人排了队的来，黄三哥都进来好机会通禀了，知道你睡着，也没敢叫醒你。阿萝她们也真是的，刚回来，身子还没恢复过来呢，便跟虎狼似的，这么没规矩。这事儿回头我可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她们。家里总有个规矩，这算什么？传出去成何体统？”

    公孙兰慢慢睁开双眼，吐出一口芳香之气，淡淡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耍弄。”手腕一翻，匕首消失不见。

    那女子吓的一抖，猛然直起身子来，愕然回头看来。美丽精致的脸庞上全是惊恐之色。那女子正是杨玉环。

    王源呵呵而笑，上前伸手揽住公孙兰的纤腰，目视公孙兰美目低声道：“表姐，你可知我多想你么？”

    屋子里静悄悄的，王源举步进入，没发现公孙兰的身影。见东首竹帘卷起，房门开着，王源蹑手蹑脚的走去，探头往里观瞧。但见阳光斑驳的长窗下方，公孙兰正盘膝坐在一片蒲团上，双目低垂，指如兰花，正自静坐自修。

    王源点头道：“确实是天意，我事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的。那晚大火之后，我便跟崔道远摊牌了，崔道远得知朝廷在他崔家捣鬼，也是很愤怒。他虽未必会帮我，但他起码答应了我两不相帮。这已经达到我的目的了。”

    ……

    王源一时无言，说起来自己现在倒是习惯了这时代的尊卑等级，觉得有仆役伺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倒是公孙兰，虽然她就是这时代的人，却能保持本色，从一开始便自己一人生活，不肯让人伺候。看来自己确实已经堕落了，已经忘了从前的那些什么人人平等，什么生而无贵贱的那些想法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埋宝贝么？”王源笑道。

    公孙兰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竹筒里取出茶包来，给王源沏上一辈清茶，口中道：“我喜欢清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什么事我自己都能做，却又何必要别人伺候，我没手没脚么？”

    “玉环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王源走到女子身后丈许处，隔着一棵杏树成串的花朵问道。

    ……

    王源愣了愣道：“李珙回成都了？他倒是鼻子灵，这么快便知道我回来了。怕是早就在成都等着我了。不过此刻我暂时不想见他，让人去前宅告诉黄三，今日我一概不见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也不吃茶点了，我去梅园找表姐去，她那里定有好吃的。”

    王源心中大动，怔怔的看着杨玉环道：“看来你们在这里很是寂寞了，哎，都怪我，把你们圈在这里，你们也不能出门。”

    王源扶额愕然道：“哎呀，我真的给忘了，回头可要跟他道个歉。咱们当爹娘的要言出必行才是，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王源微笑走近，笑道：“怎么？不能是我么？”

    公孙兰轻声道：“你的意思是，先让李珙他们起兵反叛？”

    王源哈哈笑道：“这等伎俩在表姐面前怎能奏效，哎，表姐便不能假装不知我到来么？当真无趣。”

    公孙兰脸上一红，啐道：“没个正经的，你不来我落得清静，谁稀罕你来。”

    王源摆手道：“都好利落了，没什么好看的。守扬州那一役确实凶险，当时我几乎都绝望了。叛军攻上城头，手头又无人能阻拦。我那时特别想表姐，后悔没带表姐一起去。表姐要是在那里，定能杀的他们屁滚尿流。”

    王源这才注意到旁边一块青花布铺在地上，上面堆着一小堆粉红色的杏花花瓣，原来杨玉环正在这里葬花呢。

    王源笑道：“表姐话里有话啊，是不是埋怨我昨晚没来表姐这里呢？听这语气，倒有些旷妇之怨呢。”

    王源笑道：“我要来见表姐，他们算什么？”

    公孙兰白了他一眼，移步入内，片刻后取了点心盒子出来，摆在王源面前。王源伸手拈了点心丢在嘴里大嚼，就着茶水吃了好几块美味的点心，口中大赞不已。

    杨玉环红红的脸上挂着几滴香汗，低声道：“春阳太过炙热，这里又没什么风，我打量着没人会来这里，所以便……”

    公孙兰蹙眉道：“如何出击？起兵造反么？”

    “很热么？”王源笑道。

    公孙兰微微一笑道：“莫来哄我。”

    公孙兰惊讶道：“李瑁居然这么干了，他出手很快啊。”

    院门虚掩，王源轻叩数声无人应答，于是便伸手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院子，一股馥郁之气扑鼻而来，眼前一片杏花花海，阳光下蝶舞蜂闹，热烈非凡。虽已是四月中，杏园之中的杏花已经过了盛开的花期，但枝头依旧红蕊满枝，缤纷如霞。杏树之下的地面上更是铺了一层缤纷的花瓣地毯，那是落下的杏花花瓣。此情此景，让王源大为赞叹。

    李欣儿转身朝外走，口中道：“我知道什么？你在扬州勾搭上崔家大小姐的事儿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公孙兰不明所以，王源三言两语将扬州城中发生的那些事都告诉了公孙兰，公孙兰听完之后静静道：“这可不是李瑁的主意，这应该是李光弼的主意。李光弼是生恐引崔家入朝之后，他的地位不保，所以才事先埋个刺。没想到却适得其反。老天保佑，那晚你没喝那茶水，否则便葬身火海了。早知如此，我是该陪你一起去的，那便无此凶险了。”

    王源呵呵笑道：“什么事啊，等得心急？”

    王源皱眉道：“谭平和赵青越发的多嘴了，这两个家伙真是大嘴巴。”

    公孙兰呸了一口道：“休来耍嘴，说正经的。昨晚听赵青谭平他们说，这次南下作战多有凶险是么？那崔氏似乎还差点要了你的命是么？听说你守城还受了十几处伤是么？”

    王源沿着花树之间的小路朝正屋方向缓步而行，忽然间似乎听到花海之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王源甚是奇怪，于是猫着腰钻入花海之中，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逶迤而去。

    王源喝了口茶，沉声道：“也不全是，但这也是原因之一。我这么做你会不会觉得不太应该？”

    公孙兰啐骂道：“你就是不肯好好的说话。身上的伤如何了？我瞧瞧。”

    王源沉声道：“我知道，我虽想过安生日子，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恐怕难以如愿。与其等李瑁羽翼丰|满讨伐我，不如我主动出击。”

    李欣儿见王源已经脸色不悦，忙语气放缓道：“罢了，算我多嘴，又惹你不开心了。我只是作为你的正妻，规劝你一番罢了。我也不想惹你烦。这后宅人越来越多，没个规矩将来还不乱成一锅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