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黑盔放在桌上,面前放四海碗,手边有一酒坛,尚未开封。
董蛮武昂然而立,手掌一拍,破开酒封。
平击,仰角,吊射齐发。
却不是三轮射法,而是三排齐射。
山坡上是出关亭,山坡下是出关路。
柳凤泊摸了摸耳后金针,向前一跨,黑伞微颤,欲前行却又止步,与马车相距三百步。
身正,体气精神。
一瞬!
一倾,满上海碗。
枪断,盾碎,人横飞。
当空一剑!
剑罡将每一之箭从中剖成两半。
柳凤泊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风雨不休,体虽寒,心未冷。
随行仗队取箭上弓。
如蝶戏花丛,却片叶不沾其身。
柳凤泊缓缓收起黑伞,轻轻放在脚边,张手一招,“剑来!”
凤栖,快了。
董蛮武端着第四碗酒,久久没有饮下。
他接了些雨水,将脸上的淤泥血水抹净。
由心而发,由言而动,由身而舞,由行而止。
黑甲失去平衡,不堪重负,滚倒一片。
剑围之内,无人敢进。
碗碎,雷响。
董蛮武一饮而尽,“第一碗,敬你豪气干云。”
伞不收,剑不负,柳凤泊迈步向前。
剑停了,箭没停。
兵卒没有错,难道他又有错了?
柳凤泊破开一条血路。
还是静默。
黑色洪流,放下巨盾,“轰”的一声,挡在白袍身前。
上百侠客,让开一条大道。
发披散,衣湿透,柳凤泊挺直脊梁,如剑而立,“我不想见血!”
脚下重甲汇成盾墙,向天枪刃如林似针。
董蛮武满上第二碗,“第二碗,敬你剑术绝伦。”
柳凤泊蹒跚着走到车前,伸手想要拉开挡帘,却又停了下来。
柳凤泊呕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跄。
董蛮武端着第三碗酒,抚摸匕柄,墨眉连成一字。
重甲会退?
箭支擦身划过,白袍印上血痕。
心在滴血,天也在滴血。
一日十坛刀子酒,不多不少。
还是君王颜面?
就像入定的老僧,等待顿悟的那一弹指。
枪尖临身,柳凤泊矮身舞剑,专挑小腿。
“凤栖?”柳凤泊的声音微微打颤,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
出关的仗队,出现在路的另一头。
可他却笑了,满嘴是血却笑得那么灿烂。
行正,行立坐卧。
他爱喝酒,喝干了五十坛。
柳凤泊朝黑甲纵身一跃,握剑在手。
雨落成线,砸进泥里。
白发飞舞,嘴角溢血,耳后金针嗡嗡作响。
柳凤泊不爱喝茶。
第三波转瞬即至!
第六日,突降冻雨。
山坡下的两个人,就是勇士。
泥泞地上,白莲盛开。
剑罡划空而去!
队伍簇拥着马车,并不奢华,甚至有些清冷。
枪来,刺落。
言正,语声韵音。
可,花开,终有花谢时。
柳凤泊胸口一窒,挤出一个笑容,“别闹了,我来接你了。”
是深情?
挥剑,飘逸潇洒,逼退一众豪侠。
他们!是大燕精兵!
林火欲行又止,他知道,这是柳凤泊一个人的生死之路。
狄人箭阵,却连绵不绝。
柳凤泊停下脚步,以剑指天。
战栗的手掌触上脸颊。
复行二十步。
柳凤泊将剑随手一抛,环顾四周,冷冷一哼。
亭外有一黑马,高大健硕。
“又在淘气。”那双无比牢靠的手,颤抖着,摸向凤栖的脸颊,他眼中滚着热泪,脸上挂着最难看的笑容,“你跟我走吧,我们去天涯海角,我不做天下第一,你也不做那郡主。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找一个山清水秀的村落,我耕田,你织布,我们要生很多很多孩……”
柳凤泊眉眼颤动,他突然觉得手中利剑,分外沉重。
冲出重甲,离马车不过百步。
千支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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