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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雪山神庙夺丐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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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女也发现了前面众人纷纷向后望来,神色古怪,知他们将自己这女儿家的私房话都听去了,脸上均不禁一红,吐了吐舌头,相视一笑,又落后了好几步。花小蝶在赵敏耳边道:“好姊姊,你当然是咯?你这么美丽,难怪人家张公子要为你着迷呢!哪像人家,是一个丑丫头而已。”

    史红石兴奋地踮了踮脚尖,与张无忌比了比个子,脸上泛红笑道:“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大哥哥,我天天做梦都梦见大哥哥骑在我假爹的肩膀上呢!嘻嘻。”

    好在张无忌总是不喜伤人性命,对付二义总是以掌风袭之,不曾印一掌至他们身上,否则他们早已归西了。

    张无忌微笑着左手伸出,竟似要以血肉之躯去硬挡那数十斤重的铁尺一般。王敢为这一招原本不奢望能有什么建树的,只用了七成力,打算一招过半立刻转为横扫千军和黑狐穿梭两招,没想到他竟不知天高地厚想硬接,好嘛,立刻增至十分力,大喝声中砸将下去,心想别说你这只是一条胳膊,便是一块生铁也将它砸碎了!谁知铁尺接触到对方手掌后竟然顺势便滑了下去,急忙间收力,对方的手心内却传来一股虽然柔和却分明不可抗拒的巨力,令铁尺生生地砸到他脚下的地上,震得双手剧痛,差点撒手扔了铁尺。

    史红石看向了史夫人,史夫人向她点了点头,史红石迟疑之下走前一步,高举饭碗竹筒团团一周,自己吃了一小口。群丐也吃了一口。史红石紧张之下忘了吃酒便退回了母亲身边,群丐暗暗摇头之下,那酒也没有喝。

    喊话老丐道:“帮主敬饭敬酒!”

    甘宏挥刀去格,右手腕上却猛的一凉,郑玄手中的长剑已从手腕上拖了过去。甘宏心头冰凉之下抬腕一看,却分毫无损,才知对方有意相让,只是以剑脊从手腕上拖过而已,若是剑锋,这只手早就断了。心中自知武艺远不如对方,再斗也是没用,惭愧无已,长叹一声退出圈外,对正严守门户凝神接战的刘保萴道:“老二,算了吧,今儿个咱们兄弟认栽,快快扶了老三老四回去复命吧!”

    二人按照老丐所指,一路高低起伏地越过梭椤峡、红石峡等等,来到了荷花峰下。点了老丐哑穴,塞入石缝内,令他十二个时辰内动弹不得,这才斜上峰去。

    赵敏笑道:“妹妹错了,大木头不可怕,老古板才可怕,因为倘若没有老古板扯后腿,大木头很容易就会化的。你可明白?”

    上去便看见庙东一块空地上已然一字排开地支了二十余口大铁锅,锅底火焰熊熊,锅面蒸汽升腾,汩汩淫|靡之声遥遥可闻,离之尚有二十余丈,便感觉有一股酸腐之气如海浪般阵阵汹涌过来,也不知那锅里煮了什么,杨昳当即便轻轻捂住了口鼻,轻拉张无忌衣袖,示意去偏风处站立。张无忌虽然曾经贵为明教教主,实则十几年来都没有享过什么福,所以也没怎么在意,但杨昳既然拉他了,便也随她走到了山坡下方十余丈处,此处虽非上风,但毕竟避过了风头,气味好多了。

    原来这就叫做“加盐加肉”,赵敏第一个扭转身吐了出去。张无忌赶忙扶住了她。扭头看向史红石,她却捧着碗,浑身颤抖着哭了。张无忌突然觉得她好可怜,可怜得无以复加!她怎么做得了丐帮帮主呢?难怪丐帮上下无论黑的白的都不服她,这样的差事,干一刻都是活受罪!

    老丐喊毕,群丐高举破碗,齐声大呼:“呵!”立时便依辈分大小排成二十余队自二锅起恭恭敬敬地打盛斋饭,再领取一小竹筒水酒,回归原地坐好。

    张无忌等人所坐之处较庙前山坡为低,此处望去只能看见庙顶飞檐,站起来也只能望见庙墙上半部,看来丐帮把众人安排在此处的目的是不想让大家看到丐帮的送神仪式了。一些脾气不好的当下便骂了起来:“妈的这些叫花子!有些甚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做?”

    张无忌心道难道那僵尸没死透,竟自己提了头颅跑了?

    赵敏昏晕了片刻后便已被张无忌暗运神功救醒,这时靠在张无忌的怀里便只觉舒服之极,只愿再也不起来了。这时听那尖利的声音说完,忍不住低声提醒张无忌道:“无忌哥哥,他们的化功甚是邪门,你要小心,千万别和他们的手掌接触!”

    杨氏父女撤去双掌后张无忌体内的外来之真力不断地消失,但九阳真气却也如同被收服了一般,不用张无忌再去有意控制,不再抵触欺压弱小的九阴真气了。张无忌心头大喜,待七个四十九周天搬运完毕时,只觉九阴真经神功又进了一步,浑身舒泰得几欲飞天化成空气去,忍不住睁开眼睛清啸一声出来。

    秦尉自到来开始,双目便在赵敏、杨姑娘和花寨主三女身上扫来扫去,全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觉不耐烦再等了,当下拔出长剑策马冲到郑玄面前,居高临下一招落叶秋风向郑玄右肩削去。郑玄不等他冲到,伸手之间长剑已在手中,后发先至,也朝对方肩头削去。秦尉全没想到这从所未闻的道士剑法竟然快到了如此地步,而且剑在中途还会拐弯,竟然绕过了自己的长剑,抢先刺到近前。心中大惊,忙缩剑抽身,奈何骑在马背身体不够灵便,眼看第一招便要伤在对方手里时,郑玄的长剑却在刚刚刺透秦尉衣襟时猛然收了回去。

    喊话老丐又朗声道:“蔽帮帮主感谢各位武林同道大驾光临,在此先行见过各位!”

    便趁这么一个机会,灵鹫双怪便已双双扑上,一人抓住了张无忌的一只手腕,施展起化功欲化去张无忌的内力,谁知一股巨力传来,二人抓张无忌的手咔嚓一声便骨骼粉碎,狂呼着倒跌出去,哪里还化得到半分?

    既无法装扮丐帮中人,张无忌索性便这么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没走多远就被几名持棒巡逻的乞丐拦住询问。张无忌道:“我乃华山派的王二,你们长老请来的。”

    花小蝶听到此处又羞又喜道:“好姊姊快说,有什么办法可以令张真人将他革出道门?”

    杨昳微微一笑,已当先跃了上去。张无忌不再理会崖下众人,扭身上了悬崖,手抓丐帮众人所留的绳索,快胜猿猴,飞速上攀。杨昳知他要赶在自己头里,以便接挡暗器飞石,挣胜之心暗起,颇想和他比试一下轻功,便素手出袖,加力施为,裙袂飒飒之下,向上快速飞去。崖上丐帮人众见二人神妙至此,一时间只想脱口喝出彩来,竟忘了将手中的暗器等物发将出去了。

    张无忌此言已颇不客气,如这师徒二人般无礼之人当真少见,任张无忌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了。莽汉正要发作,却另有一人呵呵笑道:“屠龙宝刀好大威名!可惜我等却还从未见过。有道宝刀又非你家之物,便是拿出来让我等一饱眼福又有何妨?”

    介绍完诸路英豪,丑妇史夫人便抱拳道:“承蒙各位武林同道赏光,敝帮深感荣幸!现下敝帮送神在即,由于帮中祖传规矩较多,为了不致亵渎神灵,冒犯各位,便暂请诸位先去庙西稍坐,吃些茶水,稍后有请各位共进斋饭。”便引了众人往西走,到了那十余把座椅跟前,史氏母女和掌棒龙头三人亲自将张无忌请到了左首第一把交椅上坐了。

    秦尉终于避开长剑,拉转马头,飞身跃下马背,反手一剑,点刺郑玄前胸。郑玄赞道:“妈的剑法!”挥剑格开,还了一剑,又是将及敌身撤剑而去。只看三招,甘宏等人便连连摇头,知道老四和对方差得实在太远,若不是对方次次相让,老四早就成了剑下亡魂了。心中感激,却不能就此罢休,纷纷咬了牙齿扯出兵刃跃下马背将郑玄围了起来。

    张无忌心中暗骂,遍屋找寻,没有见到一个人,也没有其他尸体,各个房间内也无粮食和细软等物,想来兵荒马乱之下,赵家庄为了随时躲避战祸,早已将值钱的物品和粮食等物觅地隐藏,一旦情况不对,立时躲得无影无踪。而那做饭老者定是回来探风时正好遇着了前来查探的灵鹫二怪等人,就此惨遭毒手。

    赵敏道:“咱们且分三路行动,无忌哥哥与扬姊姊轻功最佳,便冲出洞去引开来人,并先行上山,扬姊姊设法找到史夫人,无忌哥哥设法找到川东毒丐,向他们说明计划后以为中军主持丐帮大会;另外由真阳师弟设法擒住两名丐帮弟子,同小女子我一起换了衣衫混上山去探听虚实,剩下的人且往洞里躲,杨、郑二位道长随后以江湖闲人的身份混上荷花峰,咱们午时荷花峰下见!”

    张无忌笑了笑:“道长过谦了!而且我现下也早已不是什么教主了,请道长千万别再这么叫了。”说着携了郑玄的手,并肩奔下山去。一行无话,一个多时辰后两人来到那家客店内,店内外已经早无一人,跃墙进入赵老爷家的私院,只见院中趴着一人,张无忌扶起一看,却是做饭的那名老者,已经死去多时了。想起不久前他还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要说什么大书的,没想到现在却已经死了,心里一阵难过。略一检查,便看出他是天灵盖中掌而死,掌痕极浅,鼻孔和眼皮下均有少量渗血,当是灵鹫二怪的逍遥派武功。

    赵敏叹道:“很难啊!如果妹妹好好求求姊姊,也许姊姊灵机一动便想到了。嘻嘻……”

    甘宏眼见这么多人都近不了张无忌的身子,高声喊道:“几位兄弟,现下咱们若还是无功而返定然难逃一死!便和他拼了吧!”

    其余人都上了,除了身受重伤的秦尉外,甘宏和欧阳牧之无法再行旁观,只得各挺兵刃围了上去。张无忌关心杨氏父女及周颠,无心和他们缠斗,见他们全围了上来,立刻抖擞精神,将那降龙十八掌如风雷滚动般使动开来,只三招,甘宏和欧阳牧之便口吐鲜血退将下去,那王敢为仗着天生神力和不俗的内力,仅退了几步,硬挺了下来。

    张无忌再次谢过了灵虚子等人的救命之恩,将前晚和昨晚与郑玄去赵店的事给灵虚子等人说了。

    这时张无忌才问知杨道长的道号乃是灵虚道人,住终南山活死人墓;杨姑娘名叫杨昳,花姑娘名叫花小蝶。

    花姑娘看了看满脸刀疤的周颠,又看了看真阳,满心不乐意,却又说不出口来不愿照看他,厥着嘴不吭气了。赵敏笑道:“要用姊姊帮忙便听姊姊的安排,否则你的事姊姊可不管了哦?”

    看着杨昳下山而去的背影,张无忌心道杨姊姊年龄也不小了,却好像还没有成婚,难道也想出家为道不成?疑惑中绕至峰下,见到一巨岩之后有一瘦丐小便,当即掠到其后,在他肩上一拍。那丐正尿得忘情,突然被拍,以为谁在开玩笑,开口骂道:“哪个聳!想喝老子的尿么?”回过头来,张无忌手指一扫之下,便点了他数处穴道。提到隐蔽处藏了,将他身上的衣衫剥去,但还没有穿上身就被那衣服上升腾出的一股浓烈的恶臭熏得差点呕吐,试了几下都没有穿上,气得将那破衣服又扔还给了他,穿回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看得瘦丐忍不住好笑,只是苦于哑穴也被封住,笑不出声来。

    郑玄行礼道:“张教主太客气了!有何事问贫道尽管问便是,贫道但有所知,无不尽力答之。”

    众人进入那院子,院中的尸体已被庄客拖去埋了,血迹也被铲除干净,唯余墙上的几处大洞,灵虚郑玄一看之下,均不禁暗自惊异。问那庄客是何人所为,庄客苦着脸道:“这小人哪能知道啊!当时我等躲都来不及,哪敢看啊!”又问他有何人来住过?庄客便把群丐和张无忌三人的形貌大致说了,众人都没有想到张无忌,但丐帮帮众却令几人留了意,待听到死尸中大部分都是丐帮人众时几乎人人均想适才骑马离去的五人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再问那庄客,庄客道,那些人闯进院来便到处乱翻,提着刀子挨个踹门,闹了好一阵,还好全庄人等早在赵老爷的带领下远远地躲起来了,没让他们找着,否则定然遭其毒手。

    真阳一脚踏空,陷落在空中时便扭身伸手搭住坑沿,使出武当轻功绝技梯云纵跃出坑外,转头看见被蟒蛇缠住了的花小蝶,不及细想,便拔出桃木剑冲了过去,飞起一剑刺入巨蟒身体。巨蟒吃疼之下放了花小蝶张开巨口便来咬真阳。真阳不及抵挡巨蟒,反倒先伸手一把抓住了从空中坠落下去的花小蝶,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力道将她轻轻地抛到了树下的草丛里。就此一耽搁,那巨蟒已经张开巨口向真阳的脑袋咬了下去,眼看真阳无法抵挡也不及闪避之时,那巨蟒却突然受到了什么巨力袭击,轰地甩到了一边去。便听那张三丰真人在远处呵呵笑道:“外方而内圆,内圆而外方。进退攻守混为一体,岂能顾此失彼?”

    熙熙攘攘好一阵,终于每人手里都有了斋饭水酒。群丐坐好后,喊话老丐便道:“丐帮大会,水酒斋饭!入我丐门,永誓帮训!齐一口——深谢各武林同道!”

    郑玄没见着僵尸也很失望,便仔细查看了一番那几具有僵尸所伤的尸体,但见它们的伤口周围漆黑如墨,皮肉僵硬,双目完全翻白,糊满泥土,绝不似张无忌身上尸伤的样子,显是中毒已经极深了。

    赵敏的话说完,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真阳第一个道:“推举何人?”

    灶神虽被民间广为供奉,但大都供奉在家,极少有在外建庙的。想来此处原本是个老君庙或山神庙什么的,后来被花子们强行将庙内神像搬了家,换了匾,便变成灶君庙了。

    史红石看了一眼丑妇,丑妇向她点了点头,史红石方才向众弟子扬了一下手,轻声道:“好了。”

    郑玄颌首起身,随张无忌走到了十余丈外,张无忌这才抱拳道:“郑道长乃是得道之士,不知可否能为在下一解心中谜团?”

    走神间丐帮众弟子已齐声山呼道:“拜见帮主!恭祝帮主福体安康,万寿无疆!”

    天刚亮时,众人逐渐醒来,除周颠依然伤势未愈外,其余人都没事了。真阳和花姑娘主动提了皮囊下山打水上来,众人略加洗漱,吃罢干粮,便扔下那老僧玄裕向荷花峰进发了。

    这时周颠却闷声闷气地道:“还是弟妹留下吧,你的身子更有不适啊!”

    张无忌道:“现下咱们便去找那僵尸,细细察看一番!”

    张无忌喝了一声彩,随着断后,令群丐无法追赶。奔出群丐数十丈,张无忌赞道:“杨姊姊轻功绝佳,小弟不是敌手!但姊姊手头的老丐甚是蠢重,还是交给小弟来扛吧。”

    发现张无忌神完气足的醒来,最激动的便莫过于赵敏了,担了一天一夜的心现下终于放下了。欢喜之下,由于又饿又乏,竟至仰天晕倒。花姑娘伸手去扶,却被张无忌抢先抱了去。

    听得此言,赵敏道:“那么我相公肩上的咬伤可还有事么?”

    这时有十余名丐帮弟子手捧红木椅子奔了出来,在庙西五十余丈远的空地上摆了两排。

    一听此言,许多人的脸上均纷纷变色。张无忌望了一眼那丐,见他四十余岁年纪,皮肤白净,衣服白净,决不是讨过饭的样子,倒像是身负功名的读书人。自一出来他就一直站在方东白的身边垂手肃立,由于没有见过他,所以张无忌还没有过多的注意他。此时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想到他定和方东白是一伙儿的,说这种话自然想挑拨其他人与己为敌了。当下笑了一笑,道:“这位前辈此言差矣!在下早已经不是什么明教教主,所以坐此椅乃是与史帮主及帮中朋友甚有私交而已。再说,此处座椅应当乃随意而设,并无先后高下之分吧?”说罢便拉了杨昳在身边坐了。

    花小蝶叹了口气道:“老古板不可怕,妹妹便是最怕大木头了……”

    好一阵后,便有小叫花奔了下来,对众人道:“请各位贵客上山享用斋饭吧!”

    赵敏笑道:“你是说姊姊勾引那大魔头了?嘻嘻,那是最笨的女子才做的事,似姊姊我这么聪明的女子怎会如此?哈哈……”

    张无忌看向赵敏,赵敏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夫妇俩便不再客气了!这次的事情看来蹊跷,决不会以寻常的那种单纯比武决诀胜负来定夺。杨姊姊父女、郑玄道长,还有我夫君,不用说武功都是极高的,四人联起手来,放眼天下绝无敌手!但现下对头颇令我等摸不着头脑,这么硬冲上去绝不是个好办法,说不定有不少受胁迫和愚弄的人要枉自命丧我等手下。所以小女子认为,咱们应当一探、二找、三扶,方是最稳妥的办法!”

    杨昳揽着赵敏当先奔了过去,随后灵虚子、真阳、郑玄以及张无忌也先后冲了进去,这时只见山洞上方岩石沙土如奔雷、如暴雨,好半晌才止住了。

    没有多久张无忌的九阴真力便跟不上,无法再助杨道长,便也退了下来,稍吃了几口诸女弄的晚饭便为周颠疗伤了。周颠所中的玄冥神掌寒毒不一刻便被张无忌运功退去,那几处穿洞却费了不少事,好在周颠的身体甚是强壮,内力功底也极深厚,当时便抵挡了大半的力道,没有伤到内脏要害,是以经过张无忌的一番治疗后,他再调养一些时日就会痊愈。

    张无忌笑笑,自怀中掏摸出一块大饼来,咬了一大口,剩下的交到赵敏手里,拍拍手站起来,道:“便让我试试他二人的化功大法!”走向前去对那一干人道:“你们一起上吧,免得本人麻烦!”

    灵虚子道:“不久前那两位丐帮英雄上终南山送信时便道帮主被人劫持了,生死不明,看来这一来却是暴露了咱们的身份。”

    赵敏忍不住噗嗤一笑,偏就凑向前去在张无忌的脸腮上亲了一个,拉开他的衣襟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着察看他的齿伤,只见那两排齿痕已经变作了暗青色,触手僵硬,张无忌却并无半点痛痒的感觉。

    火龙真人的炼丹秘术天下无双,张三丰早有耳闻,十余年前便上终南山寻访过他,但无所获,心中常自郁郁,现下终于见到本就十分意外了,再得知这位神交已久的世外高人又是当年在华山对自己有过授艺之德的神雕大侠杨过的后人,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而火龙真人更是久闻三丰真人的大名,久读三丰真人诸般著述,口中常咏三丰真人的通玄曲词《无根树》,心中对他的敬仰之情更是无法言喻,当下便以晚辈之礼拜之。张三丰哈哈大笑:“痴啊痴啊!年过八旬岂分长幼?我辈修道之人哪里来的那么过俗礼?”

    周颠和真阳也是一声欢呼,周颠哈哈大笑之下不禁拄刀连连咳血,张无忌知他受伤虽重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倒是扬氏父女为救治自己耗尽内力,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忙过去坐下,将赵敏靠在怀里,伸手分别搭了一下二人的耳脉,但觉二人的心跳和呼吸都是缓慢微弱之极,尤其是扬道长,更是若有若无,几不可辨,但隐隐间,又有沉厚的内力缓缓行运,显见二人的都正在恢复功力的关键时刻。

    郑玄听后道:“新死的尸体被邪气附身或者尸体吸收了人身阳气,由而尸变;或人死后殡而不葬,再受日月精华影响也可变成僵尸吧。”

    郑玄道:“贫道也有此意!”

    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战团,那老僧空着一双手,但与手执拂尘的郑玄相斗竟颇占了上风。看他使的是少林韦陀掌法,与郑玄的驱魔九拂过招当真是硬对硬,猛对猛,疾风将二人周围地上的积雪杂草碎石等物扫得四下乱飞,令秦尉甘宏之流站不到方圆五丈之内。这老僧的年龄和武功都和少林空闻空智在伯仲之间,但张无忌却自认从未见过此僧,却也当真奇了。

    杨氏父女的双掌刚接触到张无忌的双掌时,张无忌只感双掌一凉,顿时有很大的吸力传来,那体内被九阳真气逼得四散游走的九阴真气立刻便如决堤之水见到深坑一般朝双掌流去,直入杨氏父女掌中,张无忌顿觉心头一松,那股烦恶立刻减小,便暗暗引导所有九阴真气向双掌输去,一盏茶时分便输了个干干净净。九阳真气旋转鼓荡片刻,便安稳下来,收纳了其余的太极功法内劲和降龙十八掌内劲等缓缓纳入丹田,浑身顿时舒泰已极,就连那沉重的内伤都在一霎那间好了许多,内力不但尽复旧观,而且隐隐间又进了一大步。心头欢喜,以为这样便算完了,谁知杨氏父女俩又将刚才吸去的内力缓缓传了过来。张无忌体内的九阳真气立刻自然反应便要去相抗,脑内却很清晰地听到道人缓缓道:“固本元于丹田,散九阴于四肢,善于纳,善于分,明白阴阳,可谓化混屯而分阴阳也。”

    庙前乃是丐帮高手最集中之地,选择在那里汇合令杨昳微吃一惊,但转眼亦是豪气横生,点头道:“便在庙前汇合!”说罢飘然下山。

    麻寻天嘿嘿笑道:“久闻方长老终获帮主恩准,得以重归我帮,当真该恭喜方长老才对!”

    郑玄略加思索,道:“道家言曰,人有三魂七魄,魂善而魄恶,魂灵而魄愚;魂属阳,附于人之气,主精神思维;魄乃属阴,附于人之形,主人形体活动,当魄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道家又流传有太阴炼形之法,曰尸体葬地邪恶风水,数百年不化,便会复生变作僵尸恶鬼。此等邪魔之物自然不能以寻常医理度之的。”

    前日近午时五人行到赵店那间小酒店,恰逢欧阳牧之同太行四义打马而去,而那酒店板门破裂,歪到一边,远处尚有人偷偷窥觑,郑玄当即奔去擒了一人来问,才知昨夜客房院中发生了一场恶战,也不知谁和谁相互仇杀,场景惨不忍睹,死了好几个人。

    张无忌精通医理,略一触摸便知自己的九阳神功已然阻止住了尸毒的蔓延深入,但却没能将之驱除体外。便微微一笑,轻抚赵敏的头发,扶她自行坐在旁边,凝神运气疗毒。九阳神功到处,齿洞波地撑开,流出数股暗红发青的粘稠血液来,不一会儿,伤处由青转红,流出的血液也变得正常了。张无忌微笑收功,示意赵敏不必担心时,赵敏却发现那些齿伤又逐渐变青了,不到三盏茶时分便又恢复了原状,但是又不会再恶化下去,惊异担心不止。

    张无忌心中暗骂,忙将周颠负在背上呼喝着大家往后退。灵虚子和郑玄等人想他武功最高,便没有同他客气,抽出兵刃拨打落石,偕同杨昳真阳向来路退去。这时众人的足底功夫的高下才纷纷显露出来。只见杨氏父女身形如神仙下凡般,轻巧灵便快捷之处几乎与身负异禀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不相上下,几下一闪间便将郑玄和真阳落在了后面,转眼掠到赵敏和花小蝶二女的身边,灵虚子拉住了花小蝶的胳膊,杨昳揽住了赵敏的腰,一起向谷外奔去,此时虽各偕有人,但速度之快仍在郑玄之上。令张无忌心中暗暗惊佩。

    花小蝶嘻嘻笑着呵赵敏的痒道:“姊姊你骗妹妹哟!你看人家张公子老老实实,会那样?”

    道人说这些话用的乃是极高明的意念传音之术,除受术者听得到外,旁人毫不知情。施此术时须得两人同在入静,心意相通,气息相通方可施为。张无忌依言缓缓吸气,纳九阳等原有内力深储丹田,呼气时将吸入体内的九阴真气缓缓分散于四肢百骼。半柱香时分后,虽觉全身上下仅丹田尚暖以外,其余均冷得要结冰,但浑身上下的那种松快|感觉却无法形容。这时脑中又听到道人缓缓道:“阳气流于督脉,阴气暗聚膻中,吞津四九三十六,膻中气海共相连。阴阳轮转小周天,张阴抑阳缓相平。”

    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史夫人,史夫人脸上一红,略举了举杯碗,道:“老妇一个女人家,不懂得什么规矩,好在方长老乃是帮中辈分最高的元老,便由方长老来替我母女代行礼节罢!请诸位英雄原谅则各。”

    赵敏脸上一红正要说话,张无忌也道:“是啊!敏妹,你可千万不能前去探听什么,如果那样我可一万个不放心!”

    说着话足下毫不停留,擦过众丐的身子便往里走。群丐抓了抓后脑勺,一名辈分最高的三袋弟子觉得蹊跷,忙又拦上去问。张无忌突然想起了《九阴真经》中的摄魂术,便回头朝那花子的眼睛瞧去,花子一愣,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回去。其余乞丐心中奇怪,一起看过来,被张无忌目光一扫之下,尽皆糊涂了一般点了点头,继续巡逻去了。张无忌此前于这摄魂术只用过一次,并没太在意,没想到今日牛刀小试,竟大派用场,心中得意,索性大大咧咧哼着小曲儿走入了山坡上的人群中。

    丐帮众长老可没有黄蓉那样的浑不在意和自信,只得强挺胸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人盛了一大碗,其中包括帮主母女、方东白、文长老等人。麻寻天高举破碗朗声道:“只有真正的丐帮弟子才能吃得下真正的‘万人讨’!来!加盐加肉!”

    群雄以为当真加盐加肉,谁知群丐中积极踊跃地跳出好几十人来,纷纷在身上又搓又抓,片刻间便积攒了满满一大碗汗泥和臭虫跳蚤,一丐恭恭敬敬地举着此碗自帮主开始,送到每人跟前,由喊话长老给每位头领的碗里都抓了一小撮。

    当下喊话老丐开始将江湖同道中的首脑人物给帮主一一引见,什么武夷派掌门玄宗道人、青海派掌门叶长青、神拳门掌门刘开山、巨鲸帮帮主麦少伦等等等等,场面一时间颇为热闹,诸首脑一一上前客套。史红石不知说话,一直由那丑妇代言,她自己则只是胡乱地笑笑,点点头而已。百无聊赖之下她便东张西望,突然扫到了张无忌的脸上,一时间她浑身颤抖了一下,继而拉住丑妇和杨昳的手雀跃着叫道:“娘!杨姊姊!你们看,那是谁呀?那不是无忌大哥哥吗?张无忌大哥哥呀!娘,就是我给你说的骑在假爹的脖子上的张无忌大哥哥!”叫完便跳着向张无忌招手大喊:“无忌大哥哥!我们在这边啊!快过来吧!”

    周颠原本对郑玄没有多少好感,但见他此刻帮助张无忌,心中感激,忍不住叫道:“道士小心!”

    花小蝶也不是个过于忸怩的女子,听赵敏直接说破脸上虽滚烫,但头还是点了。

    张无忌点头道:“甚好!找到之后便在庙前汇合吧。”

    这一偷袭赵敏看得真切,甩手一支袖箭射向那只钢镖,都快到张无忌身边时,张无忌却猛地滑了开去,顺手带过王敢为来,那一镖一箭尽中其身。王敢为已经战发了性,中二暗器后便如全没感觉,依然抡圆了铁尺只管往张无忌身上招呼。张无忌神龙摆尾一招打飞了刘保萴,战龙在野正好接住王敢为的铁尺,右掌直击到铁尺头上,震得王敢为虎口|爆裂,铁尺重重地砸到地上,趁他一怔之中,张无忌双掌齐出,十八波掌力连绵不绝,只三成力,击到甘宏和王敢为的胸膛上,二人立刻口喷鲜血飞了出去,跌在杂草积雪里,再也爬不起来。

    郑玄道:“何事?”

    张无忌不知其实古墓派的轻功早在一百余年前就冠绝天下了,后来又经神雕大侠杨过的精雕细琢,已然更胜往昔,杨昳虽还远不及其曾祖杨过盛年时的功力,但于轻功一项已略有过之。若仅论灵巧敏捷,张无忌和其父灵虚子也都在其下,当今之世唯有韦一笑一人能比她略高一筹而已。

    郑玄抱拳道:“道长放心施为便是!”当下将张无忌抱到岩下宽敞避风处,笼起长袖,缓步走到了坡下五六丈,双目微闭,耳中倾听四匹骏马奔到近前。

    张无忌听他原来企图窥觑宝刀而已,心中不由来气,便道:“那把刀子本人并未随身携带。”

    这时花姑娘急了:“那我呢?”

    花小蝶受伤并不重,她还有马匹在远处吃草,但为了拖住他们,她故意装得受伤很重,也不唤马,便只央求真阳背她回家。真阳是个老实人,当时可为难坏了。后来还是张三丰将坐下的灰驴让给了她,总算由真阳红着脸半扶半抱的弄上了驴,送回了百花山山寨去。当晚大摆宴席,款待了爷孙俩一顿,吃得欢快之时花小蝶偷偷在真阳耳边道:“今天你抱了我了,我可是黄花闺女,从来没被男人碰过,你可要负责哟!”真阳当时便一双筷子同时掉落于地,张大了嘴合不拢来。花小蝶已捂嘴笑着离开了。第二天一早张三丰爷孙俩便偷偷溜了出去,被花姑娘带人追到山下截住,便发生了那一场张无忌和周颠都看到的闹剧。

    张无忌才落座,方东白身边的一名衣衫白净的八袋长老便沉声说道:“嘿嘿!这第一把交椅么,当今天下也只明教张教主方有资格坐得!”

    回到巨岩下,只见杨氏父女二人一左一右伸掌抵住了张无忌的双掌,将自身的九阴真气输入张无忌的体内,张无忌露出衣衫的肌肤苍白得如同挂了一层霜,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知道他们还在关键时刻,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张无忌听他也带着浓重的闵赣口音,看将过去,是一赭袍浓髯老者,只见他哈哈一笑抱拳道:“老朽南丰八卦刀胡德,有礼了!”

    郑玄点头道:“人之常情,何怪之有?”收起了长剑。

    二女虽故意落后了众人十几步远,又是附耳而语,但张无忌、灵虚子、杨昳、郑玄四人的武功何等了得?别说他们,就如她俩那样越说越忘形,便是周颠和真阳也听到了。一时间人人望向张无忌,看得张无忌面红耳赤,不能言语。

    赵敏道:“杨姊姊所言极是!那么杨姊姊认为咱们此后该如何呢?”

    兵刃尚未及身,张无忌嘿嘿一笑,已暗运圣火令心法抢先而上。众人见他身法怪异,都已大吃了一惊,挥刀猛砍,但砍到对方身上时却猛感手头一轻,兵刃已经易手,被对方夺去掷向了悬崖,脆响之下刺入山岩半截。霎时之间数十人无一得免,都是在一招之间手中的兵刃便被张无忌夺去掷上悬崖,丁丁丁声中,那些单刀自崖底而上,直溜溜地达到近二十丈处,形成了一排颇为壮观的刀梯。张无忌道:“杨姊姊,刀山敢上否?”

    杨昳大了赵敏和花小蝶近十岁,平时显得又严肃清冷,寡言少语,是以花小蝶虽与杨昳认识时间长,但并不怎么敢过于亲近,反倒是赵敏,只片刻功夫便亲得如姊妹一般了,时时刻刻都粘到一块,胳膊挂胳膊,每每贴耳说话,嘻嘻哈哈,忸怩作态,令大男人们看了不禁暗暗摇头。

    有了张无忌的帮助,杨氏父女的内力回复快了许多。尤其是修为较浅的杨姑娘,更是没多久就回复到四五成的模样,便收功起身自由行动了。张无忌协助杨道长行功,只觉他的内力也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只是他的阳刚内力不像九阳神功那般纯粹宏大,是以在以九阴真气为主的情况下却能主辅相济,没有茬乱的异状。便如张无忌的九阳真气初时与其他几种弱小的内力相容也均相安无事,只是强练九阴真经以后,那九阴真气非但完全与九阳神功相反,而且稍有形成气候便大有跃跃欲试地喧宾夺主之状,难怪九阳真气如此容不得它。

    此饭入口有一些怪怪的味道,却也并非全是馊味,入肚后腹内暖烘烘的甚是舒畅,张无忌精通医学药理,当即品味出此粥内竟煮了不少名贵药材,吃了颇具扶养精气之功效。赵敏此时身怀有孕,原本正需要这些好处,只可惜叫花子毕竟是叫花子,做的饭滋味实在是太差了,比嵩山少林寺都远远不如,看来以后若再作客丐帮,非得自己带上酒饭才行。看到杨昳等人也是仅将土碗端到口边晃了晃,心中不禁好笑。总算不好意思替他们都喝了。

    玄宗道人微微点了点头,道:“贫道久居深山,曾偶闻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少年高手,此人既做了魔教大魔头,又夺去了屠龙宝刀!嘿嘿,了不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东西,已经是没用喽!”

    赵敏身子越重后已经越不如以前敏捷了,周颠新受重伤,力道速度更是不济。见此两人拦来,老僧不禁鼻内冷哼,毫不收手,腾空而起,同时避过两记杀着,从空中向张无忌头顶心击去。这一下加上他纵跃下扑之力,力道更猛了。以他的须弥山掌而论,如此巨力一击,其触点掌力尚在降龙十八掌之上,便是铜浇铁铸之人也击烂了,何况是血肉之躯?

    欧阳牧之见过张无忌的本事,情不自禁地退了半步,倒是太行四义中的老三王敢为自半日前被郑玄点中穴道时便一直心内窝火,无功而返后还受了一通臭训,早想找机会发泄了,这时听这重伤初愈的年轻人如此口出狂言,哪里还忍得住?立刻霹雳般地大喝一声:“让老爷先来!”吼罢一铁尺当头砸了过去。

    张无忌识得那是蛇拳,也不打话,迎上去伸手一拿,便抢先抓住了此人的腰带,食指顶出,顿时封住了此人腰间要穴,令他僵在了半空,顺势将其扛在了肩上,紧随杨昳之后翻山越岭而去。众花子吆喝呐喊着随后追来,张杨二人故意脚下放慢,令群丐追出了两座山才脱身去了。

    郑玄等忙奔过去看张无忌,却见他背心中掌处赤红如燃烧的木炭,隆起巴掌高,经脉剧颤,而他脸色青红交替了数遍后,便即恢复如初了。赵敏周颠几乎喜极而泣,郑玄和真阳等则嗟叹不已,暗道他年纪轻轻内功便练到如此地步,真是不可思议。

    赵敏点头,一本正经道:“姊姊也觉得真阳这小子不错!不过却是个道士——妹妹,武当派尽出老古板和大木头,你这事啊,看来棘手得紧啊!”

    张无忌道:“也不必比……”杨昳已道:“让我就是小看我!张公子请!”说罢飞身而上。张无忌只得紧跟而上。初时张无忌还真的不想和她比,但没上多远便看出杨昳的轻功之佳简直罕见,当下竞争之心大起,全力施为,紧跟其后飞窜而上。

    众丐一起手捧破碗拜伏于雪地之中。

    麻寻天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这才是叫花子该吃的饭!身为帮中长老、帮主,更应该带头!”说罢大步上前搅动大勺二十转,搅匀了丁辉道的呕吐之物,盛了一大碗,然后对帮主及众六袋以上长老道:“大家请!”

    赵敏笑着挣脱了她的双臂,手指竖在唇前作了个嘘声的手势,拉着花小蝶又拖后了好几步方才轻声道:“谁要你的百花山啊!妹妹先将怎么同小道士认识,又怎么勾搭上的事先说给姊姊听了,姊姊听得高兴了方才献上计策给妹妹听。”

    这一声清啸当即将面前的七八人吓了一大跳。原来此时已是弯月高悬,长风清冷的夜晚,自己与扬氏父女二人并排盘腿坐于地上;赵敏、真阳、花姑娘三人仗剑站在面前;周颠怀抱单刀坐在三步外的一块岩石上,而郑玄则手持拂尘与一名青袍老僧斗得甚紧;另有六七人手持兵刃站在一旁掠阵,其中便有太行四义和欧阳牧之在内。

    张无忌一共见过她三次,前两次她都没有同自己说话,此时却如此热情,心下感动,但又感觉颇为奇怪,便轻轻挣脱她的手,笑道:“半年多不见,史姑娘都长高了这么多,快要变成大人了。呵呵。”

    那老僧便趴在不远处的雪地里,只见到背部微微起伏之下时有抽搐外,别无任何动静。张无忌心道如此下去只怕这老僧要丧命,便走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微搭脉搏,原来此僧一条右臂连至体内的数条经脉已经被震断,肝脾心肺等也均有重伤,他虽有极深内力勉强苟活,但若不救治,不出一个时辰,便是大罗金仙也毫无办法。适才听郑玄说了说,此僧乃是福建南少林的一位高僧,年过七十,法名叫作玄裕,三十余岁时就被称为南拳王了,后来折在蜀中一名高手之下后便就此闭关不出,苦练神功四十年,这才出得关来,却不知怎么就自甘堕落作了神衣门的走狗。此僧虽加入了神衣门,而且出手偷袭自己,颇显贪功近利,人品低劣,但念在他也是一方武学高手,不忍眼看着就这么丧命,便在他身旁坐下出单手为他疗伤。

    此时赵敏却微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原来她心中一直担心张无忌肩上的僵尸咬伤而睡不着觉。她素知道士善于驱魔除怪,治疗邪毒蛊降,但身边的两名高道中,灵虚子一直坐定未醒,张无忌驱走强敌后又紧接着替人疗伤,待他疗完时,郑玄又已经打坐入定了,一个也没有靠上。她见张无忌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心想他内功高强,也许区区尸毒根本便奈何他不得,但心中终究不能放心,这时见他又替人疗伤,而且还是出手伤他之人,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起去解他衣领扣袢,要拉开他的衣服看他肩上的齿伤。谁知张无忌早已忘了肩上的咬伤,还以为赵敏要来和自己亲热,只窘得脸上通红,忙歪身伸手指指郑玄等人,意思说看有这么多人,千万不要如此。

    一不做二不休,张无忌如法施为,将太行四义以及受伤最轻的欧阳牧之都抓住扔下了山去。最后还剩下那名老僧,他已大占了上风,压得郑玄已经换作了长剑,以三才真仙剑法紧守门户。张无忌见郑玄在百招之内定不会落败,这时去帮他怕他误会,便朗声对山下众人道:“谁敢再来啰嗦!”

    郑玄点头道:“教主脚下还得让着点郑玄啊,否则郑玄可万万追赶不上!”

    张无忌的威名早已遍布天下,玄宗等人虽自负身负绝技,并猜想对方的武功又多半乃是江湖中的无知之徒的谬传,但看他始终镇定自若,气度不凡,猜疑间却也不敢过于挑头造次。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忽听庙前吆喝声大作,锣鼓齐鸣之下,鞭炮啪啪响了起来。有好事者赶忙踩上椅子引颈观望,只见庙前坐了数千名的花子,个个手捧破碗当当直敲,口中大唱几句又大吆喝几句;庙前右侧有七八个乞丐手拿锣鼓等物狠敲,在两挂燃放的鞭炮中将那灶神神像抬入了庙内。山坡上的叫花子们闹哄了好半天后才逐渐停下了。耳边听得喊话老丐高声说道:“春风瑞雪,灶神上天!恭慕圣颜,乞福平安!芸芸众生,得享饱餐!”

    长老们都知帮中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就如同新上任帮主要接受帮众的唾吐一般,帮中帮主及长老平时虽不乏生活奢华的,但每年送神会上的“万人讨”斋饭是无论如何也要吃上一碗的。否则如何服众?如何自称是丐帮弟子?这一规矩历年来只有做帮主做得最三心二意的桃花岛黄蓉黄帮主才没有执行过。

    欧阳牧之跟两个年轻后辈交手百余招都没有占上便宜,心中甚感脸上无光,当下也不打话,挥扇逼开了花寨主,冲了出去,花寨主正想要追,却被真阳拦住了。

    一听这个,花姑娘连忙点头道:“好好!妹妹听姊姊的!姊姊说啥妹妹都听!”

    杨昳不似赵敏那般跳脱,处处卖关子,而是被人问着了便心里有啥话说啥话。她的“史夫人”三个字才出口,赵敏便拉了她的手笑道:“妹妹心中想的也是史夫人。”

    真阳同他一起下山,他可不愿真阳有什么闪失,否则如何面见张三丰?

    杨昳抿嘴微微一笑,道:“史夫人。”

    灵虚子等见问不出太多的了,不等他说完,便顺着那五骑前去的方向追去了,正好救了张无忌等人的性命。

    张无忌直拍脑袋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差点害死了大家!”

    这四人的武功各是一路,老大和老四大约算是二流人物,那老二和老三却不简单,其中犹以老二刘保萴最为了得。他左手单鞭右手长剑,一重一轻,一钝一利,招数怪异,武功之高,和青海三剑任何一人都有得一比。不过他们虽然有四人,但合起来的威力却远不及青海三剑的三才剑阵。只是郑玄极为熟悉三才剑阵而对四义陌生,是以初上手几招郑玄甚是谨慎,过得几招后,郑玄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王敢为铁尺打得力老回收不及,出指点中了他的肩井穴,王敢为当即半身酸麻扑倒在地。

    张无忌道:“有两位高道在,甚么邪魔外道咱们都不怕了!”引得众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郑玄嘿嘿一笑,猛地来了个怪招,将手中长剑向背后抛去,秦尉这一剑便正好刺在了郑玄的剑柄上。郑玄恨他人品低劣,所掷力道甚重,秦尉只感胳膊震得发麻,虎口剧痛之下长剑险些掉落。便只这么一耽搁,眼前突有一物如乌云般盖来,吓得慌忙长剑上撩,谁知这却是一记虚招,乌云一晃即过,腋下却中了一掌,当下胸腔剧震,侧摔在地,嘴巴鼻孔一起出血。这时他才看清那“乌云”原来只是一支拂尘。

    张无忌哑口无言,看着小道士真阳那张憨厚天真的脸便想哈哈大笑,却又笑不出来,心中只道不能让敏妹乱来,太师傅这么大一把年龄了,可千万别被敏妹气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那可真是不得了了。真阳和花姑娘都这么年轻,何必又如此心急?敏妹有时做事也是,顾前不顾后。心中计较着,耳中却也把花小蝶的故事听了个透。原来花小蝶少女怀春,十六岁生日那天到青城山建福宫上香,捐了数十担,便请徐真人为自己的往后姻缘之事卜了一卦。卦中道:“青龙自天降,仙人遁地来。舞得桃花千百转,怎回味,独遗枝头含香蓓。”

    只见那四人中老大甘宏是一个五十余岁红脸红鼻体形壮健的老者,身背一只大红葫芦,腰悬九环钢刀;老二刘保萴四十多岁,长面干黑,目露凶光,腰悬单鞭,背插宝剑;老三王敢为年近四十,身材五短,虬髯满脸,皮肤黑得跟庙里的张飞一般,手提数十斤重的丈二铁尺;老四秦尉三十几岁,高长细瘦,面色蜡黄,腰悬宝剑。

    赵敏看到杨昳目光一闪,知道她也有了好的人选,便笑道:“杨姊姊的心中也已有了好的人选了,不妨说出来听听?看和妹子的是否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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