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沧桑一刹，云何生死

，你这个贱民！”龙女不知道被戳到哪个敏感区了，特别想和云青对着干。

    “快点，你答应过的。”

    无妄魔境，黄泉圣殿。

    龙女沉默了一下。

    龙女还是不动。

    “非我焚汝，汝也。”云青手里的火苗在风雨中显得十分脆弱，但一点也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龙女高亢无比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沉沉的夜色里。

    “不许挠我痒痒！！！”

    云青产生神智，然后从夭阙塔中带走天书，距今已经有十二年，这十二年来她没有一刻不在算计。

    云青伸手摸了摸她的角。

    “我乃六道阎魔宗嫡传弟子，道号黄泉，还望龙王给我魔道行个方便。”云青见黑龙王的样子实在凄惨，于是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云青听了这八个字心里猛地一跳，神魂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悸动，就像从高空中坠下一般，整颗心都悬在无可凭依之处。

    龙女满口答应，又开始缠着云青讲自己的情感经历，云青一边看着底下的龙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对于修行者而言，永恒是如此的难以企及，修行者活了一百年还是一千年相比起整个大世界看不见头的开始与终结而言实在是没有太大区别，漫长的时间就像眨了眨眼睛那样飞快地就逝去了。

    她抬手倾身，就这样毫无障碍地走出了海幕，凌空而立。

    但是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开始想些似乎与逃生没什么关联的事情。无数散乱而破碎的片段从记忆深处冒出来，占据她的神魂。

    “贱民！你再摸试试！！”龙女尖叫，一下从海里窜出老高，溅了云青一身水。

    它是完全孤立的。

    “多少次沧桑变迁都过去了啊，世间竟然还有人配得上黄泉这个称呼。”

    云青手中的红莲业火随着它情绪的起伏由刚刚的安静燃烧变得越发暴躁，黑龙王一句话没说完又哀嚎着翻滚回海里。

    那么那个无为而为的布局者，他看见的又是什么呢？与云青看见的有什么不同吗？

    “失敬了。”云青从龙女身上飞下来，落到瘫在黑龙岛残骸上的黑龙王身边。

    黑龙王无力地瞪着云青：“哼……”

    “待你真心俯首，业火自然会消失殆尽。”云青踏云走向龙女，站到了她的角上。

    她想从十万大山手上逃脱，所以开始学着算天命，她想要从郑真真那里获得帮助，所以开始学着算人心。而十年前她当着子鸿的面取走归灵寺秘藏真本时，她才开始逐渐明白如何策划一个真正的阴谋。

    “走吧，去找你爹了。”

    黑龙王杀机四溢：“我杀了你……！”

    云青迅速放开：“抱歉……”

    “你对他干了什么？”龙女总觉得云青身上哪里不太一样了，“你晋升入道了？”

    此时被拦在暴风雨中的龙女也看清了下面的状况。

    世上有些很多东西是无法计算，无法丈量的，云青现在看不见这些，如果一直看不见，那么她永远也没法晋升入道。在这一点上，她甚至连郑真真、谢遥这些人都比不上。

    “黄泉，黄泉……”

    云青此时正处于她产生神智以来最危险的关头，而在这种最危机的时候她反而没办法投入地思考脱困之法。

    是啊，不惧生死，只论大道，这才是修行之人该做的。

    最后闪过的是一张苍老的面庞，那是九鸣城的茶老舅，他提着茶壶，满脸皱纹，白发苍苍，斟茶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就像凡人编写故事那样，她在神念中构思整个计划的起承转合，而这个故事的轴承来自她捕捉到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她是精密而巧妙地运转着的器具，算无遗漏，决胜千里，每一个细节都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个变数都被她的气运主宰，她不犯错误，每一次迈出脚步都用天书做最精准的丈量。

    云青也不等了，直接踏空跃到龙背上，结果龙女扭腰甩尾试图将她摔下去，被云青一把握住了龙角。

    只见云青竖起食指，指尖冒着一缕细细的火苗，狂风急雨没能熄灭这一点点火焰，它安静而深沉的燃烧着。

    圣殿的四壁都绘着魔图，魔图上纹路相互交错，盘绕，分岔，似乎一块块相互分离，但仔细看去又总有相交的小细节。魔纹如同满天繁星般数也数不清，它们看起来是静止的，其实无时无刻不在移动，变化。

    “既然龙王已经答应，那便以上古龙魂之名与我立誓吧。”云青完全看不见它不满的眼神，自顾自地开始用玉符排阵，开始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