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暮秋已至，南调渐远

    “走吧。”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那大汉身后传来。

    谢遥就这么从春天熬到了秋天，正心灰意冷之时，却听见了墙外一稚嫩声音说起他朝思暮想的无暇仙子。这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他在干什么？”云青混在这些行人之中，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想看看这青云之上到底有什么。”阿青笑嘻嘻的回答。

    云青点点头：“你不怕吗？”

    那大汉神智低下，只是痴笑着看他，也不回答。

    “小公子？”墙里的人凑到那个墙洞前说道，“你见过无暇姑娘了？”

    墙里那个人听他说得干脆利落顿时颇受打击，半天都不出声了。

    “我们去镜都，镜都西面乃是毋宣山，隔绝西北大荒的一道天堑。十三障的最后一道。根据典籍记载，那上面有着修道者门派。”

    “我叫云青。”那个男孩子笑了笑，从骡子上下来，那大汉抱起他。

    就算在这官路上，也不是时时都太平的。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前面却躁动起来了。

    “好好好，我答应……啊！！！”

    “哈哈哈，好吧，不问你了。”阿青在他脑袋上安抚似的摸了几下，神色邈远，“我想像玉姐姐一样飞啊。”

    在他对朱无暇一见钟情之后，他在自家藏书库里找了许多古代典籍，对这修道之事也有些皮毛的了解。但是凡人的典籍多对此报以不太相信的态度，说得玄之又玄。

    这墙和周围那些砖墙不同，是用整块整块的大石头砌成的。这坚固无比的石墙上，此时却有一个圆溜溜的小洞，大概有小孩脖子粗细。那个文文弱弱的声音便是从墙里发出来的。

    “是啊，原来你是瞎子！”朱玉有些讶然，她一直没认真瞧这男孩。

    “她杀了个祭路的盗贼，然后就飞走了。现在估计在赶路呢。”阿青老老实实地跟他说道。

    “世上真的有修道之人吗？”阿青不管他的失落，自顾自地问道。

    “这……修道之人也有境界差别。像无暇仙子这样的高手自然没问题！”其实谢遥对修道之事也只是一知半解。

    谢遥看见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闭着眼睛，骑着头骡子从那大汉身后出来。

    “走吧！我知道哪里有仙人洞府！”他对阿青说道，然后骑着骡子，冲出了这个幽暗的深巷。

    唯独谢遥胆大包天，迷迷糊糊间竟吟诗一句：“春光飞絮水流连，一剑惊破艳阳天。”

    谢遥敷衍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倚着的墙突然向里面倒了下来，他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在地上。

    他知道前面有座闲花城，在这南边也算繁荣，于是便带着阿芒从山里出来上了官道，想要去那儿看看。没想到刚上道儿呢，就碰见这种事情。

    朱玉轻笑出声：“仙子？我乃破灭天魔宗执法弟子，道号无暇。你是凡人，称我朱玉便是。刚刚那家伙我看不顺眼，便把他杀了。若是别人问起，报上我名号就是！”

    镜国是从北方一路用铁蹄踏过来的，越靠近北方镜都便越是繁荣。这南方的小城小镇里都还留着战火的味道，不仅人心麻木，连景色也不如北边。

    这美人轻轻挑眉，煞气一现，便一剑取了其中一人的人头。那人是钟家独子，素来高调，不知糟蹋过多少良家女子。这美人一上来就杀得船上鲜血四溅，把这些公子哥给吓傻了，纷纷四散逃开。

    谢遥看见那堵倒坍的墙后站着一个大汉。那大汉穿着兽皮衣，比常人高上一大截，肌肉匀称，细看之下五官也英武冷峻。可是那大汉双眼中却没什么灵智，只有一股野兽般的凶悍之气。

    云青笑了起来，对这少女似乎颇有好感：“我叫云青，你呢？”

    “他们都能像玉姐姐一样飞？”阿青皱眉问道。

    谢遥反应过来立马作揖：“在下谢遥，字道远。请问仙子如何称呼？”

    “嘁，你省省心吧。我花了半年才在墙上挖出这么小一个洞。你怎么可能把我弄出去。”谢遥虽说心中煎熬，但是理智还在，完全不信云青的话。

    “阿芒，你会飞吗？”阿青把放在骡子头上的手搁到阿芒脸上，感觉到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哈哈哈，仙人？”朱玉笑容讥诮。

    “珠玉无暇，玉姐姐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小公子，我是谢家七少，名叫谢遥……”

    千里之行，由此开始。

    越往北，温度虽是愈发低了，但秋日的萧索意味却越来越淡。

    她看了一眼跪拜的人们，又看了看北边，对云青说道：“我赶时间，接下来就不与你同行了。到镜都再见！”

    “你也不怕吗？”少女伶牙俐齿地反问道。

    “哎……”谢遥长叹一口气，“若是我能从这儿出去就好了。”

    “你安排就是……如果需要打架，阿芒可以出手。”云青坐在那大汉肩头，轻易就跟上了那骡子。

    “他们在叫你？”云青有些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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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一声马嘶打破宁静，一个拿黑巾蒙面的汉子立马路中央。道上的人纷纷驻足，不知所措。

    “祭路？”云青好奇问那少女。那少女一身水蓝锦缎裁的长裙，身材高挑，容颜秀美，眼睛里不时划过狡黠的光芒。云青虽然看不见，但他觉得这少女的声音听起来舒服得很。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呢，你为何要修道？”谢遥看着这个与自己相遇不过短短半天，就把自己从谢家解救出来，而且要行走千里之遥带自己寻访仙道的孩子。他心里觉得这孩子来历恐怕有些古怪，忍不住问了出来。

    “朱无暇？小屁孩，你说的可是破灭天魔宗的无暇姑娘？”这声音文弱却欣喜，透着浓浓的激动意味。

    “仙……仙人！”一个人扑通跪了下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儿便跪了一大片。

    一个桃核从高高的院墙内被掷了出来，发出脆响。阿青循着声音扭过头去，阿芒见了牵起骡子，带着他到了那道高墙下。

    那少女索性站到他身边来，给他解释道：“祭路本是大军进发前祭祀土地的仪式。不过现在这道上打劫也叫祭路。其实意思都差不多，也就是留下财物，保你平安。”

    闲花城一条深巷中。一名大汉牵着一头骡子，骡子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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