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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终南山中仙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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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长青惊恐之下不敢抗命,便往上攀去,张无忌还未出手抓刘道士,刘道士便喊道:“张大侠,上去人多了只怕宝剑不牢!”

    “这……”张无忌被她一嘴顶了回来,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不理她,转身回去向青海派诸人道:“大家身上还有绳索么?想想办法救崖下的众位英雄上来吧!”

    张无忌在冰火岛长大、又在昆仑山无名山谷中待过五年,对攀岩并不陌生,当下毫不打话,向三剑环视一周,脱去衣袄,精赤着上身徒手向上攀去。叶刘二剑被张无忌不逊的眼神看得心里憋气。当下刘道士便从怀内掏出了一大把筷子粗的银色线绳,自师兄和师弟的腰带上的一个怪异的铁扣中穿过,另一头系在自己腰带的铁扣上,也脱去上身衣服,露出比张无忌更鼓胀的肌肉,当先向上爬去。

    张无忌心想赵敏曾大大地开罪过太师傅张三丰,这般在许多人的面前带她拜见确实尴尬,还是寻机会私见的好。

    火龙见这一拂过去,这少年混似没有感觉,心中暗道武当门下果然了得,连这小小少年也有如此内功根基。不再当他是隔代晚辈,走近前去托住张无忌的双肘,扶他起来。张无忌只觉一股温和、渊深、绵长之力传来,当下顺势站起,依旧抱拳,口中谢道:“多谢真人!”

    张无忌通地跪了下去,哭喊道:“李天垣!我要杀了你!”

    白凤立时跃回何绿嫣身边,躬身道:“是。”

    更有蒙古武士,他们显然乃是受命于朝廷的,与太不花无关,怎么会如此刚巧趁张无忌离开之际便赶上山来捉拿赵敏?这一切仿佛都有人暗中安排好了一样。这一层张无忌倒没有想到,赵敏也没对他提出来。张无忌便以为自己上山时没有逃过元军的眼,被他们找上山来。这原本绝非没有可能,但那些武士分明不是太不花的人,赵敏心里明白,这应该是明教中人剪除她的方法之一了。如果通过蒙人之手除了赵敏,张无忌定会怒极而反,重归明教总坛,带领明教大军直捣龙庭,替赵敏报仇,明教众人的目的一达到,势必顺势拥立张无忌为天子,扫平天下,创立一个新的皇朝。但……

    原来此时他们正身处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而那株大树尚在峰下最少十余丈处,如此跳下,岂非不要命了么?

    原来这刘道士自小生长在祈连山深处,祖上数代都是猎户,攀岩对他来说便如祖传绝技一般,非但身手高绝,而且攀岩用的工具他都有随身携带,远非张无忌那般凭着感觉和强壮的肌肉蛮干可比。

    下山不久张无忌等人便买了两辆大车和几匹马,战乱年月这些物事都很紧缺,价格又是奇贵,但好在花小蝶有的是钱,随身金银用完了还可用首饰。花小蝶花得毫不在乎,连赵敏有时都不由得暗自艳羡。

    张无忌虽顺势而起,但火龙分明感到自己送去的内力如触棉花堆,去而无果,哈哈笑道:“三丰真人,想不到你徒孙也这般了得啊!难怪你武当派在江湖上闯下了这般大的名头!”

    杨昳这才一抿嘴对赵敏道:“好妹妹,听见了么?唤你前去沐浴了。”

    话音未落,眉心顿中一枚大钉,立时闷哼一声仰天毙命。

    途中赵敏将适才几名蒙古武士突然摸上了山头,扬言要提了自己的人头回去见圣上,说自己不顾身份通敌叛国,罪当处以极刑!正犯难处便来了那两名蒙面人,一边同蒙古武士周旋一边扬声长啸,在张无忌将到山下时杀死了所有武士,然后下山而去。说起那二人的身份,赵敏道看他们的武功路数是少林的,张无忌微微一愣。少林派的和尚为何这般蒙面行事?而且半日前刚见识了空智神僧,便令人不禁将他们二者想到了一处来。但空智与他们为敌,这两名僧人为何却帮他们?而且他们怎么如此巧法正好赶到?

    此洞位于一离地十数丈的山壁之上,山势陡峭,洞口狭小,洞顶滴水似雨,须撑伞而入。渐行渐高,洞内分支极多,洞径忽大忽小,大时四人可并肩而行,小时只能收伞躬身侧躯穿过,如非火龙真人引路,余人定然不知如何行走。行数百丈后,山洞便豁然开朗,耳中惯闻的滴水之声换作了叮咚作响的泉声,一个清澈冰凉的小石潭突然出现在眼前,火把映照之下,众人眼前一亮。

    访世外高人去得人多了自然甚显唐突,俞莲舟等都是达理之人,心道容日后再睹仙颜吧。也便作罢了。于是仅灵虚杨昳父女、张无忌赵敏夫妇以及郑玄真阳二道六人找到周颠和花小蝶,一行八人一起向终南山去了。

    但此时不是攀岩玩耍,自然不能很悠闲地等一人爬一段,钉好了钉子套好绳索再慢慢等后面的人拽着绳索爬上来的。由此三人套这绳索纯粹只是为了保险,全没用它来借力了。

    张无忌大喜,忙称谢接过,放入了口中,尝之口味苦极,粗辩之下显是草药蛇胆等制成之物,显非出自丹炉的烈火炼制之丹药,心中微感失望,暗运九阴真经中的内力将之包裹,试探药性,但觉一股极阴寒怪异的药力缓缓倾了出来,流入经脉,渗入骨骼,若非张无忌内力极强,便要发抖起来。难怪名叫玄阴蚀骨丹,竟是一种极厉害的毒药。

    听来不错,反正方东白也痛恨明教,这笔保赚不赔的买卖便做了,结果当然没有杀得了殷野王,不是他输了,而是他没能赢得了殷野王。回去以后果然没受半分责罚,只是为表忠心,吞服了一枚叫回春丸的绿色药丸。

    这声暴喝听得众人都哆嗦了一下,有人想:“坏了,如此这恶女怎肯施救?”谁知何绿嫣竟闭目哆嗦了半晌,表情似乎如饮佳酿了一般,然后哈出一口气道:“救便救,何必如此凶呢?”说罢带领两名属下分头施救了。

    张士信哈哈一笑,还待要说,紧跟在他后面的俞莲舟已经上来了。张无忌当下对张士信道:“现下大伙儿还未脱离险境,张公子切勿大意,不如这样,由在下亲自保护阁下如何?”

    感测到不对,九阳神功立刻便要自然升起驱逐,耳边只听火龙缓缓道:“收摄心神,唯用九阴。”

    这次却无论如何也定不住身形了,连抓好几抓,无奈石壁又湿又滑,人又离崖偏远,无法受力,便这么直坠下去。张无忌数厉生死,虽惊不乱,当下将口中的绳索抄在手中,两下收拢,身体立刻一顿,向崖壁撞去,心中正暗自庆幸呢,手头却猛地一松,绳索已被叶长青挥剑斩断了!

    张无忌甚是沮丧,又感慨方东白用心良苦。查问他那绿色药丸服下去后有何不良反应,方东白道还未出现过什么不良反应,只是听说每年年底使君会给大家发放一次解药,如果得不到这个解药,毒性发作便会头脑发晕,出现幻觉,痛苦难当之下会胡乱杀人。仅此而已。张无忌试着诊断了一下,猜想这其中定有金银花、赤蛛毒的成分,却判不全,请何绿嫣一试。因为毒性尚未发作,何绿嫣也无法取血查验,只能根据方东白所言来判别,虽多猜出几味毒药来,但到底无法定论。

    俞莲舟和郑玄立刻点头道:“正该如此,你快快去吧!”

    花小蝶心中一直惦记着赵敏说过要设法促使张三丰老道将真阳革出道门的,便一路热心照顾伺候赵敏,花小蝶一直想要问她到底用什么办法,赵敏笑着对她耳语道:“妹妹放心便是,到时候姐姐自有分处。”花小蝶也便红着脸吃吃地笑了。

    听张无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赵敏又是感激又是想笑,一股巨大的甜蜜感充斥了全身,忍不住便将脸伏在了他那坚实的胸膛上,努唇吻了上去。吻得张无忌猛地一激灵,足下一滑,差点摔倒,喜悦之下,一起哈哈大笑。

    张无忌喊道:“请问恩人高姓大名!张无忌日后定当报答!”

    说罢抱拳躬身向火龙灵虚二人行礼。二道忙扶住了张三丰,连说不可。张无忌心中亦是感激,又听到张三丰提到了亲父张翠山,心中更感酸楚。便听火龙真人安排了道人前去准备晚饭,又令灵虚前去做准备,往一处山洞内搬运了九日的干粮清水,安排好杨昳暗中看守洞口等事,用过晚饭,四人便相携入洞了。

    火龙笑罢又长叹一声道:“也怪贫道年轻时不懂事,着实令老父慈母生气不少啊!先是住不惯暗无天日的墓穴,日日闹着往外跑,后又娶了重阳宫一名道姑为妻,受尽重阳宫阻挠唾骂!再又出家为道,更加令二老伤心。唉,说来那也是爱妻不幸早亡,贫道便一心出家为道,任老父打骂也自不听,呵呵呵,这一切当真乃是天意。无量寿佛!”

    张士信没想到会在她这里碰个钉子,心中颇感无趣,但他毕竟久经风月,又历来脸皮甚厚,便哈哈一笑,道:“哈哈,姑娘定是哪里遇到了不快,当真可恶!还好骂了小生几句,当可略消心头之气。”

    这刘道士本为浑人,一刀走空也不想想对方乃是有意相让,反倒怒火更甚,第二刀劈得更猛了。一边的何绿嫣又看不下去了,喝道:“牛鼻子看镖!”说着衣袖一挥,两枚亮晶晶的圆球便向刘道士面部飞了过去。

    其实这高台背后的洞穴张无忌没有进去,若是进去了,恐怕心内会更加添堵;原来这位老秦王生前向道,死后竟以童男童女各九十九名殉葬,也算是妖道了。这些童尸原本以高台为中心,按奇门方位围绕排布,个个口含明珠,外人若贸然进入,心魄立为所摄,产生幻觉,死于其中。火龙发现此处后,幸得未为墓穴中的珍宝所惑,弄清其中玄妙之后,尽将这台前的童尸和其他殉葬品全部移至了后洞,将这台前做了自己的闭关修行之所。

    张无忌好容易忙了一个段落,回头看见范遥一直在看自己,心想自己正好有事问他,便向范遥点了点头道:“范右使。”

    张无忌便将自己练得九阳神功后又经乾坤一气袋所困,九阳神功凭空提高了许多,后又习得乾坤大挪移、太极拳、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等武功的事说了。最后说道:“自从练了九阴真经后,自己有时虽感觉极为舒畅,便连从不见长进的九阳神功也跟着长进了,但由此也越来越不容易控制内息,上次走火入魔若非得到灵虚前辈相救,便早已不在这个人世之上了。现下晚辈体内的阴阳之气只是暂时相容,隐隐间仍有随时爆发的迹象,闻得世间唯有火龙真人能治晚辈之症,特来拜访,还望真人予以垂怜,施以援手!”

    在这样的墓穴中修行练功需要极大的定力方可为之,否则即使不胡思乱想导致走火入魔,也会因阴气过甚而性情大变,变得怪诞阴鸷,成为妖邪之物。但火龙真人性格爽朗,精神矍铄,全无受外界所惑之感,令张三丰也不由得暗自钦佩。

    何绿嫣面上一红,心想此人风流潇洒,若在平时见到自然令人身心愉悦,但现下张无忌在旁,定会想多了,甚是不妥。当下脸上一寒,冷冷道:“何喜之有?萍水相逢,不必如此客套!”

    花小蝶一愣,柳眉倒竖,但转眼又乐了:“本姑娘才不上你的当呢!要吵架,找真阳去啊!你老有种将他的嘴撬开了本姑娘才服你!”

    闲聊一阵后,灵虚便将张无忌身受阴阳二气相克不容之扰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最后说到他和杨昳二人之力不敌张无忌体内的九阳神功,最后无法,只得请师傅出手了。火龙点了点头,握了张无忌的一只手,送了一股极细极柔的内力过去。张无忌放松肌肉,收摄内力,任那股内力沿着手臂经脉缓缓流入丹田。只觉自身内力遇此外力便欲本能相据,还好已有准备,九阳九阴等诸般内力才没有动作,令火龙的那股真力未受任何阻滞便流入丹田之内。灵虚轻轻摇头,温言道:“贤孙要全身放松,令经脉自然流畅。”

    周颠道:“小丫头,你以为我老周不成吗?”便想方设法引诱真阳开口了。逗得其他人倒想笑。杨昳不禁心想,这里本为清静无为之地,这几日看来定然难能了。若按自己往日个性,哪里会有心情同这许多生人混在一起,只不知怎的,现在却可以了,难道此次下山,自己便连性情都有些改变了么?

    张三丰哈哈大笑,牵了张无忌和灵虚二人的手,入草棚内坐了。又介绍刘伯温道:“这位先生乃是青田人氏,姓刘名基,字伯温!乃当代大贤!西蜀名士赵天泽曾称之为江左第一人物,将他与汉末诸葛孔明相比较!乃济世之大才!便连我老道张三丰同他畅谈之后,也是受益匪浅!哈哈哈哈。”

    想着想着突闻远处一声长啸遥遥传来,正感纳闷,张无忌却大喝一声放下了自己,一个纵跃,只身向一株参天大树飞扑而去,吓得张士信脱口呼出。

    张无忌皱了皱眉,但现下又不便分说,心想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便会改口了。叹声道:“我有话想同范右使说说。”

    火龙呵呵而笑,吩咐童儿伺候去了。

    张无忌的凭空跃出当真吓了群僧一大跳,立刻后退两步十数般兵刃一齐向张无忌迎去。此前同张无忌的两战他们都没有捞着好,尤其是在毫州城外的荒山上,张无忌更是一举将他们全部打成重伤,而且那时他们十八师兄弟俱全,结成了大阵还不是张无忌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只有十三人?一直以来群僧提起张无忌都胆战心惊,此时大惊之下俱都拼出全力,谁知张无忌此时发出的掌力与以往全然不同,又远胜往昔,轰的一声,哪里还能撑得住?一起倒退数步。还未缓过一口气来,张无忌的第二掌亢龙有悔又到了,轰的一声,十一名番僧齐刷刷地倒摔在身后的山岩上,还未起身,眼前一片沙粒似的银光一闪,十一番僧的身上都觉蚊叮般地一痛,片刻间,便麻痒起来。

    张无忌这才隐隐看到炉身果有八条齿形纵纹自炉顶一直延伸到炉底,啮合之紧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直叹技艺巧妙,而且从伏牛山那么远翻山越岭而来,当真不易。

    施完礼,火龙真人方缓缓道:“此处原本是一座千年古墓,墓主乃是秦昭襄王,此王生前尚道,筑有此炉为陪葬品,炉前又有淬炼池,风水绝佳,为老道无意中发现后,便有时借来一用了。其他随葬品都已搬至了后洞,我等走到此处便不应再往里去了。”

    叶长青一愣,待道:“我为何要听你的?”矮道士已抢先拉住绳索足蹬山岩上去了。

    范遥道:“教主走后,杨大哥勉为其难挑起了教主的重担,召集大家商议往后大事,冷谦提议将总坛移至中原。这个想法虽过于胆大妄为,但大伙儿想到教中义军之所以变得四分五裂各自为政,确有总坛所在太过遥远,号令不力之故,便都同意了。本教虽历代受官府压迫,不敢像僧道那般大肆建筑庙宇殿阁,但在泉州尚存有一座,大家便一致同意先将总坛迁至泉州。另外,李天垣被新授法王一位,本该宣他到总坛受职的,但冷谦道天垣不宜远离,教主亲往授之即可。杨大哥想到自己需得三位法王的大力扶持,便欣然应允了。因冷谦颇有建教之才,又是张教主亲任的刑堂执法,便被杨大哥当堂任命为刑堂执法兼副教主一职,掌管三枚圣火令,带领教众先至泉州。杨大哥带同野王、蝠王和属下去往常州封授李天垣。我们一行到了甘凉,只见冷谦查阅当地分坛老练清楚,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几件困惑许久的孬事,处斩了几名不尊教义之徒,大快人心,大家都很佩服。后来大家要分道而行之际,杨大哥还握着冷谦的手道,泉州大事,还要全靠冷谦兄弟了!没想到便是这么一句话,冷谦便一路杀到了泉州去!到了泉州他也没停下,仅苏浙一带,被除以投周之名而杀的教众就达五千余人!我们闻讯要赶到泉州时,又闻讯徐寿辉公然叛教,冷谦飞鸽传书请杨教主颁下天下共诛大令,讨伐徐寿辉。令朱元璋率大军沿江西上。大家才到应天不久,便又惊闻新任法王李天垣叛教投周,并练成了邪功葵花宝典,杀了教主舅父殷野王!”

    叶长青倒吸了一口冷气,咽了一口吐沫,道:“原来是天南五毒教的女侠,难怪。不知姑娘等几位如何称呼?”

    自打在毫州城外同父兄决裂,铁定跟了张无忌后,已经逐渐不知这种豪爽是何物了。她的那几样随身首饰,已经早已派发殆尽,现在随身所带,只得是香包之类的便宜货色。金银沾手越来越少,身上所带的,多是些叮当作响的铜钱。去饭庄吃饭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价格不问,好酒好菜只管上,吃完了甩个元宝还咧着嘴说不用找了。毕竟张无忌现下连个正经事也没一个,还不得不东奔西跑大把花钱。如果不是花小蝶,别说赵敏,这群人只怕都得喝西北风。

    张无忌分明感到这股强烈向下的疾风了,不敢稍有大意,攀入了这道石沟之中,双手双脚撑开,那道激流便正从双臂双腿之间的面前坠落,水滴和水雾立刻将他全身打得浸湿。还好他早已脱去了羁绊手脚的多余衣衫,瀑水打上他那精实匀称的肌肉便凝成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水珠滚滚而下,在远方火光的照耀下,浑身都闪烁着璀璨的金野光芒。

    想着想着,便听张无忌长啸了一声,接着,峡谷南北两方均传来了长啸声。赵敏耳力灵敏,听出这里面有俞莲舟的、范遥的、司徒余的、真阳的,甚至还有声音寒颤脆弱,似呼救命的张士信的。

    张无忌的第三掌便收了回去,转头喝道:“何姑娘!”

    如此张无忌又陷入两难了,心想还是等范右使在时和他当面对质,此时自己仓促之间无法辨别是非了。当下点了点头道:“好吧,将军既然如此说,在下权且相信,咱们走吧。”托了张士信的胳膊大步而去。

    郑玄双臂较力上拉布索,不一会儿,崖下雾气中露出一个人影来,看得张无忌和何绿嫣一起眉头大皱,竟是张士信。

    花小蝶自是欢呼雀跃,真阳脸上喷红,但少年人爱玩,也跟在郑玄身边随大伙儿去了。此时周颠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出去便长伸几个懒腰,呜啦啦地清了一番怪嗓道:“花姑娘,这许多人中,只你武功最低,还和杨姑娘走在一起,也不羞么?”

    方东白艰难地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周围除了丐帮中人便是武当派以及和张无忌同来的几位了,便叹了口气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此时那些石块非但奈何他不得,反而在擦身而过时还能按上一掌,踏上一脚,借力上跃。转眼便上升了数丈时,突闻上方传来数声中气十足的呼喝声,紧接着,数块夹裹着劲风的石块飞了下来。倘若在平地上,这几块石头张无忌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应付,可这是在如此险恶的峭壁上,无处腾挪,借力极微,便是乾坤大挪移第七重加上太极拳也难以施为了!果然,几块大石一气拂去之下,张无忌也呼地再次失足滑了下去。

    此时天色已晚,群雄大多只能饿着肚子,崖顶元军却已经开饭了,碰巧正是偷偷上山的好机会。张无忌没有绳索钢钉,省却了不少麻烦,加之武功远在三剑之上,人又年轻,是以攀爬的速度比三剑快了许多。他原本怕三人不肯出力,故意放慢了速度等他们,后来想想赵敏还独自一人在荒山野岭之上,崖下受伤的人也要及早解救上来便懒得多理会他们了,正好趁此时元军疏忽偷偷爬上山去。只要上得了山,量山上的元军再多也不在话下。

    张三丰哈哈笑道:“不肖、不孝!哈哈哈哈。”

    小娥心中正感无聊,听声一惊,扭头看见张士信那双闪烁着火一般光芒的眼睛,心中忍不住一跳,问道:“唤我作何?”

    火龙呵呵笑道:“确然如此。”老父当时昂首道:“嘿嘿,想当年我和你老母在重阳宫王重阳老道画像面前拜堂成婚已气了贼道们半死,现下我儿青出于蓝胜于蓝,竟把王重阳的女徒孙道姑也娶了!那还不要了重阳宫众贼道的命啊?哈哈哈哈!好!”

    攀得两丈高,刘道士便从裤袋中摸出一支尾部带勾的钢镖来,刺入岩缝中,以剑柄舂实,将线绳勒入钢勾,继续上攀,每隔两丈左右便钉一支。叶矮二道士攀到此钢镖时便用另一个铁扣勾住钢镖上端的绳索,再放开下面的铁扣,以此类推,交互使用。如此利用绳索登山虽远不如现在的滑轮系统那般收放自如,但也相当不错了。他们腰带上的两个看似装饰物的铁扣勾住绳索以后,只能顺进,逆进则会自动卡死,所以他们只要顺着这条绳索往上爬,即使不慎失足,只要这条绳索不出意外,他们就一定会安然无恙。同样那平时当暗器用的钢镖也是可以专门用于攀岩的岩钉,绳索勒进尾勾后也只能顺着拉,逆着或拉扯时转弯过大,使力之下也会卡住,是以下面的人有时都可以拉着这条绳索攀援而上的。如此三剑攀岩,实际只需要一人有高超的攀岩技术就可以了。

    此时郑玄忽然奔到一名番僧身边,飞速将番僧的绑腿解了下来,拉开一看,竟然几有三丈长,大喜,当下将他另一条褪的也除了下来。张无忌恍然大悟,也帮忙去解其余番僧的绑腿,最后连他们的僧袍僧衣也扒下来搓成绳了,连在一起,再加上刘道士的绳索,竟也有三十四丈长,张无忌大喜,将这条布索放下去,喊了一声:“二师伯!四师伯!你二位拾了掉下去的绳索,接了先上来吧!”

    在这石沟中要稳住身形尚且困难,更如何能闪避这些当头砸落的大石?张无忌大惊之下四肢同时使力,身体立刻跃上数尺,那些大石便咚咚地砸在了足下的石壁上和瀑水里,轰隆隆而下,响彻山谷。

    前时群雄也就是攀到这段崖下便被元军的乱石砸退了下去,现下群雄安静了这许久,崖上元军以为一时间下面的人不敢再上来了,便预备了石块,暂时歇下了。

    这段峭壁远非早晨他和杨昳在石槽峡攀爬的那段悬崖可比,那段悬崖岩石风化严重,可抓手之处甚多,而且并非笔直陡立,而这段峭壁非但笔立,而且爬到最上方时,崖壁还向外突出,人爬上去后已经只能双手吊在岩壁上,双脚悬空,几乎无法碰着岩壁了。这段峭壁的岩缝稀少,而且极浅极小,饶是张无忌武功极高,也难以下手攀爬了。幸好那瀑布千万年来自这峭壁流下,已将崖顶上方突出的岩石切开了一道石沟,瀑布便由初始时挂在挑岩上的悬瀑变作了眼下的贴岩而下的瀑布。这条石沟长满了青苔,挂满了冰凌,一道寒气迫人的激流从高耸入云的山顶冲来,顺着岩壁急速地滑落下去,刺耳的刷刷声裂人心肺,激流冲撞空气激起的水雾也顺着水流急速向下翻卷,绝壁上的洄漩风令峡谷内的浓烟根本无法在此汇集。

    听到此言,青海派三人脸上同时大变,一齐扑到崖边去望,失声痛呼:“三师弟!”“三师兄!”刘道士更是奔到张无忌的面前便一刀当头砍去,口中喝骂道:“狗贼!还我三师弟的命来!”

    说罢拜了下去,算是还了他们适才的跪拜之礼。

    张无忌道:“此话当真?”

    叶长青眼见师弟中了如此猛恶的毒,心中既痛且怒,忙奔过去扶了师弟看,却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当下捡了一把番僧的长剑跃到何绿嫣三人面前喝道:“敢问三位女侠是何人?我青海派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使这卑劣的手段害我师弟!”

    倘若他们是混迹科举的儒生,或者能够听说刘基刘伯温的大名,因为刘基乃是江浙一带的大才子、大名士,少年时便考中进士,官拜江西高安县丞,后又任元帅府都事,因与当权者不睦,愤而辞官回乡隐居,期间撰写了《郁离子》一书,名闻天下,为天下名士所广为称道。但偏生灵虚、张无忌二人都是乡野武夫,哪里闻得读书人的事?仅只见此人呼吸粗重,举手投足间竟显是几乎丝毫不会武功,虽面相清奇,气度不凡,但这也太令人难以想象了。忙还礼,双方站起。

    张士信哈哈而笑,拾了手帕凑到鼻端闻了闻,揣入了怀中。眼见何绿嫣围在张无忌身侧忙得不亦乐乎,又是送药,又是递针,而她的那两名门人倒站在一旁撇嘴旁观无所事事。心中暗骂此女淫|荡无情,近之定会祸国殃民,这种女子青楼一抓一大把,不必为她着恼。向那年轻的女子轻呼道:“小娥。”

    范遥道:“杨大哥和属下及韦蝠王三人带人去找李天垣算账,说不得同冷谦交好,便自己去了泉州,于是在泉州摩尼圣庙大骂冷谦,死在庙前;我们三人却一路追寻李天垣到了甘凉一带,也就是在那里,杨大哥遭到了神衣门灵鹫双怪的暗算,被斩去了右手四指,废去了一半的内力!属下和韦蝠王护送杨大哥去疗伤,当晚杨大哥越想越是惶恐,如不请得张教主重掌大局,明教数百年基业,只怕便就此到头了啊!于是杨大哥星夜唤属下到他塌前,叮嘱属下一定要找到教主,请教主重归总坛!执掌教务!请教主一定要答应杨大哥及属下,也是答应所有爱戴教主的百万明教教众啊!”

    赵敏心想杨昳表面上看来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心静无尘,但其心底深处定有许多苦楚无人诉说,正好趁此时试着开导开导她,便道:“热水多么?”

    张三丰甚是得意,手捋胡须道:“不过我无忌孩儿虽我亲徒孙,但一身的武艺却大部分非我武当传授。这一点只怕道友现下才有所察觉吧?”

    这时刘道士也飞上来了,他没有象叶长青适才那般乱叫,而是飞上来便手中长绳抛出,拴住了一名元军借力跃上崖岸来。此时崖下那两把宝剑在张无忌扔刘道士时终于不支脱落下来,矮道士腿短,石沟两边的山岩踏不结实,立时便要下滑,幸好张无忌一直没有松开手中的绳索,拉住了他。但石沟并非两边壁立,只是一条不甚深的弧形石槽而已,如何能踏得结实?张无忌自己一人的重量还马马虎虎,再拉上个矮道士便寸寸下滑了。

    何绿嫣此时已在介绍了:“无忌哥哥,她是我师姑,姓白,单名一个凤字,乃是我座下护法,又是什么前辈后辈了?嘻嘻。”

    灵虚道:“此山名曰圭峰山,这边这座山峰名曰紫阁,贫道业师火龙真人便结庐于此,峰下有飞瀑深潭,正是家师炼丹之所。此处有贫道草庐,各位且先歇息。”说罢引众人来到一片明镜也似的湖边几所木质房舍内,早有童儿欢喜迎来,接了马匹行囊等物,迎众人入内坐下了。

    张三丰笑道:“道兄所笑何事?”

    叶长青只盼张无忌能将绳索系在腰上,那样便可趁他不备拉他下来,再一刀斩断绳索,任他武功再高,也必毙命!谁知张无忌竟将绳头咬在了口中向上攀去。

    方东白又扭头看了一眼余天艳,泪水滚出眼角,道:“天艳哪,其实我此生最恨的人就是你……现在,我终于可以去伴我的小娥去了……”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拘谨之氛尽消。

    张无忌正欲如此,当下抱拳道:“请何教主解了他们的毒吧。”

    张三丰所言果然如此。灵虚和张无忌二人走来时火龙真人便只听到灵虚脚步轻灵,气息绵长,而张无忌,一切只同普通人一般无二,脚步粗重,气息粗重,哪有半分身怀绝技的样子?只在火龙将真力传了过去后,才隐隐察觉,这少年的内力实则如汪洋大海一般广大充沛,又如浩瀚宇宙一般缥缈无边,只这一点,自己近百年的修为几有隐隐不及。心头大震,忙抱拳道:“少年奇人!少年奇人!来!这里请!”

    石沟最宽处有一人多宽,呈弧形,几无任何可抓手之处,张无忌只能靠双手双脚之力向两边撑开,身体时时便被瀑水当头冲下,饶是张无忌有九阳神功护体,也感冰冷难当。石壁太滑,不敢稍有迟疑,便只顾一鼓作气向上攀去,眼看离崖顶不远,崖顶上的几支长矛都看见了时,突然口中的绳索猛地一紧,耳中听得叶长青大喊道:“小心!”自己手头一滑,便顺着石沟滑了下去,忙手足拼力猛撑,奈何身体终于扑进了水中,瀑水的冲力何等剧烈?直滑下了数丈才好歹定住了身形。冰冷的瀑水顺着头发眉毛哗哗而下,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来,头顶上方呼喝声中,已有好几块大石当头砸下来了。

    郑玄看得真切,抬掌便打在了那僧的背心。番僧登时立足不住,惨呼着连岩石一起摔落下去。矮道士长叹一声,放开了绳索,仰面坠下崖去。

    话音未落,张士信猛感重心遗失,砰地一声摔在了山坡上,吓得差点高呼出来。忙睁开眼来,只见张无忌站在面前切齿道:“张将军,我念在你们张氏兄弟也是反元义士,当世英雄,不想对你动粗!在下只想弄明白,神衣门是否与你张氏兄弟有关?”

    那儒生哈哈一笑,抱拳而起,向灵虚张无忌朗声道:“灵虚仙长,张无忌张公子,青田刘基拜见二位了!”

    他这一微笑,张松溪立感有些不对,但张无忌已经飞身上崖了,只得喊了一声:“无忌!小心!”

    远远便见离瀑布不远之处一巨岩之下的草棚之中正闭目端坐了二老一少的三位活似神仙般的人物。其中鹤发银须,面色红润,身材高大,道袍迤地者不是张三丰是谁?另一老道略比张三丰矮了少许,面额宽广,道冠端正,五缕雪白长须飘于胸前,道袍花纹精美,手持灰白拂尘,想必便是奇人火龙真人了;第三位年少者也有三十余岁的模样了,却作儒生打扮,长袍纶巾,黑须五丛,面皮白净,宽额高鼻,耳轮清奇,双手各捏一指决,平置于双膝之上,身形又矮了火龙真人一些。此人便连灵虚也不识得,假若他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年纪轻轻便能同张三丰火龙二人并排在一起打坐,当真匪夷所思,只能说明这世上卧虎藏龙,未出世的奇人当真是太多了!

    那四十余岁的妇人顿时一跃而出,双掌按在了两名番僧的头顶上,这两名番僧立刻脸上泛绿,双目上翻,喉咙呵呵出气,果不见出声了。待她还要去按其余番僧时,张无忌已跃出拦住她了:“前辈何必滥伤无辜?”

    张无忌接过血书,天色虽黑,但张无忌神功微凝,双目之中自有隐隐神光射出,将那不忍目睹的血书看了,当下紧握血书,仰天长叹一声,对范遥道:“范右使,杨教主虽然受伤,功力有损,但并无多大妨碍,本人教主之位既已传给杨左使,不便即刻收回。明教的事我绝不能坐视不管,你请起吧,我答应你回到总坛,协助杨左使理清教务便是。而且,我张无忌不为舅父报仇,又怎能安然归隐?”

    话音未落,方东白已经自绝经脉而亡了。大家心中酸楚伤痛,却被这么一逗,又忍不住想笑,但丐帮群丐伏地嚎啕大哭之下,谁又好意思笑出来?

    原来刚才叶长青那一喊已经惊动了崖顶上方的元军,他们忙往崖下窥探,正好便看见了数丈之下往下滑的张无忌,见他那般情形之中竟还能定住身形,不禁又惊又佩,知道高手来了,哪敢怠慢?立刻便将大石投了下去。

    张无忌眼看要接近树冠时,陡地一招见龙在田向一丛浓密的树枝击去,轰咔一声,树叶荡开,树枝折断,张无忌这一雷霆万钧的下坠之力也得以缓解,当下手臂一长,抓住了一根树枝,荡入了浓密的树冠。张士信便见到这夜色之中张无忌的影子几无声息地射入了树冠,不一刻,树枝一晃,又从树冠内弹了出去,落入了另一棵大树内,然后又出,几下纵跃,已经上了对面的大山了。

    范遥哽咽道:“自教主走后,扬大哥为了整顿教务,重用冷谦兄弟,虽执法如山,但法令却往往过于严峻!短短几个月,便将教中数千人都收监正法了!其中虽不乏罪大恶极有违教旨者,但也有不少兄弟即使有罪也罪不至死啊!”

    说到小娥,张士信和何绿嫣等人便看向了正站在何绿嫣身边的小娥。小娥俏脸一红,嗔道:“都看向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说的那个小娥!”

    至于彭和尚、说不得等人的事便没有告诉他,怕他冲动坏事。五散人中周颠同那两个僧人的感情最好,尤其是说不得,两人性格相近,武功相近,又都老来无伴,在一起时每日里说说笑笑,谩骂世间可骂之人可骂之事,何等快活?都常有相依为命之感,假若让他听说说不得死了,又是死在自己人手里,非立时气疯了不可。

    最高处的刘道士大惊喊道:“这样拉咱们可就都没有退路了!”

    二人下山后便没有再追问张士信了,除了丐帮外,其余人无甚他事,不等天亮,便大都已各自散去。方东白受伤虽重,但他功力深厚,一经解穴,不多时便醒来了。张无忌虽对他没有多少好感,但见他醒来也颇高兴,忙再输入一股内力帮他调匀内息,疏通经络。麻寻天也一直守在一旁,见他醒来,忍不住欢呼了声,道:“帮主,你还好么?”转身又向张无忌拜倒道:“多谢张教主!”

    方东白惨然一笑,看向躺在自己身侧的余天艳,只见她面包药泥兀自昏迷不醒,长叹道:“你们不用再为我多费心思了。我的使命已完,年底的解药我说什么也拿不上了,万幸丐帮没有落入他人之手,我死也甘心了。我死之后,帮主之位传给史夫人余天艳,升麻寻天麻长老为九袋弟子,领执法长老一职,望麻长老能鼎力辅佐余帮主重振丐帮!”

    赵敏心中奇怪,但此事不好过问,同杨昳退出来走远后,杨昳轻叹了一声道:“我娘当年不同意我爹出家,但苦劝不听,于是自己也出家了。她有意同爹赌气,竟出家做了尼姑……”说罢又是轻声长叹。

    张无忌脸上火红,忙双手乱摆道:“哪里啊!太师傅博大精深,无忌便是一辈子也赶不上!”

    要到赵敏落足的山峰须得绕过这段着火的峡谷,但峡谷北面的山岩极其陡峭,绝壁深渊比比皆是,张无忌心头着急之下,许多凶险之处都懒得绕道,提气大步跨越,吓得张士信面无人色,眼睛都不敢睁开来。只听耳边呼呼声响好一阵,突闻张无忌道:“张将军,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二人下山途中,张无忌将张士信矢口否认同神衣门有关之事说了,范遥沉吟片刻,道也许此事张士信的确不知,似他这种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哪能堪得大事,若我是张士诚,这种秘密之极的事也不会告诉他。

    赵敏点头,奇道:“姊姊为何如此叹息?假若是我,可连他那道堂也设法拆了,香炉给他砸了!日日令他上当犯戒,做不了一天清静的道士!姊姊,你应该为伯母感到骄傲才对啊!咱们做女人的岂能当真便轻易地逆来顺受了?”

    元军的围歼奇计虽也算得比较成功,杀死杀伤反贼无数,但自己也损兵折将几近千员,尤其主帅太不花竟然战亡,也可算落了个惨败的下场。余下残兵败将回到洛阳自然讨不了好去,由是各处元军严查汉人,如张无忌等人这般大马大车七八人,当真是寸步难行。最后只得赵敏张无忌扮作了陕西巡查使都史土不拉的女儿女婿,号称自山西太原府回娘家探亲,而灵虚子、真阳等人只得扮作了随车亲随、家将、丫鬟什么的,一路但逢官军盘查,皆由赵敏抵挡。于路元军见他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衣着华丽,举止高贵,便先信了几分;赵敏又口才甚佳,还常有不怒自威之势,有时虽是总兵将军之流,亦常常不能正眼看她。

    治病疗伤是顶重要的大事,众人尽皆赞成,尤其赵敏,张无忌见大家如此,再说去甘凉也正好路过终南山,便欣然应允了。俞莲舟和张松溪久不见师傅,十分想念,再加上还有一位世外高人火龙真人更是一生难得一见,便有心也要一同前往,还有范遥、何绿嫣等人,征询灵虚意见,灵虚颇有难色道:“终南草庐能得武当掌门等众位武林英豪光临,不胜荣幸之至,但家师隐居日久,恐难见许多生人,还请原谅则个。”

    张无忌攀爬这段悬崖一直用的是武当绝技壁虎游墙功,有时不一定非要扣抓石缝也可攀岩,但青海三剑可不一定能够攀爬了。想到此处张无忌心道也不能不管他们了,不如自己拉着他们的绳索先爬上去,钉住绳索后他们可以顺着绳索爬上来,有他们三人相助能更快地赶走崖顶的元军。

    张三丰的风趣引得几人均哈哈大笑。火龙也是性格爽朗的世外高人,听到此言丝毫不以为忤,也是哈哈大笑道:“偏生神雕先生生平最恨道士!想当年贫道离家访道,费尽千辛万苦于一绝顶之上铸得太上老君八卦炉炼制金丹,本欲孝敬二老,多少讨得一些欢心,没想到闹得老父怒摔宝瓶,足踏金丹,家母垂泪啊!”

    范遥道:“吞剑之刑是教中几百年前的刑罚,是仅次于吞火之刑的口刑的一种,专门惩治犯了口忌的弟子,那是将剑从口中一直刺到腹中的极刑啊!还有剥皮填草、剖腹抽肠,等等极刑,由于过于残忍,早在两百年前就被废除了,谁知教主走后冷谦就请示杨大哥启用,杨大哥心想自己做教主确有很多人不服,诺大一个明教,管不了定会断送了明教,是以同意他量刑适量施用,只要能起到警示作用便可以了,谁知冷谦这人的心当真比万年寒冰还冷!他一杀便似上了瘾,也没见他细报上来所拿之人所犯何罪,甚至有些人连名姓都没上报,便已杀了近万人了。”

    有张无忌亲自保护当然是求之不得啊,张士信立刻答应。张无忌对俞莲舟和郑玄道:“二师伯,郑道长,敏敏现下正独自一人在荒山上,甚是危险,此处便有劳二位了。”

    这一下张无忌失声呼出,眼前一黑,两股热泪轰的滚出,双手抓住了范遥的肩膀,失声道:“什么?我舅父他……他……他被李天垣杀了?”

    越往上石槽越深,但也越宽阔,连瀑布也平铺开来,张无忌只得通身爬在瀑水里,顶水往上攀爬。想到矮道士,心中又悔又痛,早知如此,该将他先扔上崖顶就好了,何必管叶刘二贼道?

    何绿嫣冷笑道:“这是卑劣手段么?试问如此暗器除了我五毒教,天下还有谁人能使?”

    众人笑了一阵,张三丰又对张无忌道:“这位火龙真人的亲父,便是当年襄阳城下,百万军中,掷石杀死蒙古大汗蒙哥的神雕大侠杨过!想当年在华山之巅,东邪黄药师、南帝一灯大师、老顽童前辈、大侠郭靖、神雕大侠杨过等前辈高人重论天下五绝,我便有幸受到杨大侠的授教,感恩至今啊!”

    火龙真人自不愧为炼丹名家,招呼大家在石蒲团上坐定后,便取出丹药葫芦,倾了三粒墨绿色的药丸来递于张无忌道:“服下这三粒玄阴蚀骨丹,以九阴内力包裹,尽量慢慢化开。”

    矮道士竟叫了一声好。张无忌手臂几抖,绳索又在叶长青的那把剑柄上缠绕了几周,使劲向下拉了两拉,稳稳不动。心中大喜,拉绳跃到叶长青的身边,喝道:“爬上去!”

    张三丰哈哈笑道:“无忌孩儿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是不是做教主被拍马屁拍多了?自个儿便也学会了?”

    临行时范遥看了一眼周颠,周颠从范遥口中得知张无忌将重归明教,欢喜之余不免微感沮丧,心想自己一直跟着教主苦了心智饿了体肤劳了筋骨还空乏老身反倒不如这姓范的丑八怪三言两语,当真是岂有此理!难怪自己要排名在他之下。

    何绿嫣笑嘻嘻地道:“既然张公子发话了,你就饶了这些番秃的性命罢。”

    白凤数次被张无忌拦阻,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却不能就此退了回去,道:“我家教主吩咐,何必你来罗嗦?”

    对于矮道士的死张无忌的心里一直有些歉疚,这时刘道士虽出言不逊又试图行凶,但没想到此人竟然颇有义气,便没往心里去,只轻轻一跃便避开了这一刀,口中道:“道长且慢动手。”

    张士信上崖第一眼便看见了何绿嫣,喜道:“何姑娘!没想到你也在此处!再次看到姑娘真是意外之喜啊!”

    这些事火龙真人实不愿多提。张无忌心中甚想求几粒仙丹尝尝,终没好意思开口。一切顺其自然罢。

    往上全是冰了,想往上飞跃,却苦于手足没有借力之处,恐难以跃高,硬往上跃太过冒险。郑玄虽有叶刘两位师兄助阵,但仍抵挡不住十一番僧的联手,矮道士坠下悬崖他们都不知道,眼见自己三人也要被一步步逼下悬崖,叶长青猛地呼道:“结三才剑阵!”

    说罢起身跪拜了下去。火龙真人扶起了张无忌,捋须跺了两圈,然后看着张三丰呵呵笑了起来。

    火龙睁开双目哈哈一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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