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苦恼！甩不掉的尾巴

    避无可避。

    “弄清了。”杜里兹轻声回答，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一股缭绕的黑雾突然从他脚下升起。

    因为拒绝了波亚迪兰关于派遣士兵护送的提议，克雷恩他们选择了一条稍微绕点弯子，但相对安全许多的路线。

    手里拿着波亚迪兰王室签发的特许通行证，在波亚迪兰境内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算是吧，”杜里兹张开双手，刀尖下垂，缓缓说道，“毕竟那时候我还弄不太清，你们这几个里谁能杀谁不能杀。”

    德曼笑眯眯的站在那边，手里颇为滑稽的拎着两只兔子，“我是火精灵，火精灵兴许有笨蛋，有猎人，但绝不会有笨蛋猎人。呐，起码一两个毛贼捣乱，并不妨碍我抓到兔子。”

    德曼耸了耸肩，“真抱歉，和克雷恩比起来，你才是外人。”

    每个人都飞快的行动起来，连辛迪莉也慌里慌张的抱起一堆干树枝跟着往马车那边跑去。

    但就在他要出手的刹那，剧烈的头痛突然贯穿了他的脑海，他身体猛地一软，险些从马车上摔落，他连忙靠了一下车壁，才强行稳住脚下。

    对付这种可以靠魔力大幅转向的战技，杜里兹的选择毫无疑问比闪避要合适的多。

    “不，他现在是王立警备军第四团团长。”杜里兹嘶哑的笑了一声，“我真好奇他知道任务的最大阻碍就是他的前军团长，了不起的焚语者阁下时，会是什么反应。”

    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恼火的声音懒洋洋地从旁边传来，“防备方法有误，他这是要用迷影突袭，蛮牛准备大地震击，琳迪换锁定射击，苏米雅开始念闪光咒语吧，克雷恩，你把斗气调匀，等待连射。他敢顶着影子钻过来，你们就给他来上一套不必客气。”

    德曼也有些莫名其妙地说：“你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精神攻击吗？”

    他的话音未落，黑暗中三支诱导箭就已拖曳着红光向他飞来。

    “普通的火精灵不可能有这实力。”杜里兹咬牙切齿地说，手里的弯刀劈开一团空气，带起一阵示威一样的风声。

    杜里兹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颇为狼狈的顿足扭身，几乎仰面向后倒下，才堪堪躲过。

    疲惫的马匹渐渐有了脾气，马车的速度进一步减缓。蛮牛大叫了一声，扭头冲着后面喊：“克雷恩、德曼，不能再走了。咱们是不是考虑找块干爽点的空地，今晚凑合这么过一夜吧。”

    南边黑漆漆的夜幕中，伴随着越来越响亮的嗡嗡声，一蓬显然是由虫子构成的烟雾飞快的逼近。

    我觉得德曼更喜欢丰|满一点的，克雷恩差点就把嘴里这句话说了出来，幸好及时忍住，不然至少要吃琳迪一肘，他考虑了一下，慎重地说：“我……可能的确不太擅长分辨别人的好坏，可我真的觉得，德曼对我没有恶意。”

    在鸣叫的蜂群扑上来前，他手中的破甲箭尖啸着飞了出去，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割裂火光外的漆黑时空。

    这已足够。

    苏米雅喘息着靠在车厢外，玛莎就在里面躺着，这样的骚乱下，多半她也已经醒了，只是帮不上忙，多半选择不出声免得多添麻烦。

    杜里兹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挺直身体，抬手把胳膊上的箭拔下来，血淋林的丢到一边，说：“实在太可笑了。我在帮火精灵王做事，结果却被火精灵曾经的英雄阻碍。要不是我了解杜朗，我说不定真会误以为被你们火精灵拿来当了炮灰。”

    杜里兹有些气恼的哼了一声，双刀护在身前向后跳出火堆，在半空将接近他后突然改变了飞行轨迹的诱导箭飞快砍落在地。

    德曼面不改色地一箭射出，普普通通的附魔射击，却已经没有谁敢小觑。

    严阵以待。

    琳迪心里有些发毛，小声说：“他不会是疯了吧？”

    德曼很熟练地又抽出一支箭，迅速搭在弦上，拉开。就在弓张开的同时，已经飞过数道黑影之中的那支箭，附加的火元素瞬间被魔力激发到最大，亮起了一片刺眼的红光。

    “你倒真瞧不起我！”杜里兹的声音陡然一冷，对飞来的诱导箭压根没有躲避的打算，双刀交叉一错，向着箭杆当中飞快一剪。

    “那你现在弄清了吗？”克雷恩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莫名的感觉让他相信，这家伙并不是虚张声势。

    辛迪莉疲倦的蜷缩在角落，很没精神的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德曼轻巧地向后一跳，一箭射出，跟着又是一跳，又是一箭，像在逗弄他一样轻轻松松的保持着距离。

    但克雷恩看得出，那看似简单的攻击，隐藏的是无比精确的预判计算，与强大到极致的控制力。这种完全的掌控，远比威力巨大的高阶战技更难。

    车厢壁上的刀痕才刚浮现，那一道黑色的雾气已经迅疾狠辣的追上了苏米雅的身影，光盾亮起的同时，黑色的弯刀猛然在半空一折，干脆利落的砍过了她的小腿。

    红光从后方突然照耀的情况下，那些暗雾立刻失去了遮蔽的作用，一片虚像之中，杜里兹瘦削的身影一闪间清晰可辨。

    毕竟是急着上路，一贯细心的苏米雅也没有多事的找德曼确认一下行程的具体安排，于是，一直到天色擦黑，该出现在眼前的村庄还不知所踪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关于行进的计算好象出了什么岔子。

    “啧，别说得好像你之前都是来打招呼的一样。”克雷恩毫不领情的讽刺回去。

    “结界师！”苏米雅想到了答案，“外面一定有个结界师！克雷恩，往最安静的地方射击！”

    “可恶！”愤怒的吼声响起，杜里兹双刀连斩，把诱导箭直接劈成碎片，跟着大步急冲，完全失却了冷静似的。

    对如今的克雷恩来说，不到百米的距离，精确感知过的定位，就算再多的虫子，也已经干扰不到他的瞄准。

    有玛莎这个伤号存在的情况下，露宿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德曼叹了口气，甩手把兔子丢到一边，解下背上的弓，微笑着说：“你知道吗，上一次有人指着鼻子说我愚蠢，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德曼的手指立刻松开，诱导箭扑面而去。

    火光瞬间炸裂，气浪卷起大片尘土，把杜里兹的身躯都震飞出去，连着翻滚了几次，才灰头土脸的爬起站稳。

    杜里兹轻蔑的哼了一声，一个技艺娴熟的暗精灵刺客，根本不会把一个祭司的近战威胁放在眼里。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再次伸手抓住了玛莎的车门。

    她看了一眼另一辆马车，辛迪莉关紧了车门蜷缩在里面，一时半会儿估计不敢出来。

    “给我滚开！”怒喝声中，一道红光骤然弧形闪过，准确无比的从车门上沿坠下。

    还没来得及深思，一股寒意突然爬上脊背，苏米雅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扑纵身跳出。

    杜里兹的鼻腔里发出一声低哼，他迟疑了一下，站直了身躯，脚下的黑雾也突然散去，那散发着幽光的眸子猛地瞥向一边，带着浓重的不悦说道：“看来你们新来的伙伴并不是个单纯的笨蛋猎人。”

    苏米雅释放一道魔法，靠强烈的闪光驱散了一批毒蜂，喘息着说：“对手可能不止一个，控虫师自身十分脆弱，还需要使用虫笛之类的显眼道具，一定还有同伴在帮他掩护。”

    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再有别的选择，德曼和蛮牛调转马头，拉着马车小心翼翼的驶下道路，找着稍微坚硬一些的泥地歪歪扭扭的走了几百米远。

    即使躲过了第一击，也并不意味着安全。

    琳迪立刻不服气地说：“你怎么知道，你和他打过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咬紧牙关，死盯着杜里兹的身影，做出了随时冲过去肉搏的架势。

    托昨天那场雨的福，道路比平时难走了许多，马匹的耐力在一个个的水坑中被迅速的消耗，还没离开波亚拉外围，太阳就被一片一片的云墙挡在后面，更添了少许憋闷感在心头。

    不用看过去，光是听着一串流畅熟练咬牙切齿的形容，克雷恩也知道，玛莎醒了。

    苏米雅点了点头，柔声说：“你放心，大家看得出来。德曼并不是寻常的火精灵，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对他有偏见。其实仔细想想，咱们并没接触过比较普通的火精灵。出来办事的士兵，并不能代表一个族群。起码这次没有他，你和辛迪莉就都没命了，对不对？”

    克雷恩反应极快的一招附魔射击迎了上去，将魔法拦截在半途，紧接着三箭连射，往魔法发动的位置反击回去。

    蛮牛穿着沉重的铠甲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见苏米雅样子颇为狼狈，立刻跑过去横矛挡在前面。琳迪揉着胳膊大步走来，神情复杂的看了克雷恩一眼，抽出一支箭，颇为恼火的搭在弓上。

    苏米雅立刻举起法杖，将祝福遍布在同伴全身，蛮牛低喝一声，筋肉的斗气爆发在紧绷的体表，琳迪喃喃自语了一句什么，幽蓝色的魔力形成惊人的漩涡，凝聚在她的箭尖。

    “杜朗·法·迪瓦莱？”德曼挑了挑眉，“我记得是个挺不错的小队长。”

    轰！

    蛮牛早就按捺不住，挥着长矛上的火球一甩扫开一片毒蜂，一脚踏过身前快要熄灭的火堆，大叫着跟上，“克雷恩，我也来了！”

    “怎么回事？”克雷恩连忙站起，纵身跳上破木箱子，往外张望出去。

    他抽出一根箭搭在弦上，淡淡地接着说道：“那家伙及时转世的话，今年刚好十二岁。”

    杜里兹的眼光当然比琳迪他们要高出不少，再次看向德曼的时候，他的动作变得戒备而谨慎，口气中的狂妄也少了许多，“你到底是谁？”

    蛮牛用长矛顶起燃烧的草团，晃悠着吓跑玛莎马车上方的虫子，愤怒的吼叫说：“那个臭刺客，肯定是他在捣鬼！”

    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串低沉的咒语，接着，一个蓝色的光球飞快的冲向这边，分明就是一个奔着火堆而来的水系魔法。

    血花从破开的祭司袍下喷涌而出，苏米雅痛呼一声，不敢再有丝毫迟滞，刚一着地，就忍着疼顺势一滚，一头撞进了还在燃烧的火堆里。

    “树林里可能有野兽，还是往那边的废弃农田看看吧。”苏米雅看德曼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只好小声提出建议。

    好！就是那里！他一转弓身，爆裂箭疾射而出，呼啸着飞过马车外升腾的火星。

    仿佛有形有质的杀气，正从杜里兹的身边汹涌的弥漫开来。

    奇怪，这场袭击到底要得到什么？她疑惑的皱起了眉，这样喧闹的阵仗，并不像是刺客的风格。

    这条路线最大的问题除了增加了不到一天的路程之外，就是落脚点过于稀疏，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赶不到预定的村庄，就只能在荒芜人烟的地区点起篝火休息。

    “不能让那家伙再下令了！”克雷恩向着蛮牛一招手臂，飞身跳过火堆，往控虫师的方向飞奔过去。

    平时由玛莎做主惯了，克雷恩他们习惯性的觉得负责做出安排的人一定会非常谨慎小心。结果就连克雷恩都没想到，德曼已经独自流浪了十几年，他对住宿点的估计就是今晚大概能到所以咱们赶路吧这样的程度。

    面对这样的阵势，杜里兹完全没有半点紧张的感觉，他颇为轻佻的向后抖了一下斗篷，带着一丝笑意说：“说实话，你们渐渐让我有了那么点认真的欲望。我本来其实没那么想要杀死你们的。”

    德曼抬手压了压，“你陪朋友吧，整个波亚迪兰，估计还没有什么野兽需要我找帮手一起打猎的。”说着，他钻出谷仓，一溜烟往路那边的树林去了。

    向着蜂群袭来的方向，苏米雅连着又发射了两枚光球。火墙之外，拇指大小的黑色毒蜂铺天盖地涌来，盘旋着围绕马车飞舞，只是因为烟与火光而不敢靠近。

    像是有一群不知什么昆虫，正在振翅向他们飞来！

    “随便热热身罢了。”德曼微微一笑，迅速向后退去，同时双手一抬，一记诱导箭迎面射了过去。

    离开波亚迪兰之前，苏米雅他们很默契的把决断权让给了德曼，毕竟沿途的哨卡都要由他负责应对。

    “你在蔑视尊贵的暗精灵，愚蠢的流浪者。”杜里兹的口气显得有些不耐，黑色的雾气拖长成绵延的软线，缠绕在锋利的刀刃上。

    “多谢夸奖。看来，上次的深红流星给你的教训还不太够。”克雷恩从马车侧后方的火堆外现身，手中的弓牢牢地锁定杜里兹的胸膛。

    可那个水系法师显然不是虫子的驱使者，这种控虫师，大都是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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