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充气一般快速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女子模样。
不仅仅是他老人家,就是那圆脸少女也用充满渴望的大眼睛看过来,忐忑小模样让人不忍心拒绝。
老员外回头瞪了圆脸少女一眼,总算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拱手为礼道:“书生有礼了,老夫城外庄子的员外,姓苏,苏老谋的便是。”
且不提苏老谋与圆脸少女露出笑容,只说宁风回转过身,收拾随身的书匮,低头一瞬间嘴角抽搐一下,向着地上一瞄,看那一老一少好歹还有影子在,稍稍松了口气。
书生很想跟她说:我们都听见了……别忍着,痛快地笑吧。
三人前后,出客栈,过城门,斑驳古县城被抛在身后,狂风愈发猛烈,诡异地没有电闪雷鸣,只是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
风,愈发地大了,“哐当”一声,整个房门都被吹开,丢在地上的小书哗啦啦地响,劣质的书页散开一地。
那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拂动书页,把摊开的书合了上去,露出俗不可耐的土黄色封面,上面一个扭曲的宫装仕女搔首弄姿,面对的竟然是一个和尚……和尚……
“……那好吧。”
宁风屁股挨着床沿,两条腿垂下来泡在木盆子里,一边泡脚,一边津津有味地翻着手上书。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到门口,他看都不看一眼,“哗啦”就把洗脚水泼了出去。
吹入房中的风声,如泣如诉。
“啧啧啧,比目鱼吻称名器,手托莺燕古为难,真是精彩啊。”
鲜红得犹如还在滴血。
“吓不倒我的。”
一路琐琐碎碎说个不停,宁风很想问一句干嘛非得夜半出行,这夜黑风高怪渗得慌,愣是没找到机会。
“胆子大?”
宁风两只脚全擦一遍,倒不急着穿鞋,就这么盘腿到床上,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闷响声后,桌子上脑袋头发披散,舌头老长,眼睛血红,死死地盯着书生。那眼珠子死鱼样地突出,瞪过来,好像在说:怕了吧?!
“是福不是祸,走着看吧。”
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从门隙下蠕动进来的阴影太半都进了房里,呈人形,就好像是一个人压平了从门缝下生生挤了进来一样。
“先生,房钱老夫已经让人结了。”
宁风又把架子绷了一会儿,看再没有什么异状,随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泼水的动作,入耳的声音,几无先后之分。
这苏老谋自称少年时候就出去做活,给人当了一辈子伙计、下人,老来攒够了钱财还家建了座庄子。
宁风正在纳闷呢,前面少女止步,再前方,数盏灯笼高挂,映亮了一片庄子……
书生毕竟是书生,反应着实是一般,动作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于是宁风颇有几分尴尬地提着木盆,看着眼前被洗脚水浇成落汤鸡的老头。
“呜呜呜~呜呜呜~~~”
宁风话还没有说完呢,那女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动作,提溜回脑袋安脖子上,“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一声轻笑,打破尴尬。
可怜老头一身员外服不仅仅湿漉漉地,还在散发着异味,以后估摸着穿不成了。
宁风抚掌而笑,还不忘拿起旁边不堪入目小书一抛,抛得很有技巧,保证那女鬼能看到封面是何等的低俗,猜到里面内容是怎样劲爆。
“呃……”苏老谋眨巴了眼睛,补充道:“先生前里独行,也无伴当,不带童子,自是胆子颇大。又能行走天下,定是饱读诗书明行万里路者,不是那些书蠹能相提并论的。”
“你……你……你……”
“噗嗤~”
女鬼怔了一下,风中凌乱,好像有点不知道下面该干嘛了。
前面的少女举着灯笼引路,宁风与苏老谋跟在其后,行了小半个时辰,水声隆隆渐近,似乎是走到古城外那条大河畔。
女鬼仿佛受了侮辱一样,动作迅猛,两只手抬起来,“霍”地一下就把脑袋摘了下来,搁到旁边桌上。
“庄子在城外,夜路难行,先生须得跟紧了。”
恍若,举世如清塘,乌云便是那倾泻入内的墨汁,汹涌翻腾间侵染了世界,将一切都变得乌漆墨黑。
宁风眼睛都不眨地看完了这一幕,没有尖叫,没有跳起来踩翻木盆,竟然……竟然……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
一老一少怎一个求贤若渴了得,闻言大喜,连忙头前带路向着客栈外走去。
“那书生,老夫有礼……”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个圆脸的少女,宁风莫名地就生出熟悉感觉和亲切感觉。
宁风一边腹诽,一边背起书匮,再回头时候脸上带笑,期待的笑容,阳光地道:“东翁,小小姐,走吧。”
宁风笑了,他竟然笑了。
“噗嗤~”
宁风的耳朵就竖起来了。
进得屋子里,无论是苏老谋还是他孙女圆脸少女,全都对房中一片遭贼似地凌乱似而不见,反倒是对角落散开的书页颇敢兴趣,还交换了下眼色。
“竟然用藤纸而不用桃花纸,这店家真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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