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火！被压抑的扭曲

眼睛里闪动着冷冽的光芒。

    “乖乖的，很快就好……”那声音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对自己的能力不太尊敬，立刻改口说，“呃……我是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不要乱动乱出声，好好地活着回去，把我说的话带到，这样戏才好看一些。”

    夜牙族人最后等来的，是火精灵王装备精良的军队。

    “唔……呜呜呜——！”多少有些不甘心没这么轻易的制服，女人用力的摇晃着腰肢，把腿往后蹬出去。

    啊啊……该死的为什么要选中我啊。又诅咒了一遍塔伦，女人疲惫的想要寻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哪怕是个水坑也好。

    这时，她看到了树影间一个小个子的人影正在快速的向她移动过来。

    随着安心而放松下来的神智却突然捕捉到异样的地方，好奇心让她不自觉地问了出来：“两拨？不是只有我们吗？难道是那个报信的混蛋追过来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她转着头，积累的恐惧一瞬间涌到脖子上面，让她快要发疯。

    现在他知道了答案——一只树蛙。

    嗯……不管怎样，她总算还是活着。刚才发生的事，只要隐瞒的好，对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她庆幸的想着，疲惫的站了起来，把破烂的衣服套到身上。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可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不发出会引来怪物的惨叫已经用尽了她几乎所有的意志力，残余的那点，则用来保持发软的膝盖不要直接跪倒。

    但玛莎没有再开口，而是慢慢地站了起来，回自己的帐篷睡觉去了。只留下被好奇心折磨的浑身发痒的克雷恩可怜兮兮的守着火堆。

    冰凉的感觉没入她柔软的胸膛，尖锐的刺痛把她惊讶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呸。”那声音很干脆的回了一句，“我要钱做什么，这种鬼地方我能买到东西吗？”

    她绝望的攥住了身边的草，闭上了双眼。

    她呼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宿营地挪了过去。

    “好啊，”那声音飘飘忽忽的回答着，“不过，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小队的行进速度稳妥而缓慢，不过即便如此，迷雾森林的外围也已经被完全的穿越。这几天的时间里，克雷恩和芙伊很快的融入了冒险者的队伍中，克雷恩挨骂的次数也比第一天少了很多。反倒是塔伦和那几个自警团的家伙，一直都维持着单独的小圈子，想来是贵族身份让那个年轻的法师放不下架子加入到他们之中。

    如果不是四年里火精灵领地的排外政策越来越强横，玛莎可能早就已经潜入进去找人，她在圣域各地流浪，与其说是在寻找妹妹，不如说是在惩罚自己。惩罚那个无力去火精灵的土地上确认妹妹生死的懦弱灵魂。

    黑暗的雾中隐约飘过一个更加黑暗的影子，细细长长的轮廓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认，滑过雾灯木前的时候，幽幽的荧光都像被风吹到的蜡烛一样骤然黯淡了一霎。

    噗，匕首的尖端清楚地传来刺入物体的钝感，她紧张的继续用力，狠狠地往里扎着。暗行者又怎么样！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啊啊啊啊！

    以暗裔统治者为目标的光明战争中，兽灵是第一批加入的盟军之一，所以各地的人类王国和艾尔法斯联邦都以最高的盟友礼仪来对待兽灵的部落。火精灵王这么做，几乎和在水精灵女王的脸上打了一耳光没有多大差别。

    早就应该逃走的，回去后直接辞职，给丈夫再生个孩子，然后好好过正常女人该过的生活，她后悔的吸了吸鼻子，女人就算能战斗又有什么用，这队伍里那几个小姑娘还不是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蛮牛这种人让他藏住话比让矮人保存酒还不可靠，不过离开队伍去小便一次的时间，玛莎的过去就大体被描绘了出来，印进了克雷恩的脑海。

    她哆哆嗦嗦的想要把胸甲里的两根半截手臂掏出来，可当手指触摸到的时候，才发现那竟然只是两根长满青苔的枯藤。

    除了她刚才背对着小解的那顶帐篷，差不多几十步大小的空地上，竟然只剩下了火堆，连刚才她特意捣过鬼的沙漏也不见了。

    星历979年的红六月，被罢免的大神官库雷博恩来到了夜牙部落，用了三天时间劝说整个村子离开火精灵王的领地，并把原因隐晦的告诉了当时的年轻族长，玛莎的父亲。

    她含糊的嗯了一声，跟着拔出匕首，猛地用力往另一手紧紧攥住的地方刺了过去。

    敏锐的察觉到玛莎语气中的异样，克雷恩小心的问：“嗯……玛莎小姐，你似乎很讨厌火精灵啊？”

    “该死的塔伦，”她小声咒骂着，往火堆旁边凑了凑，“那么多厉害的家伙不选，非要挑上我干什么。这么白痴的家伙，那天怎么没被杀掉啊。”恐惧让她对自己的上司都怨恨了起来。

    挑断皮带的锐器紧接着插到了她的脸颊旁边，紧贴着她的脸蛋插入了松软的泥土中。她的四肢顿时僵住，完全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女士，需要我帮忙吗？”一个阴沉沉的，好像从毒蛇的舌头上面挤出来一样的声音从不知道哪个地方传了过来，“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谁……谁？是谁？你在哪儿？”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完全陌生的声音她第一次听到，仅仅是听着，就感觉有一条滑溜溜的蛇在身上游动，黏乎乎的很不舒服。

    幻觉渐渐消失，远处已经能看到宿营地的火光，看来她逃跑了那么久，也不过是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绕圈子而已。

    果然，那个声音有些得意的说：“怎么，你喜欢先用嘴巴热身吗？”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脚下突然被树根绊到，她的身体向前飞出，匕首也掉在了黑漆漆的草丛里。

    雾突然变得更大，火堆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火苗突然跳了两下，熄灭。

    未知往往会带来恐惧，她越看不清周围的情形，心里的恐惧就越浓稠。从小她就常听人说起这见鬼的森林深处的种种传闻，比如趴在人脑袋上吸脑浆的巨大蜘蛛，诱惑男人生孩子的长爪子的女人鸟，在身边飞一会儿就会让人头晕的蝴蝶，会突然从雾中出现攻击女人的巨大白猴子，和随随便便就能勒死那种白猴子的蟒蛇等等。她原本都是当故事听的，可真正走进这块地方，才发现很可能那些传说都没有骗人，甚至，没有夸大。

    可恶，从头到尾，都没听到一声痛哼啊。她沮丧的握紧匕首，徒劳的护在了胸前。

    而且，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个饥渴的男人挑上了她，让她多少还是有了那么一丝优越感。

    周围全是雾灯木，散发着幽灵一样的光，四周的灌木在浓雾中被照出一条条怪异扭曲的影子，像无数只魔爪，仿佛随时都会将她的身体牢牢地攥住，一把捏碎。

    “这其中的内情，自然不是咱们这种人可以知道的了。”听苏米雅讲完整个故事的琳迪无奈的吐了口气，看向前方玛莎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是，队伍里是有个盗贼，可她就算手痒忍不住也不可能一泡尿的功夫就把这么多玩意连人一起弄没影啊！

    也就在那一年的年底，紫月祭的前一天，在火精灵王弗雷姆的命令下，火精灵全境开始驱逐一切外族。

    怎么搞得！你们大半夜偷偷摸摸跑去那边做什么！为什么不叫上我？因为我随地小便了吗？在这种鬼地方还搞什么道德规范啊混蛋！恐惧让女人丧失了基础的判断力，她向着那火光就跑了过去，跌跌撞撞的踩着脚下潮湿的杂草。

    星历1000年，也就是四年前的红四月，当时的大神官蒂亚莫·法·莱蒙再一次因为天使之谕而获罪，只不过他不如他的老师那么幸运，烧得焦黑的尸体被吊在了火天使弗拉米尔的圣像前，足足一个月。

    不过那药膏其实只是防蚊虫叮咬而已。

    被这样夸奖的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衣服扣上，坐回到火堆边，用树枝拨弄着通红的火苗，说：“那个……我接班就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但眼前的画面让她惊呆在原地，嘴巴张的几乎能吞下一个雾猿脑袋。

    接着，冰凉的手从她的腰后塞了进去，一口气把裤子剥倒了膝盖的位置。光裸的皮肤直接感受到林中的湿气，泛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真被带走的话，恐怕会在森林深处绝望的生下一只小猴子吧……她紧紧攥住衣角，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才走了两步，一些残留的液体就黏乎乎的流了下来，她犹豫了一下，考虑是先回去还是先找个地方把身上收拾收拾。

    眼前冒出了斑斓的色彩，她知道这是因为雾灯木的树汁产生幻觉才有的短暂后遗症，看来她在不知不觉间被暗行者用了什么致幻的手段，才会有了刚才的可怕经历。

    随便他怎么嘲笑都好，女人尽全力让自己定了定神，知道没办法甩脱背后的身影，索性主动反手摸了过去，嗯……这里应该是腰，该死，这男人的腰真细，呃……腰下面一点，哦哦……对，就是这里。她摸到了想要摸到的东西，故意讨好一样的赔笑了两声，转身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

    那个除撞上她身体的时候外让人根本感觉不到活着气息的暗行者应该是比较满意，离开的时候，往她嘴里塞了一粒带着些酸臭味道的药丸。

    “该……该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在哪里？”

    心思还很混乱的自警团员疑惑的看着来人说：“你和这些冒险者又不认识，而且这里很危险的，你赶快回去……”她的声音顿在了最后，她想起了刚才那个饥渴男人的话，吃惊的张大了嘴，“是……是你？是你跟在我们后面？”

    “暗行者从不免费杀人。”对方嘲弄的笑了起来，“不客气的说，你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有傻瓜肯付到我们的价码。”

    “那……那我这里还有一瓶药，可以怯湿止痛，你住在这边，肯定骨节之类的地方会很难受对不对，喝了……这个药，会好很多哦。”女人摸到了皮袋里的那一小瓶药膏，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推荐起来。

    抱怨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已经快成了这个女人每晚熬过值夜时间的唯一手段。

    “诶？报答？”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腰间的皮袋，牙齿一边打架，一边很不情愿的说，“我可没什么……没什么钱。你……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几个铜板。”

    至少，那只袭击过她的白猴子她这辈子也绝不会忘记。

    “你是杀不死我的……”果然那声音又从她的背后传了过来，同时一双冰凉的手准确地钻过她的腋下，直接伸进了胸甲里面。

    她终于发现了诡异的地方，她已经跑的双脚发酸，可那跃动的火光，却离她越来越远！

    玛莎伸了个懒腰，用脚尖一下下点着地面，突然说：“你真的不是火精灵吧？”

    这时，远处的林中突然闪动了一点火光。远远传来的，似乎还有蛮牛的呼噜声。

    “好了，让不开心的过去跟着风飞到天边去吧。笨蛋克雷恩，今天的课程要开始了！”在琳迪充满活力的声音中，克雷恩的思绪暂且离开了沉重的过往，进入了疲惫但愉快的现实。

    那种斩断的感觉让她的胃口都一阵发紧。

    一直刺到手臂都有些酸痛，她才气喘吁吁的跪坐在地上，汗水顺着头发流了下去，落进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的黑暗之中。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她心里顿时充满了疑惑。但这疑惑马上就被惶恐取代，几乎没有温度的双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屁股，用力的捏紧。

    经过芙伊和克雷恩反复确认，这次的落脚点已经比琳迪上次迷路所进入的区域还要深入。也就是说，他们正式来到了雾猿活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