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序曲！波亚迪兰哀歌

    “其实……这计划并不如大家想象的那么成功。”克雷恩挠了挠头，诚实的把大概经过讲述了一遍。

    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克雷恩才想起，波亚迪兰还承诺过给他报酬来着。

    心里记挂着同伴的安危，克雷恩用尽量随意的口气问了一句：“我的朋友们还好吗？”

    屋内短暂的沉默了一阵后，辛迪莉被琳迪带了上来，他们关好屋门，各自找地方坐下后，便都一起看向了克雷恩。

    苏米雅微笑着说：“这可不是个好主意，离开波亚拉之前，大家最好还是不要放松警惕的好。这次计划中的问题已经足以表明，这些贵族的警戒心远比咱们想象的要强，博取他们的信任根本不是那么容易。莉雅斯的孩子还在他们的手上，咱们还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现在咱们能做的，就是等斯托纳回来。看看他能不能带来关于孩子们的好消息。”

    按照德曼的安排，剩下的计划中，已经没有多少需要他表演的地方。德曼作为前火精灵贵族，达尔士大公的亲信，也几乎没有什么需要演技的地方。

    克雷恩连忙笑着说：“他不光喝酒，也很好色。不过……不太可能陪你找妓|女。”

    唯一有资格做出判断的加兰特沉重的点了点头，叹息一样地说：“这种大胆过头的计划，果然还是需要一些运气才行。还好，至少从结果上看，对咱们来说，一切已经无法更好了。”

    克雷恩看着琳迪的眸子，有些恼恨自己怎么没有早些察觉，如果只是芙伊，凭琳迪与芙伊的关系，也许一切还有转寰的余地。

    芙伊自然不必说，玛莎姑且算是托了某个不明存在的福，而辛迪莉，几乎是一步步把他逼到了床上。

    克雷恩匆匆扫了一遍，然后着实吃了一惊。

    “刚刚睡了，她最近承受的光系治疗魔法太多，透支了好多自愈力，整天几乎都在睡觉。”苏米雅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了另一间屋门，“来这边说吧，莉雅斯也在等你。”

    波雷顿公爵很快赶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与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另外三名贵族，看服饰打扮，至少有一名是波亚迪兰的王室成员，另两人的地位也不会与公爵相差太远。

    琳迪看了一眼忐忑的留在原地没跟上去的辛迪莉，颇为满意的跟了上去，说：“她好多了。伯爵夫人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王室的高级祭司，说是那个叫什么波雷顿公爵安排来帮忙治伤的。苏米雅、伯爵夫人和高级祭司三个人轮流施法连续治疗了三天，光补充魔力的药剂就用掉了七八个金币的量，昨天晚上玛莎就可以被扶着下床走动了。”

    他的兴趣，更多还是在那套据说十分珍贵的护甲上。

    他有些沮丧的轻轻叹了口气，决定暂且放下关于感情的问题。

    短短两个小时不到，波亚迪兰的命运，就已彻底扭转到玛杜兰绝对料想不到的方向。

    波亚迪兰接受保护国地位，以达尔士公国为宗主国，具体事项以文书条款为准；开放边境，出让必要通道以便达尔士主力进入玛杜兰领土，涉及要塞将在战后一年内归还；波亚迪兰主力部队必须在十日内与玛杜兰主力接战，不管用什么手段，请将战斗时间尽可能拖长；艾尔法斯联邦以高阶精灵议会的名义保障波亚迪兰战后的领土安全，包括但不限于达尔士公国及其他邻国的侵攻；艾尔法斯联邦将得到波亚迪兰矿石产量的三成……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比起辛迪莉，姿色相差不少的琳迪却更能激起他汹涌的感情。那单薄娇小的身躯，反而比那光滑细嫩的裸体更让他想要紧紧拥抱。

    克雷恩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能感觉到波雷顿公爵心里的不甘，但那不甘在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之前，已经无关紧要了。

    “之后，就是返回。路上出了点波折，不过没什么大碍。是玛杜兰的伏击，轻松解决了。”克雷恩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到了最后，“回来之后，我就全交给德曼处理，过来看你们了。反正……大局已定，不是吗。”

    随口闲聊了一些路上的见闻后，琳迪就一连串的问起克雷恩手臂上的伤。他只好抖擞精神，把被伏击的过程匆匆讲了一遍，说到辛迪莉以为是神迹的部分时，他刻意含糊的带了过去，毕竟弗拉米尔的问题又有了新说法，他过后还想和苏米雅她们再好好讨论一下。

    正如德曼之前所说，波亚迪兰别无选择。

    可惜，克雷恩的注意力这会儿并不能在宝物上坚持太久，他大致了解了一下，就立刻关上箱子留在原处，大步往楼上走去，着急地问：“玛莎呢？她怎么样？伤口好些了吗？”

    他快步走了过去，张开双臂向从背后抱住琳迪的时候，动作却僵在了半空。

    啧……这帮可恶的家伙，原来一个个演技都这么好。亏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十分成功，并为此暗自得意了好一阵子。

    这安慰并没受到多少效果，琳迪有些懊恼的攥紧拳头，自怨自艾地说：“我怎么就用那么笨的方法教你了呢。明明……明明我自己也知道斗气不只是用在战技上的。”

    莉雅斯近乎灰色的脸上总算浮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她长长出了口气，沉重的双肩依旧维持着垮下的弧度，从她的眼神中，克雷恩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位伤痛的母亲，还没从被儿子背叛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一直以来，说是性格中的不自信所致也好，说是被芙伊惯坏了情感回路也好，克雷恩对异性的感情交际，大都是以被动承受为主。

    从那时起，风暴角蜥的颈鳞就成了材料市场上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一条条听下来，除了波雷顿公爵，波亚迪兰贵族的脸色都多少有了些变化。

    蛮牛哈哈笑了两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说：“好了，都别愁眉苦脸的啦。小野猪运气这么好，解决的这么漂亮，是值得高兴的事对不对。干脆咱们都下去，拿出大橡树的库存喝几杯怎么样？”

    尽管如此，过多值得惊讶的部分也足以让听众们全部安静下来，神情随着讲述的发展不断地变幻，几次有人忍不住想要出声打断，都硬生生憋了回去，憋得面红耳赤。

    “库莱亚大人，这是公爵嘱咐交给您的报酬，请您查点一下。”领头的卫兵恭敬地说道，接着拿出宝石钥匙，打开了箱子上的符文锁。

    人类希望的婚礼？

    克雷恩明显的感觉到，谈判的气氛与上次不同。

    琳迪楞了一下，跟着脸上突然有些发红，扭开脸说：“有事说就是了。这里不方便吗？”

    克雷恩的心中顿时被温暖的情绪充斥，他大步走过去蹲下，拔了一根头发下来，捏着送进了蛮牛的鼻孔里，一撩，一撩。

    重复了一遍介绍词后，负责迎接的官员立刻毕恭毕敬的将他们引入城堡的贵宾室，等待合适的人物前来进行正式接待。

    苏米雅看到克雷恩为难的脸色，连忙拽了一下琳迪的衣服，轻声说：“不要被玛莎扭曲了判断力，咱们还没见过德曼，不要直接为他定性。至少他和克雷恩相处的还算愉快，你觉得克雷恩会和那些自大狂妄冷酷无情的火精灵成为朋友吗？”

    蛮牛的叫声中，最先跑出屋子的是走廊顶头的珊拉，本就胆小的她大概是担惊受怕了几天，显得憔悴了不少。紧接着出来的就是苏米雅，她更清瘦了些，但精神还算不错，她一边走向克雷恩，一边亲吻着做出神圣手势的手掌，低声说：“感谢天使，你顺利回来了。”

    珊拉掩饰着心里的担忧，靠在门板上竖起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小声赞叹说：“是啊是啊，我都没想到克雷恩还有这样的本事。这种吹牛的活，我还以为斯托纳更合适呢。”

    但这些都没有，除了波雷顿公爵的眼神有一丝明显的不甘，其他三位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近似于解脱一样的表情，象是费尽心机，终于逃出了一场噩梦。

    珊拉在她身后突然开口说：“也许……你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克雷恩有太过独立的能力呢。你肯定希望克雷恩能一直和大家在一起冒险，对吗？”

    他有些紧张的打开旅店的门，跟着，他就看到了三个全副武装的卫兵，脚边摆着一口金属箱子，站在一脸戒备的琳迪面前。

    德曼并没有给他们多少选项。路，只有两条。

    加兰特挤出一个微笑，“可惜斯托纳的相貌对不上火精灵的遗物。幸好有克雷恩在。不然这次，大家都要一起完蛋了。”

    克雷恩很乐观地说：“波亚迪兰应该没有再扣住俩个孩子的理由了吧。已经没了父亲的孩子，跟着母亲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再说之前的约定里也有这一部分，一定没问题的。”

    克雷恩起身跟了出去，回头说：“我先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忠贞不渝的爱情？

    琳迪立刻显得更加不好意思，起身拨开珊拉就走出了门，“匆匆丢进来一句，好吧，那过来我房间说吧。”

    芙伊的脸滑过他的脑海，他垂下手，微微颤抖的指尖，终于还是没有放在琳迪的肩上。

    毕竟是有独一无二称号的物品，箱子里很容易就找到了工匠留下的铭文。

    对波亚迪兰如今的境况来说，来自达尔士的回应，已经不可能更糟。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希望——哪怕十分渺茫。

    的确，琳迪的心意似乎只差一个确认而已，但确认了之后呢？

    “那太好了。”克雷恩长长的出了口气，连双肩都跟着垂了下来。

    比较识货的辛迪莉，眼睛顿时就放出了光。

    “哼，那就好。”克雷恩倨傲的回应了一下，感到安心不少。

    玛莎的伤口太过触目惊心，他都无法想象那样一个血洞要如何愈合，里面的内脏到底受到了多大损伤。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克雷恩一眼，“而且，克雷恩很可能真的是火精灵，琳迪，你觉得他狂妄自大吗？”

    克雷恩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琳迪说：“其实……在那之前，我也有事得跟你谈谈。”

    辛迪莉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一进门，就听到克雷恩诧异地问：“你们是谁？”

    苏米雅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话头，转而问克雷恩：“克雷恩，关于德曼，你应该还有事情没说吧？”

    所以当那四人起身暂时告退的时候，德曼抬了抬手，用颇为轻慢的口气说：“不要让我等太久，火精灵并不是很有耐心的种族。你们知道的。”

    于是，原本想好的腹稿就此作废。

    克雷恩回头看了看，才发现辛迪莉没有跟上来，他犹豫了一下，小声对琳迪说：“去把辛迪莉叫上来吧，她记性好些，省得我有什么讲漏了。”

    如果不是波雷顿公爵阻止，克雷恩猜测，那位据说是第二顺位继承人的王子，恐怕当场就要全部答应下来。

    克雷恩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说：“德曼……打算在这次计划完成后，加入咱们一起上路。他可以保证咱们在达尔士境内的行进速度，而且，他……真的很强。”

    阴沉着脸的加兰特在旁边点了点头，小声说：“七年前的联合进攻，他们两个并肩作战过三次。斯托纳……还救过萨亚曼的命。”

    她忐忑的看着窗外，“我都不知道公爵是什么时候发现斯托纳在这儿的，希望……他不会有事。”

    可惜，即使波雷顿公爵阻止了下来，结局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这次的达尔士之行，对他的影响不可说不大，随着自信的增长，性格细微的变化，他对周围的一切难得有了主动掠取掌控的欲望，于是，过往的一些事，突然让他觉得自己迟钝的有些可笑。

    波亚迪兰的商谈结束后，波雷顿公爵没有再回到这间屋子，返回的只有其他三人，和已经签好了国王大名的保护国协议。

    “他要能帮我约到合适的姑娘，我也不想找妓|女啊。”蛮牛大笑起来，拍了一下克雷恩的后背。

    “你……厉害了好多啊。”琳迪听完之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克雷恩，捧着他的手臂一时间都忘记了伤口的事，捏到他痛哼一声，才恍然大悟一样撒开手，问，“你……你用的那些技巧，我明明……明明忘了教你。而且……四箭齐射，三连发……这都是那个德曼教你的对不对？你……真的和他是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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