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每日起早贪黑,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邻近春节时,脸上的婴儿肥都渐渐瘦下去。他本来就生的长眉细目,如今下颌尖尖,沈淳见了,琢么道:“我怎么觉得越发像狐狸?”
沈栗微笑道:“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既是小人,自然当旁人也是小人。”
洪氏既得了丈夫的吩咐,某日与李氏闲谈时便试探道:“如今栗儿越发出息了,论规矩、学问、人品、牌面,哪一样也不比别人家嫡嫡亲的孩子差,这都是嫂子的功劳。”
沈栗先前本来只打算下场见见世面,如今得了皇上玉言的东风,自然不能随便应付。方鹤教导他越发严厉。
沈凌笑问:“大兄何事困扰?”
世子乘着软轿,探身笑道:“想必是枞儿身边有人嚼舌头,真是笑话,指着旁人和他们一样心胸狭窄不成!”
沈梧的大表兄李颗只比沈梧大半岁,今年也是十五岁,年少颇有才名。因李侍郎必要他得个好名次,压着他几年不让下场,倒赶上今年和沈栗一同应试。
回头去了延龄院,私下里与沈梧感叹:“你父亲打定了主意,怕是不能更改。我也不是硬拦着不肯给那孩子做脸。只怕现下看着样样都好,日后却养虎为患。”
沈枫恭声应道:“是,侄儿知道了。”
沈栗了却了对前世的残念,面上乐乐呵呵出来过年。
沈栗喜道:“还是母亲知我。御宴虽好,奈何儿子不敢放开吃,如今正觉腹内空空。母亲这样问,可是有好吃的给我?”
一场嫡子与庶子相争的谣言还未兴起,便被沈梧沈栗兄友弟恭的模样驱散了。
听起来只是闲谈罢了,只是沈淳自打在大理寺走了一遭回来,就常为侯府的将来思量打算。李氏听得多了,心下自然有所感应。今日洪氏一提,李氏就领会了她的意思。虽然面色不变,心里却暗自思量起来。
沈淳严肃道:“我近日却想着一件事。”
沈凌也不与他细说,只道:“这是为咱们侯府打算,你只听着也就是了。只是名分不同罢了,其余一应如前。”
李氏的长兄过府与沈淳钻进书房商谈了一个下午才回去。沈淳在晚饭后召集家人,正式宣布新年祭祖时要把沈栗记作嫡子。
这是要抬沈栗的身份了。
林氏妇德不佳,若果真生了男孩记做嫡子,不知要张狂成什么样。
洪氏听了,又奉承了两句,便略过了。
李氏笑道:“侯爷膝下就这两个宝贝,我又不是那样上不得台面的,还要分个亲疏远近不成?都是一样的教养,可不就出息了?”
世子笑。
沈凌也不爱沈枞这样,嘱咐道:“他刚离了母亲,姨太太也上了岁数,枫儿精心些,不要让他学何家人小肚鸡肠的。”
这怎么能一样?按礼法算,颜氏可就没儿子了。沈栗知道沈淳商量此事不避着他,并不是问他意见,不过是要他给颜氏传个话。商量的时候一点儿不考虑颜氏的想法,主意打定了传句话就要人儿子。沈栗心里别扭,怏怏去寻颜氏。
沈梧因病几次欲死,反而倒是看得开。拉着沈栗亲自为他引见众位表兄弟。
刚和这壳子的生母颜氏亲近些,偏沈淳一声令下,他又换了妈!
大约长子长孙将来要承继家业,都得家族倾力精心培养,李颗一派温文尔雅,待人和善,对沈栗也颇亲热。
颜氏搂着他道:“好孩子,更改族谱都是为家族筹谋,哪能由得你我。何况嫡庶有别,旁人想这样的好事也没有的。”
李家有觉得他是世子威胁的,不喜欢他;也有和沈梧一样心思的,觉得扶持这么个兄弟以后帮扶沈梧也好。
沈梧却想的开:“儿子这体质不争气,除非天上下红雨,不然是没指望好的。便是日后袭了爵,也总要有人帮衬。七弟毕竟与我是亲兄弟,又尊重我们母子,难道日后反而越过他去依靠隔房的堂兄弟不成。还是母亲要等林氏肚子里那个?”
自己考不过是小,丢了皇帝的面子是大。搞不好,人家以后就不搭理你了。
至于林氏肚子里那个,纵是男孩又如何?我如今年将四十,放着已经看好的儿子不用,难道要再等十余年去培养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孩子——凭林氏那个德行,我只愁她教坏了孩子。”
沈栗小心道:“父亲,我姨娘也只我一个儿子,若将我记在母亲名下,我姨娘怎么办?再说,母亲和外家想必也是不愿意的。”
世子病弱,沈淳总觉得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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