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罗武作为护院首领，被主家赏了三间房子。就在杨家大宅比邻处，也属于杨家物业。虽然房间矮小，但是罗武向来将之看做最珍贵的财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在江宁这座大城市里奋斗的证明。

    罗武脸上的肌肉轻微抽搐着，“二爷不是……不行么？”

    “这……我真不知道啊。就是一开始二爷撕她衣服的时候，她在喊鼻头的名字，让鼻头救她……鼻头，你也别怪二爷啊，他也是被药拿的没了常性……”

    可是今晚，他那双平日看上去很是友善乃至有些迟钝的眼神，渐渐变得狰狞可怖。在月色笼罩下，他身上似乎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这种变化从外观上看不出来，但是与他近在咫尺的那个小厮，只觉得周身汗毛都要炸开，仿佛站在身边的不再是往日那个憨厚朴实的罗鼻头，而是一头极凶猛的野兽，随时可能把自己撕成碎块。

    “去岁时害了个吐血病，我的身体大不如前。趁着眼下还有几分精神布置，为江宁也为朝廷除一害，也是小弟应尽之责。范兄是个聪明人，如果用心去查，这件事多半逃不过你的耳目。小弟只能求范兄高抬贵手，做一回太平县令，于这件事不要过多参与。”

    但是他这样的为人，也注定没时间多陪妻子，不会花心思讨妻子喜欢。从这个角度看，或许自己更适合成家，他更适合立业。

    心里想着这些，范进口中说道：“元定兄如此说，我便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市面可以不乱，但是我也要做一些事证明自己是在发火，否则那边也是瞒不过去。这件事不是顾家人做的，我也只能当成顾家人做的。再说此地的管事，也就是我们上元七位总粮长之一，那位顾大管家身上也不干净。”

    有人送来了酒，三人心情不同，一样的琼浆便有百般的味道。范进与刘勘之借着酒即兴赋诗联句，顾实则是一言不发，只低头喝酒。就在两人正在兴头的当口，顾实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范进！我……要定亲了。”

    范进与他又客气了一番，才切入正题，刘勘之此来，是两件事。第一是向范进要人犯，将那名被捉的刺客交给自己带回刑部仔细审问，另一件事，就是替顾家辩白，证明刺客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罗武道：“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什么。我跟你一样，都是做阿鼻的，难道还能对主人不敬？不过就是求个真相，别让你胭脂姐做个糊涂鬼就是了。好了，你回去吧，免得二爷找不到你。我要给你胭脂姐办丧事，就不招呼你了。”

    后者一语未发。范进只好又对刘勘之道：“元定兄，明人不说暗话。这次顾家的老辈没出面，让我有些怀疑他们的诚意。万一我提了要求，守拙做不了主，不是让他为难？再者元定兄心怀天下，何以要掺和到这等闲事里？”

    范进心里对于刘勘之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或许自己这辈子也达不到他的境界。用自己的私人手下去查公事，如果易地而处，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做。有这个时间不管是参加文会，还是找女孩子聊天不是很好？不管那人多凶残，也不会没事找事和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为难。

    江宁，杨家。

    人来人往。

    “元定我兄过奖了，无非是几手粗浅的防身本事，算不得高明解数。真说本事好的，还得是凤四爹，他老人家一来，那几个贼人就只剩了被捉的份。”

    “我只要胭脂，只要我的老婆！”罗武的声音冰冷，让这小厮身子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话。他看着小厮问道：“你一直跟在二爷身边，他到哪里你到哪里，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耳目。我要搞清楚，胭脂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会溺水？”

    “鼻头……会有的，二爷说会给你找个丫鬟……”

    “这……这我不知道啊。”

    “哦。那恭喜了。”范进无所谓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与刘勘之进行联句游戏，顾实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也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加入了这场联句游戏中。范进原谅了顾家，顾实也原谅了范进，这个夜晚看上去是那么美好。只是越来越闷热的天气，破坏了这如诗美景。风不吹，蝉不叫，一股巨大的能量就在沉默中缓慢积蓄。

    “鼻头……胭脂姐对我很好的，她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二爷那边怕是还要叫我，在这里待久了不好……”

    “退思客气了。说来惭愧，这次的事还真不是刑部的事。因为如果以刑部名义调查，只怕事情刚开个头，那面就对我们的全盘布置都掌握清楚，接下来自然就是不了了之。请相信小弟，那人的手段高明，自有的是办法把调查变成一场笑话。所以整件事就是小弟以布衣之身，用自己的几个亲信在做。他们随时都可能遭遇不测，从官府里又得不到什么助力，刑部的公人非但不是他们的帮手，反倒可能是他们的敌人。所以上元县这边，我也是不敢用人，谁也没法确定那人的手伸到了哪里，又掌握了谁的关系。”

    罗武站在院子里，胡须没有修剪，胡乱生长着，看着就很邋遢。身上已经几日不曾洗澡，身上满是汗臭，迎着风就能闻到。他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性子忠厚到偏于懦弱的地步，为了维护主家，他可以与任何强人搏杀。要是有人欺负到他头上，他反倒是以退让为主，甚至被酒醉的人打上几拳，都不会还击躲闪。

    “守拙，你忘了大觉禅师怎么跟你说的了？该放下的时候就要放下，放不下伤的只能是你自己。男人总要有点男人的样子，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不顾大局。何况你这个样子怕是有负家中尊长所托。本来与退思谈条件的话该是你说，可你既然不肯，就只能我来代劳。但我希望你能平心静气的听，如果我哪里说的不合你意，你也好及时纠正。”

    罗武的手握成了拳，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望着他的模样，听着他身上骨节爆响，小厮摇着头，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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