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格杀！意料之外的逃亡

    玛莎也开口说：“要不是了解你，我真要以为这是胡编乱造。这世上没有魔法能对人的行为精确操控到这种地步。可以出手，但是无法杀人，这根本不可能实现。你要是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我还能当你是被催眠了。”

    看到将领倒下的士兵在愤怒中变得狂暴，失控的情绪飞快的在人群中感染蔓延。

    但斯托纳就像没看见一样。

    他肥胖的身躯倒伏在地上，而他的头还悬在空中，因为杜里兹的手，正提着他的耳朵。

    克雷恩勉强笑了笑，“嗯，我知道。”

    哔哔啵啵的爆燃声中，剩下的六个火精灵跳到了地上，每一个的眼里都充满了愤怒的光芒——就在刚才，垂死的多头蛇向火精灵指挥官的背后发出了一道威力巨大的水之矢，将已经无力躲避的对手直接打下屋顶，成为挥舞的双刃剑下又一个牺牲者。

    而击倒了最恐惧目标的士兵们，才突然惊觉屋顶上的火精灵只折损了几个。这一次过于冲动的目标转移，直接导致了双方数量差距的大幅缩小。

    苏米雅回想着说：“我不知道有和这完全一致的方法，但类似的事情，咒术就做得到。限制封印物品是魔法的专长，而限制封印人，就是咒术的领域。我曾听说过一个咒术师为了试验咒术，封印了一个女孩的笑容。那个女孩终其一生，都没能恢复笑的能力。”

    “咱们可是为了外面的马和马车才等到这会儿的。就这么走，实在是有些不甘心。”玛莎看着窗外越走越近的杜里兹，冷不丁和前面漂浮的脑袋对上了视线，顿时打了个寒颤。

    “那就是全圣域最有名的禁术，血魂之咒。”

    在她的视线里，杜里兹不仅没有丢下辛德拉的头颅，反而将其高高的举了起来，口中喃喃的念诵着什么咒文。

    玛莎不知何时停止了叙述，她向后退开两步，不愿再看望远镜里的情景。克雷恩默默的走了过去，接替了她的位置。

    “不不不，”克雷恩连忙摆手，“我……我真的已经有了觉悟。白天看到琳迪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种事情没理由都让她替我背着。她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而已，能为她分担这种难受，即使心里会不舒服也是值得的。”

    “憋闷、呼吸困难、肌肉僵硬、心灵有束缚感。”苏米雅喃喃地总结了克雷恩之前所说的症状，双眼也盈满了疑惑，“的确有些法术可以短时间内对目标的行为进行限制或封印，但你说的这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杜里兹松开手，辛德拉的头颅却并没掉落在地，而是依旧悬浮在半空，不仅如此，那个圆滚滚的脑袋还在空中缓缓的转过了朝向，充满死亡气息的僵硬面孔，竟直愣愣的看向了克雷恩他们所在的地方！

    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拟声词啊。克雷恩下意识的扶了一下额头，“不对，重点不在这儿。我是说，我真的已经做好了准备。受到威胁的时候还击，面对恶徒的时候惩戒，我相信只要是我能接受的理由，我……我就可以做到杀死对方。”

    结果让他非常意外的，斯托纳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你们走吧。记得把辛迪莉带上，我怕珊拉不高兴。”

    琳迪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他的意见。蛮牛小声骂了一句脏话，转身走到行李旁边，抓起了长矛。珊拉紧紧地抱着斯托纳的腰，颤声问他：“斯托纳，你……你没什么感觉吗？”

    克雷恩吃惊的叫了出来，玛莎更是双手一下拍在玻璃上，不敢相信地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克雷恩攥了攥拳头，捏紧了手心里的冷汗。

    苏米雅皱着眉说：“可灵魂层面的操作，也是咒术最擅长的部分。”

    “这种事办得到吗？”琳迪不敢相信地质疑。

    眼前又浮现出希塔街道上熊熊燃烧的大火，和火光下歪七扭八的一片片尸体，克雷恩有些不安地说：“我觉得……也许有更好的主意才对，那样的话，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苏米雅并没反驳这一点，而是说：“但这的确是改变了命运的咒术。与它类似的，还有一个直接向诺恩萨尔大人献祭来发动的咒术，你们可能不知道它的效果，但肯定听过它的名字。”

    “那……你们救辛迪莉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米雅察觉到可能确实有些异样，慎重地问。

    对辛迪莉感到有些抱歉，克雷恩立刻蹲了下去，琳迪也没说什么，默默的过去把辛迪莉扶到他背上，主动拿起了他的包裹。

    苏米雅冷静地说：“玛杜兰的这一股先锋骑兵全灭，后续的部队来的不会太快。咱们只带最必需的随身物品，连夜赶路，不休息的话，一天半就能抵达波亚拉。到那里再想办法。”

    如果说这里有谁能杀掉杜里兹，那毫无疑问只有克雷恩。

    琳迪惊讶的拉开他的胳膊，生气地说：“你被风吹坏脑袋了吗？”

    “玛莎，你都还没听我要做什么！”克雷恩有些气恼的抗议道。

    斯托纳抚摸着她的头发，苦笑着说：“当然有。但我知道那不是你想听到的那种。”

    为了让他们方便进山，加兰特选择了一条把他们直接送到希塔之外的路，打开密道出口后，他依然没有说一句话，包括告别。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真的有了身处绝境也不需要担心的可怕想法。

    “可他确实正在和杜里兹交谈。看上去两人也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克雷恩有些为难的描述出外面正在发生的事。不过也不必他说，玛莎早在听到辛德拉的名字时就已经窜到了窗边，怒气冲冲的盯着那里。

    克雷恩连忙说：“不，杜里兹真的一点伤都没受。他好像并不太在乎火精灵的死活，一直都只在最安全的地方伺机刺杀几个目标而已。倒是那四个火精灵受伤都不轻。”

    玛莎扭头看了他一眼，说：“这里你休息的最少。一会儿离开密道后，让蛮牛背辛迪莉。蛮牛，一会儿上去前把你身上的金属疙瘩都脱在密道里吧。”

    同样是山路，在双月照耀不到的昏暗中匆匆步行，与坐着马车悠闲前进绝不是同样的体验。

    蛮牛马上精神振奋的攥住长矛，“干！这次就把欠的帐还给那个臭刺客！”

    “是如我希望的那样，两败俱伤了呢。”听到克雷恩的低声描述，玛莎坐在地上靠住冰凉的墙壁，轻声说道。

    玛莎毫不留情的讽刺说：“看来你爸爸认识杜里兹这个暗精灵刺客，一定是为了在市场上砍价方便咯。”

    苏米雅斟酌着点了点头，“看样子辛德拉的头在远处似乎只能大致判断方向，咱们走密道离开，直接进山的话，在希塔慢慢顺着方向探索的时间，足够把他们甩开一截。”

    “难道……是因为没能完成对方交托的任务，所以受到了惩罚吗？”玛莎明显不愿放弃之前的怀疑，盯着那边喃喃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

    “有。”苏米雅斩钉截铁的回答，“针对对方命运的诅咒，会一直持续到消解条件达成或目标死亡为止。”

    苏米雅摇了摇头，建议说：“还是算了，这并不是解决杜里兹的最佳时机，咱们还是不要冒险比较好。”

    玛莎咬牙说：“没办法，咱们需要高速前进。这样白消耗蠢牛的体力没有意义。金币可以再赚，装备可以再买。”

    “世上还有这种可以无视诺恩萨尔大人意志的能力？”玛莎更加不信，毕竟命运天使是与造物主平级的上位创世天使，以永恒之琴编织万物的宿命，虽说宿命并非完全不可更改，但依靠诅咒这种事情来改变命运的既定轨迹，显然等同于直接对抗那位天使的力量。

    玛莎看了一眼辛迪莉，扭头对着斯托纳说：“呐，你看到了，我们的麻烦已经钉在了屁股后面。我的建议是，咱们还是在此把契约终结的好。那帮精灵的目标并不是你们，我们逃走后他们就会改变方向，你们大可以在这里躲藏到明天天亮，然后顺着北大道坐马车安安稳稳的上路。如何？”

    或者说，弗拉米尔。

    夜风吹动林叶，刷啦啦的和缓轻响中不时冒出一声山枭悠长凄厉的啼鸣，给每个人的脊背都平添了几分寒意。

    玛莎愤怒的捶了一下窗台，“该死的！咱们多半被发现了！”

    玛莎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那就只有逃了？”

    克雷恩小声说：“我知道，我……只是有点被震撼到了。”

    呃……废料街出来的人，还真是意外的节俭啊。

    付出了可以称为惨烈的代价后，玛杜兰的士兵终于耗尽了被包围的巨兽最后一丝生命力，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嘶鸣，多头蛇沉重的倒下，巨大的身体如它先前死亡的头颅一样迅速的化为暗沉的灰黑色。

    加兰特沉默着动了动下巴，率先走下楼去。

    低暗的情绪蔓延在观望台上，除了斯托纳、加兰特和苏米雅，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十分沉重。

    克雷恩给自己鼓了鼓劲，“没关系，之前已经休息的很充分了。多亏了玛莎的提前布置。”

    其实也早已不必讲述。

    琳迪也有些恼火地说：“既然咱们在暗处，那就干脆解决了这个麻烦。不然吃不好睡不好，烦得要死！”

    “可我看他们没有起什么争执啊。”克雷恩抱歉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辛迪莉，已经开始为之前的怀疑感到后悔，“就是说了几句话，跟着杜里兹就突然拿起弯刀，捅进辛德拉的脖子里，还抓着他的耳朵，把整个头都割了下来。这倒底是怎么了！”

    玛莎难得的认同了他一次，“嗯，保险起见，咱们带上行李去密道里睡一觉，绝对不会有人能找到。走，咱们这就下去，对方的眼神也好得很，别被注意到咱们。”

    苏米雅立刻走了过去，取代琳迪的位置开始观察。

    玛莎抬起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嘿的一声站了起来，抖擞精神说：“好了！没必要为侵略者、强盗和红发的无耻混球感伤，那里流的血没有一滴是无辜的。”

    玛莎看了一眼窗外杜里兹的位置，冷笑了一声，说：“克雷恩，把辛迪莉背上。咱们得赶紧走了。毕竟要丢命的可不是别人。”

    苏米雅温柔地笑着说道：“你只是太着急了。克雷恩，你得相信，作为年初还生活在树屋里，拿成年野猪没有任何办法的自然精灵，你现在的进步足以称得上恐怖。也许这其中有那位大人通过灵魂障壁渗透的部分，但不管从何而来，都是你的收获。而且，比起刚认识的时候，你的胆子可是大得多了，脑筋也转的快了不少。要是去年有人跟我说，有个见到雾猿会吓得僵在原地的精灵能在今晚那样紧急的情况下想出最合适的处理办法，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他抬起手，狠狠对自己的鼻梁砸了一拳。

    热乎乎的液体从鼻孔里流淌出来，克雷恩咬了咬牙，扯下一片树叶擦了擦，“对不起，我……是有些懈怠了。”

    蛮牛还没说话，克雷恩反倒有些心痛地说：“诶？这一套……很贵的吧？”

    当然不会给周围的士兵挥剑砍来的机会，杜里兹成功刺杀玛杜兰的指挥官后，立刻向后倒翻跳出，挥刀砍倒身边的一个士兵，侧身一闪钻进了房屋的空隙中。

    克雷恩皱了皱眉，正想劝玛莎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起这种话题。

    蛮牛似乎是想起了腰上的伤口，咧着嘴笑了起来，“等有机会抓住他了，一定得让我在他腰上还一下子。”

    那的确是辛德拉，辛德拉也的确死了。

    在母系主导的灵狐属，没人会相信作为男性的辛德拉会比女儿的权限更大。所以尽管辛迪莉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怀疑的气氛还是自然而然的集中在她的身上。

    而人类一方在缺少了指挥官和弩手支援的情况下，再也无法攻上两侧的屋顶，只能在地形劣势下捡起长矛向上方搏杀。

    “我爸爸是个商人，会、会认识几个奇奇怪怪的人也很正常啊。”辛迪莉抬手拽住了克雷恩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解释。

    有四个火精灵从旁帮忙的情况下，他们的胜算几乎为零。

    克雷恩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时心中的异样，尽可能详细的描述了一遍之后，说：“以前我没有坚决地动过杀人的念头，上次与火精灵作战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太紧张太害怕了。这还是我头一次察觉到，肯定不是错觉。至少有两次，我瞄准哨兵的要害，刚才我说的感觉就立刻浮现，最后想要忍耐着撒开弓弦时，甚至开始头疼。”

    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苏米雅嗯了一声，缓缓说道：“没错，那个咒术会让施法者献祭掉自己的命运之弦，从此失去进入轮回的机会，死后只会成为诺恩萨尔大人身边无尽虚空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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