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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们在心魔中沉沦,在魔种中疯魔,自己将自己身上每一条肉撕扯下来,再咽尽肚子里,不如此,无非解老祖心头之恨。”
“喝!”
“魔……魔……魔……”
“你们终于来了,不枉老祖等你们许久。”
第一幕,是一个遍布着黑色冰川的地方,永夜没有尽头,不见一缕阳光,只有瑰丽的极光在天穹上自顾自地绚烂。
第三幕,某处城中某青楼,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抱镜而亡,镜面碎得细密,竟连米粒大小的镜面都找不出来。
舒百灵彻底服了,瘫在地上,叫道:“宁哥儿,咱们死都快死了,不说没机会了。”
这个人明明是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他却感觉到有一双充斥着冰冷的眼睛在盯视着他,如猛兽,视猎物。
“咦?!”
“我们,也有!”
什么叫“他要杀你,你便让他杀”?
“呼呼呼~~~”
那是一个黑袍人,负手而立,只见背影,不见正面,不知道何许人也。
宁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应着。知道对方来意,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心魔老人似乎很是不屑与他们这些晚辈多说什么,那番话将完,双臂张开,宽袍大袖舒展,一如一只大蝙蝠,在黑夜中张开了翼翅。
“现在,你们受死吧。”
下一刻,东方黑暗尽数被驱散,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如九龙拉扯,须臾之间,破空而至。
湖底,一个太阳神符烙印,模模糊糊,不减威势。
宁风没有回头,依然能清晰地听到陈昔微和舒百灵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显而易见,此前那一幕幕景象,不仅仅是他一人得见。
心魔老人这番话说出来,宁风、陈昔微、舒百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瞪大了眼睛,开了眼界。
舒百灵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结结巴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云子!
一个淡漠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字字隆隆,炸得逼近宁风等人的魔气四下溃散。
笑容干净,仿佛面对的不是来报仇之魔道巨擘,而只是不相干的存在,在表演着不起眼的把戏一般。
……
下一刻,灯火尽熄,大城消散,一个黑袍老者从梦中醒来,仰天咆哮,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他要杀你,你便让他杀,竟然还手,竟然害他性命,老祖今日就杀你偿命。”
宁风等人心中明悟,这是一个真正有资格称仙作祖的人。
陈昔微七夕环入手,舒百灵手忙脚乱在怀中掏摸,最后掏出来却是一个色彩俗艳的肚|兜,慌忙扔下再摸出来才是皱巴巴符箓。
宁风、陈昔微、舒百灵,三人齐齐止步。
纯粹到了极致的黑暗。
宁风乐了,他算是明白一路上,舒百灵诸般异状,各种欲言又止,为的是什么了,怕是在甘露镇上他就打着这个主意了吧?
“喂,别乱丢东西。”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将如此蛮横无礼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如此滔天魔气,非是魔道巨擘不能有。
宁风感觉整个天地都在延伸,他孤独一人,声不能出,手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幕幕景象以天地为布景,在他面前上演,轮转……
宁风伸手一抓,将七夕环抓在手中,干净地笑,视汹涌而来的魔气如不见,道:“谁说我们会死了?”
“记住了,老祖自号心魔老人,去了地府,也好有个叫冤。”
黑袍老者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来,手如鸡爪,其色惨白,指甲偏偏漆黑如墨,看着让人不寒而栗:“镜儿乃我爱徒,我对他寄予了厚望。他有无上的天赋,与生俱来的神通,天生就是为了万千镜法而生的绝世天才。”
夜空、篝火、黑袍人,尽数不见。
因为,篝火前有人!
“心魔老人,你要动我弟子,问过我了吗?”
“是谁?”
“镜公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袍背影处传来。
黑袍老者缓缓转身,此前所见景象尽数破碎,面对三人。
不知不觉中,一滴冷汗滑落下来,滑过脖颈,从后领滑入衣服里,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