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供词算什么

    众人不觉点头，东宫的宫人们虽然也有招供，但他们地位太低，说他们能有机会参与太子谋反并不可信。

    苍明智瞪了沈栗一眼，向邵英叩道：“臣请宣夏兴至殿前与沈栗对质。”

    何宿心里长叹一声，果然。

    “所以，苍明智这几天的心思都放在诬陷太子身上了？”邵英气道：“他什么都没查出来？”

    你缁衣卫平时跟狗皮膏药似的监察百官就够讨厌的了，怎么，现在你还敢来挑衅士大夫阶级的脸面？沈栗的品级是不高，也不是你可以随便刑囚的！

    “不，”沈栗摇头：“学生还不至于娇气到熬不住一点儿刑罚。”

    封棋道：“陛下，臣早说缁衣卫权力过大，易兴冤狱，今日据沈栗之伤可见一斑，如不加以限制，日后朝廷上下必人人自危！”

    阁老们不约而同低头，缁衣卫在官员中形象太差，杀就杀了呗。

    沈栗是什么人？单凭一张嘴把多少官员削成了白板！你不让他见到皇帝还好，只要让他见到了皇帝，十有八九要翻船。

    沈栗狡黠道：“学生认为要想让一个不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说出自己想要的话，只有两个方法，要么用他自己的命来逼他，要么用他亲人的命来逼他，你说呢，苍大人？”

    沈栗这样说，反而提醒了众人，苍明智用刑“过了”。

    “你的意思是说，”封棋道：“他反而会不自觉地帮着真凶毁灭证据。”

    邵英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夏兴的供词是假的？”

    苍明智大叫道：“沈栗，你诓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邵英大怒道：“此僚该杀！”

    苍明智仰头长叹，忽然大叫道：“这都是陛下逼我的！陛下令我五天破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苍明智低着头，汗水滴到膝下金砖上，留下小小湿印，忽然抬头道：“陛下，沈栗性格诡异多狡，故此在陛下面前意图翻供，可微臣相信不会人人都翻供的。”

    何宿方才曾想制止苍明智，不要让沈栗有机会见到皇帝，可惜，当时苍明智太过兴奋，没有注意到他的眼色，傻乎乎地给这小子搭桥。

    本来听说沈栗卷入了夜开宫门案何宿还挺高兴的，沈家终于要倒霉了。可一见苍明智想把沈栗带来乾清宫，何宿就意识到不好。

    “没错，”沈栗叹道：“如果学生‘留下’了所谓供词，再‘畏罪自杀’，太子殿下的污名就无法洗清了。”

    “捏造口供再杀人了事！”太子忽然道。

    邵英不觉皱眉。太子可以不完美，但起码不能和谋反这两个字有牵连。

    “苍明智！”见他久久不语，邵英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派去保护太子，调查夜开宫门案的心腹，竟然反口诬陷了自己的儿子！以至于自己如今与太子横生嫌隙！

    众人都听出沈栗的未尽之语：这样一个不设防的东宫，想下手不要太容易。

    沈栗道：“学生不知苍大人究竟是怎么取得了夏兴的口供，但学生可以说说自己为什么要承认参与了谋反。”

    沈栗故作疑惑道：“什么嫌疑？”

    “不忙，”沈栗微笑：“陛下，学生建议，不妨先宣夏兴的家人来。”

    苍明智语滞。

    “苍明智！你……你大逆不道！”邵英怒极！

    邵英点头道：“此事容后再议，先说此案。沈栗，你既说自己并不是受刑不过而胡乱招供，又为什么承认谋反之事？”

    太子低头不语。

    “是，只有这样，苍大人才会忍不住诱惑，叫学生有机会见到陛下。”沈栗微笑道：“苍大人一直以来都是诬陷太子，此时听到太子谋反竟是真事，自然会喜出望外，他果然把学生送到了陛下面前。”

    沈栗悲愤道：“大家都以为东宫被缁衣卫保护的密不透风的时候，却没料到缁衣卫反而选择了攻击太子！”

    “因为学生忽然想到只有见到陛下才会有给太子殿下和自己辩白的机会！”沈栗急道：“苍大人既然铁了心要拿太子交账，学生在缁衣卫里再坚持也没用，那里没人会同学生讲理！而苍大人的军令状马上就要到期了，学生意识到，如果苍大人无法在学生等人处得到他想要的，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怎么？苍大人现在只会‘胡说’两个字了？您先前逞威风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沈栗歪着头看他。

    “苍大人先是抓捕了许多内监和宫女，”沈栗道：“但他立即现单凭这个是不行的，想也知道，这些地位低微的宫人怎么可能知道所谓太子谋反的细节呢？就是苍大人得到了他们的口供也不足以取信于人，于是，苍大人利用夏兴中毒后先清醒了的理由，又抓了夏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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