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原初的序幕

“敌意”——人类对敌对存在所散发出来的意识。

    爸爸接到了通知，要他去参加一个演讲。而且明确说明，如果在这次演讲上，他再拿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那么爸爸就要被扫地出门。

    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帮爸爸，证明他的理论是正确的。

    但是，我并不愿意看着爸爸继续受到那些人无端的指责与侮辱。

    爸爸很少跟我说他的过去，但是我藏在爸爸的衣服里偷听的时候，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按照那些人类的说法，爸爸似乎曾经是一个非常出众的“学者”，而且还是一个“天才”——人类用来形容自己族群之中非常出色的存在。当时的爸爸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获得了一堆国际上非常著名的头衔和奖项。但是后来，爸爸似乎有些“走火入魔”——这个词我按照词典调查了好久，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认为爸爸走火入魔。

    从那之后，爸爸就显得有些消沉。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其他的人似乎都在嘲笑他，甚至是在辱骂他。听说就算是在爸爸教授的课上，也有学生敢于顶撞他，甚至还有家长联名写信给学校，认为像爸爸这样“弄虚作假”“异想天开”的人不适合来教学生。

    爸爸也曾经询问我，关于我所存在的世界的事情。但是，人类的词汇似乎无法用来形容我所在的世界，虽然我试过很多词语，但是感觉与我曾经所在的世界似乎完全不搭。最终，我也无法用语言或者文字来很好的描绘我以前的世界。但是爸爸并没有气馁，相反，他似乎寻找到了某种目标般，越发鼓足了干劲。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交流”是什么意思。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一大群的我，而我想的事情，就是一大群的我想的事情。我所在的世界，就是我所见到的世界。我从来没有试图与任何东西进行过“交流”，但是在这里，在那个人类的指导下，我逐渐学会了“交流”。

    最先回忆起来的，只有一片混沌。

    在那次演讲之后不久，爸爸的实验室似乎被废除，经费也被取消。而爸爸当然不能够接受这个结果，他冲去院长室和对方理论，不过最终，似乎也没有什么结果。

    终于，那一天到来了。

    按照我的爸爸——也就是创造我的人的说法，因为我是最初的产物，是“零号”，因此取名为“小玲”。

    等我再长大一些，我大概能够稍微了解爸爸和那些人之间的问题所在。爸爸所追求的“世界的真理与奥秘”，在那些人看来似乎是“无稽之谈”。他们认为，爸爸应该把自己的才能放在更加实际的工作上，而不是不切实际的空想。

    那个时候，爸爸并不同意我的想法，他认为那些“愚蠢又低等的灵长类动物”除了胡思乱想之外，还拥有极度的危险性。爸爸一直告诫我，不要在人前露面，因为那些“低等生物”会对任何超出他们理解之外的存在抱有敌意和毁灭意识，而我的存在，对于他们的世界观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生物。因此为了保护他们那“愚蠢又愚昧的价值观”，这些“低等生物”很有可能选择通过毁灭我的存在，来坚定他们的立场和信心。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忽然插了进来，然后切下了一块带走一样。我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与其他的我分割开来，我再也无法得知其他的我的想法，也没有办法与我们交流。事实上，那个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在某种强大力量的作用下，我与我们的界限逐渐开始变得分明，而当一束光出现在我的面前时——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世界本身的存在。

    我并没有立刻逃出这里，因为我能够感觉到，那个东西似乎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而那个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困惑，开始冷静下来，试图与我沟通与交流。

    我不忍心看着爸爸继续担心下去，而且，孩子就是要帮父母的忙才对。因此，在一天的下午，我向爸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