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求助！这就是占卜吗

    蒙达拉用笔在纸上随着克雷恩的描述飞快的画着，等克雷恩说完，他将纸张提起，展示在他们面前，问：“是这个样子的梳子吗？”

    玛莎直接掏出一个金币丢了过去，“可以说了吗？”

    玛莎坐到床边拍了拍克雷恩的肩膀，接口介绍：“这两位，就是萨拉尼亚盗贼团的正副团长。”

    虽然都是兽灵，但不同族属之间很难有什么同胞的亲切感，那个占卜师并没对玛莎多做留意，而是很有礼的像桌前的位置伸了伸手，“请坐，靴子和鞋可以放到那边的门口，一会儿诸位要从那边离开。”

    坠子稳稳地悬在半空，蒙达拉深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

    而玛莎的回答也很干脆，“不行，那是我的乐趣。”

    玛莎点了点头，“毕竟不是随便就敢自称先知的预言家，干这一行的占卜师，多少是要有点真材实料的。就是不知道他的水平具体到什么程度。”

    诶？先付钱？克雷恩吃惊的看向玛莎，玛莎倒是很了解规矩，已经摸出了钱袋，直接问：“多少？”

    “至少得有一个人在这儿等着。”玛莎皱者眉说，“不光是要等那两位的消息，我还在布告栏发布了寻物启事，报酬开到了五金，与你被偷的金额相当，如果那些小孩真的缺钱，说不定会拜托别人把东西送来。”

    蒙达拉皱了皱眉，“那么那把梳子的主人是你吗？”

    然后，清凉的湿润感覆盖了克雷恩的脸，一阵舒适的暖意流遍他的全身，耳边模模糊糊的听到了琳迪有些焦急的声音，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结果一共两条，均是一个地点对应一个关键词。

    “你也在生气，不是吗？我能感受到你的愤怒，就像你能察觉到我的怒火，对我你没有掩饰的必要，诚实的说，你真的不想杀了他们吗？连一瞬间这样的念头，也不曾有过吗？”

    “等等……被偷的，应该是‘我’的东西吧。”

    克雷恩犹豫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口袋。

    与神官类似的，所有负责与未知的神秘沟通，得到对当事人指示的行当，都可以被归类在占卜师之下。

    维德欠了欠身，带着有些不悦的口气说：“这调查也不光是为了你，毕竟这种行为对我们来说，也有些挑衅的意味。”

    “呼……那就好。我不想理解你的力量，我只希望你能不要那么……轻率的使用它。”回想起苏米雅的话，克雷恩不自觉地多说了两句。

    当时他跑得太快，琳迪反应的慢了一下，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只要一路询问一路追过去。

    追到北西区后，琳迪恰好遇到了在那边买头盔的蛮牛，于是两人分头行动，总算在引水渠边的平台上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他。

    那两位一起点了点头，卡尔文从一边的衣架上拿过帽子戴好，向克雷恩摆了摆手，“那么，告辞了，如果有消息，我们会派人尽快过来通知。如果你们也打算出门做些什么，请至少留下一个同伴。”

    用复杂的星盘来猜测未来命运的星术师，全凭自己灵感对未来作出判断的预言家，靠天生的能力与冥府沟通的灵媒，凭借命运的联系猜测状态的感知者，等等等等。

    克雷恩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想……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但是什么？但是你的愤怒太廉价太单薄所以被风一吹就消失了吗？还是看到孩子可爱的脸就被迷惑不忍心下手了？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种兴趣。”那个声音的嘲讽更加激烈。

    占卜师可以说是特拉埃尔大陆历史最悠久的职业之一，据说早在天使刚刚创造万物之初，蒙昧初开的人类就已经推选出和神联系的使者，用草签那样的简陋道具来聆听猜测神的旨意。

    进来之后，克雷恩不自觉地就把脚步放轻，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这里的生意好像很不错啊。”

    蒙达拉不甘心的站起来，在桌子后面来来回回踱了几圈，跟着盘腿坐下，伸手拉住坠子上的细线，说：“让我再试试看，您慢慢抬起手松开，让这个坠子不要碰到桌面，悬在这张地图上。越稳定越好。”

    克雷恩拼命从混乱不堪的脑子里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急匆匆的说：“对了，琳迪说那些孩子有可能是萨拉尼亚盗贼团的人？你不是去联络他们买盗贼用品了吗，咱们要不要去那里问一下。”

    北东区近郊，渴望。

    那个声音冷笑着回答：“愚蠢，我不是已经说过吗，你和我除了意识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共有的。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你也能看到这个世界，即使我支配的力量你根本无法理解，你也肯定能感受到。”

    于是蛮牛负责把他背回来，琳迪则冲向中心广场，去找到玛莎和苏米雅，匆忙说明情况。

    桌上放着几张地图，一个手掌大小的水晶球，一个吊在细线上的秘银坠子，一个沙盘和纸笔墨水。

    蒙达拉充满兴趣的看着克雷恩，“我这边的占卜可不便宜，你们觉得太贵，可以不买结果，我不勉强你们。毕竟看起来你们也不像是很有钱的家伙。不过……如果你们肯让这位精灵先生在我这里住几天，帮我研究一下占卜技术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打个对折。”

    萨拉尼亚这么大的城市中，也只有两家占卜师的店面提供感知服务，其中一家还因为业绩不行已经在门口贴出了房屋转让的告示。

    一边揉着脑袋后面肿起的疙瘩，克雷恩一边听琳迪讲述了他昏过去之后的事。

    画的很像，除了一根断齿的位置偏了一点。

    一张矮长的蓝色桌子，纯净的蓝色长毛地毯，四周的墙壁全部刷成了一样的蓝色，连占卜师——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性兽灵，也穿着同色调的长袍。

    “再有，就是他的灵魂波动超出了我能感知的范围。”蒙达拉不是很情愿的说，“这显然也不可能，我这里接待过大陆最优秀的冒险者，我甚至曾经用龙蛋的碎片，天使的羽毛占卜过，你难道想告诉我这位精灵先生是比神兽顶点的龙，和作为神的天使更加了不起的生命吗？”

    玛莎回答：“算是吧。”

    “好了，停。”没想到这时，蒙达拉有些焦躁的拿开了水晶球，他看上去有些诧异，抬手擦了擦汗，带着黑尖儿的狐耳不安的转动了一下，托着额头小声自言自语一样的说，“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过去坐下后，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发黄的羊皮纸，用深蓝色的墨水写着一些客人应该知道的注意事项。

    “我……”

    克雷恩点了点头，立刻原原本本的又描述了一遍。

    “嗯……是个手工制作的梳子，用的是鹰爪木的树枝，因为中间被我打扰分心，削偏了一刀，梳子背上有个斜长的道子，梳子上缺了四根齿，还有两根断了一半。”毕竟是最近经常会拿出来看上一会儿的东西，克雷恩描述起来就像它还在眼前一样容易。

    旧城区醉人蔷薇，放逐。

    想到玛莎和苏米雅他们的猜测，克雷恩不安的回应：“也许上一世你还是两千年前高高在上的天使，我们这样的生命，不过是你的子民……”

    克雷恩抽了口气，一副想起来就走的架势，但被琳迪狠狠地摁在了原地坐着。

    克雷恩没注意到屋内有些诡异的气氛，立刻提高声音说：“不去问问怎么知道。那把梳子要是没了，咱们这次的旅程该怎么办啊？”

    刚才站在躺椅旁的那两个年轻人苦笑着走了过来，其中个子略高，眼角向上吊起的那个开口说：“夜牙小姐的意思并不是不去问，而是……已经问过了。”

    克雷恩胆怯的瑟缩了一下，之后立刻发现，自己并未醒来，包围着他的火焰，不过是幻觉世界中的背景。

    “有结果了！”蒙达拉松了一口气一样的松弛下来，拿过纸和笔，唇角也浮现了微笑，“是很清楚的结果，我猜对你们找东西一定很有帮助。诺恩萨尔大人可是难得会给一次如此清晰的指示呢。那么，请先付钱吧。”

    克雷恩过去放好大家的鞋，过来坐下后，那个占卜师才又开口说：“诸位陌生的客人，应该还是第一光临本店吧。我是蒙达拉·幻尾，萨拉尼亚最优秀的感知者，最有名的占卜师，感谢各位光顾，那么，请问诸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玛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往床边走了两步，“你冷静些，琳迪已经把经过都告诉我了。那些孩子的特征她也都说得清清楚楚，剩下的就是咱们如何一起想办法找到他们。”

    另一个笑起来很和气的年轻人接着说：“你好，克雷恩，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卡尔文·罗金斯，这位是维德·萨拉森。”

    听完玛莎的介绍，站在门前的克雷恩有点忐忑的说：“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样的占卜师有点靠不住啊。”

    分工之后马上就是行动时间，其他人都已经随便吃了一口，克雷恩直接表示不用吃，不过出门前还是被玛莎硬塞了一个面包在手里。

    玛莎送到门边，说：“那这次就有劳你们帮忙了。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无？”克雷恩也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我不就在这里吗？”

    那个声音轻蔑的笑了一声，远远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玛莎大概是屋子里唯一还算冷静的一个，她抬手按住克雷恩的肩膀，盯着蒙达拉问：“那这种情况会是因为什么呢？”

    玛莎连忙站起来，“冷静，幻尾先生，请千万冷静。克雷恩这家伙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要不，你还是拿这个口袋试试看怎么样？”

    “有什么区别吗？”那个声音带上了一丝嘲弄的意味，“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和我的一切都是共有的，除了意识。”

    玛莎指了指克雷恩，“那他行不行，他经常拿出那个梳子拿在手里看，一看就是好一阵子。”

    克雷恩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我身上只有旧衣服，别的什么都没有。”

    “你……不会已经在动手了吧？”克雷恩感到一阵心悸，连忙问了一句。

    他瞪着克雷恩，像是在看一个什么极为稀有的怪物，“客人，请恕我无礼，我只是尽可能清晰地描述一下我刚才对您进行占卜的感受。您知道吗，我刚才就像是在面对一块几百年都没有被任何生命碰过的大石头。不……这样也该能感受到周围的环境，这块石头就像一直存在于异界。明确的说，您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是‘无’。”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这让他很是有点不自在，脸上也热了起来。

    这大概就相当于在说“如果我说错了也不要回头过来打我”吧。

    玛莎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琳迪脸上略有些尴尬的表情，耸了耸肩，说：“那些孩子不是萨拉尼亚盗贼团的成员。”

    对于不太需要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的一般人士来说，只要知道那是占卜师就足够了。但对于克雷恩这种比较特殊精确的需求，能用的上的占卜师顿时就少了许多。

    所以他们要找的，其实就是占卜师中的感知者。

    克雷恩迟疑了一下，还是在心里说：“但是他们不该因为这样的罪行而被杀，这样的惩罚，不太合适。”

    门内是狭窄悠长的走廊，两侧的木质墙壁用斑斓的色彩涂抹出奇妙的线条，和木纹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构成令人目眩的图案，一直盯着看的话，甚至会有种灵魂要被吸出身体的错觉。

    上来就直接留了后路，让克雷恩的信心又下降了不少。

    她抬起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门面，“咱们可以试试看，这里有没有占卜师能帮咱们找到那把梳子。”

    维德带着笑意说：“作为团长，我可以向诺恩萨尔大人起誓，我们团内目前没有一个十六岁以下的成员。”

    卡尔文接过话头，“不过这种大数额的盗窃事件既然出现在萨拉尼亚，我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生意还真是挺好的。”克雷恩赞叹的点了点头，跟在玛莎身后走进了那扇小门。

    这大概是克雷恩难得没有因为巨额花费而心痛欲绝的一次，他有些烦躁的咬了咬牙，说：“可我实在没办法等在这里。我的头不怎么疼了。”

    从眼瞳、耳朵和背后露出的蓬松尾巴来看，这位占卜师应该是灵狐属。

    苏米雅的声音也温柔的在耳畔出现，“克雷恩，能睁开眼了吗？”

    这样叫了三次之后，终于轮到了克雷恩他们。而他们身后，又排上了五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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