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逃

p;  两骑飞驰，林火与黑骑擦肩而过。

    无法挣脱。

    一肘！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继续在平原追击，驽马马力不足，终究要被追上。若是躲入路边树林，马车失于灵便，并非好事。

    黑骑也不畏惧，撒手放箭。

    每一次背井离乡，都让人心情复杂。

    林火吓出一身冷汗，不过好在与黑甲再次拉开了距离。

    临近合流口，黑骑已经落到了马车之后。

    林火手心冒汗，望向飞羽来处，见着一骑黑甲从远处来，张弓搭箭。

    林火听见刀面摩擦的声响，侧头去看。

    马车黑甲，终将相遇。

    一个马首。

    把心一横，索性重甩一鞭，不退反进。

    “把手拿开。”他说，声音稚嫩却沙哑。

    谁的血？

    林火感觉不到双手，甚至不能抬臂保护。

    箭从林中来，毫厘只差，从林火眼前飞驰而过。

    林火眉角开裂，眼前血红一片。

    疼痛转瞬间涌了上来，左肩中箭，林火放声痛呼。

    车厢里传出哀嚎，林火已经来不及细想，他只知来者不善。

    “夺！”的一声闷响，箭羽正中车框。

    生命正在步步远离，林火瞥向倾覆的车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望向那里，或许是在最后，还想见到亲人一眼？

    孤独就像潮水。

    林火向前迈了一步，他想要护在车厢之前。可他两腿发软，一个踉跄，最终单膝着地，跪地喘息。

    “把手拿开！”

    风咆如虎啸，雪撒似刀搅。

    黑甲口中痛呼，伸手抠住林火大腿箭伤。

    黑甲与马车并排而行，黑甲望着林火，林火回望黑甲，两者之间仅隔一条林道。

    他牙关紧咬，将黑甲拦腰撞倒。

    他必须站起来。

    想要撑起身体，却左臂发软，身形稍慢，左腿再中一箭。

    人在空中，林火艰难扭头，见着迸裂的车轮，腾空的车厢，黑马身上的木屑，还有黑甲得意的笑容。

    水雾环绕在他身遭，凝而不散。

    他连抽马鞭，侧头回看，正看到黑骑调转马头。

    何况，这是林火第一次离开龙兴。

    眼前渐渐变黑。

    晃了晃脑袋，眼前的画面还在摇动，耳中除了鸣声，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

    利箭袭来，透肩而入！

    飞矢迎面而来，林火手不松缰，压低身形。

    马蹄着力，积雪四溅，马车划开一个小弧，再次改变方向。

    林火不敢怠慢，擦着树隙穿梭前行。

    两条林道，在下一处合流！

    林火扬起马鞭。

    若是让黑骑抢先，那便是再无去路。马车无法在林隙间掉头，只能自投罗网。

    遍体深红，呼吸间蒸汽升腾。

    环顾四周，驽马口吐白沫，在雪地里抽搐。

    不存在什么奇迹。

    难以呼吸。

    箭羽再中车身。

    黑甲举起手臂，以指割喉，嘴巴一张一合。

    会把人活活淹死。

    他知道无法与单骑竞速，想要脱身，唯有求变。

    马车迎着黑骑反冲而去。

    风吼掩住弦响，箭身通体哑光。

    当你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才会体会到从心底涌出的孤寂。

    又是一肘！

    热浪席卷而出！冰天雪地里的热气腾腾！

    与谁相遇？路往何方？魂归何处？

    箭支在混乱中折断，搅得血肉模糊，可林火全然不顾。他拾起手边石块，砸断黑甲手指，迫使长刀脱手。

    又是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