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碰面！腐尸岭的断脊者

距离确定一个比较好找的集合点，只要咱们因故走散，就到最近的集合点等待其他人。”

    琳迪忍不住又抬手捂住了胸口，小声说：“原来特尔斯说的事竟然是真的……”

    琳迪疑惑地抬起头，小声说：“怎么她也要追求悠奇，不是她妈妈要和悠奇生孩子吗？”

    睡觉前，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克雷恩也没能彻底想明白这个问题。

    然而都已经豁出去洗了澡的格瑞娜还不肯就此罢休，直接脱得精光扑进了草窝里。

    更糟的是，格瑞娜预计落脚的斑足部落竟然不知为什么匆匆搬了家，诺大的一块平整土地上，只留下了无数没来得及带走的桩子和残余的牲畜粪便。

    “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克雷恩还是点了点头。

    悠奇微笑着说：“因为我们的目标是镇魂石，不是成为屠龙英雄。那些英雄传奇也不会告诉你艰难的胜利后掩埋着多少同伴的尸骨。最有名的魔龙讨伐队组织了五百个最顶级的勇者，而最后大家还记得的只剩下堕落的十三星，对不对？”

    火临日的缘故，克雷恩的精神和体力都振奋了不少，路上休息的时候，他又找悠奇重温了一下这次携带的道具用法。

    因为尴尬而变得慌张起来的格瑞娜马上指挥放哨的活尸过来帮忙修理帐篷。结果她可能忘了，她一手炼制的十三具精英活尸只擅长战斗。

    作为老练的佣兵，悠奇瞪着满眼血丝表示即使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也不会影响实力，照常出发就是。

    “不过，断脊者不一样。”格瑞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悠奇，摩挲着怀里的骨珠项链说，“他们从来只考虑自身的利益，鹰脊山有很多值得探险的地方，所以他们几乎不缺材料。强壮的冒险者是他们最喜欢的目标。他们的活尸……真的很难对付。”

    鬣狗属费劲求偶的通常是男性，那舞蹈的动作也很是大开大合。

    想象力丰富的克雷恩顿时在脑海中描绘出了凄惨的情景：被打断脊骨的冒险者徒劳的挣扎爬动，狞笑着的断脊者族人拿着磨亮的匕首快步逼近，寒光闪烁着挥下……

    前面的格瑞娜还在挨着悠奇嘟嘟囔囔地说：“琳迪太奇怪了，她虽然个子小胸脯也小，可是我看她很强壮啊，克雷恩要是不喜欢她，她可以试试打倒他绑起来嘛。悠奇，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我可以为了你洗澡，我洗了澡，你是不是就肯和我住在一起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鬣狗喜欢的油妆，我可以试试看改变样子啊。你们人类那些臭烘烘的水，我也可以试着洒点的，只要你喜欢。”

    没想到悠奇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战死的尸体只是来源的一部分。我刚才说了，活尸的实力取决于很多因素，其他的因素都不太好随意控制，可材料的新鲜程度，却可以完全掌握在制作者手里。”他停顿了几秒，缓缓说，“单纯从材料来说，没有尸体，可以新鲜的过还活着的生命。”

    至少生火不用挖坑了，这么安慰着自己，克雷恩找到一片适合搭帐篷的地方，走了过去。

    一支投枪突然飞了出来，准确无比的扎在悠奇脚边的地上，紧接着是第二支，扎在另外一边。

    “那么，遇到尸龙的时候，就请你多想想这个约定吧。”结束了这个话题后，悠奇继续往下说去，“其余还有一些传言，但格瑞娜觉得真实度不高，为了轻装前进，不建议咱们对此专门做出准备。可我觉得里面有几条传言万一成真，没有准备的话会很难办，所以明天上路的时候，行李会比今天多大概两倍。”

    把缰绳放长一些后，特尔斯一扛背包，往林地走去，“走吧，十几天内能回来的话，它们饿不死。”

    “但咱们是来拿镇魂石的。我是佣兵，我需要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考虑最佳的方案。”他回过头，说，“狮子和野牛都与鬣狗达成了和平，时代正在变化。所以，草原的事最好留给草原解决。如果你实在不能忍耐和一个亡灵巫师同行的话，明天一早告诉我，我会委婉的拒绝格瑞娜，咱们另外再想办法。”

    特尔斯的浓眉一下子变得好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虫子，“不会的，妮拉娅会永远等着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克雷恩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琳迪愤慨地说：“对，死了也不要放过这些凶手，报复！那……那他们成功了没？”

    “但能活下来。”悠奇依然心平气和地说，“比起成为英雄，我更想活下来。活着才能保留人生的无限可能，死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洞里，就只会变成一堆粪便。我和克雷恩都有重要的人要找，平安无事的见到我们想见的人，比炫耀一时的勇敢重要的多。”

    克雷恩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还有话想问，但不知道这个时候问出来会不会不合时宜。

    悠奇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我说过，亡灵巫师对付亡灵就像木匠对付斧子一样容易，这种用生体直接炼成的活尸，本身就还有让死前的那些痛苦折磨来留下怨恨灵魂的目的，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把对应躯体的灵魂封印到活尸体内的亡灵魔法来大幅提升成品的敏捷程度。”

    他压低声音接着说：“我可没在那里碰到过断脊者氏族，这个格瑞娜的话，不一定可靠。”

    “那马匹的负荷会不会太重？”克雷恩担心地说，琳迪也有点后悔自己为了私心让特尔斯漏走了一匹马。

    断脊者的活尸站在原处一动没动，也没有传来回应，格瑞娜似乎觉得有些不安，带着自己的活尸往悠奇身边凑近了些。

    悠奇无奈地抱起外套，也学特尔斯一样找了个干爽的草窝，躺了下去。

    “我会和格瑞娜商量，让他的活尸离咱们尽可能远一些的。”

    格瑞娜挺起胸膛，大声说：“我是格瑞娜·风嚎，我曾在这里为了断脊者的秘藏而战，现在，我祈求断脊者的帮助，作为回礼。”

    正义感吗？还是恐惧和厌恶呢？

    过了大约两分钟，灌木丛晃动了一下，两个脸上涂满了鲜艳油彩、赤|裸着上身的男性兽灵拿着宽长的砍林刀钻了出来。四只淡黄色的眼睛不耐烦的在他们几个身上转了一圈后，向着格瑞娜用兽灵语大声咆哮起来。

    “不会。”悠奇微笑着回答，“因为那些活尸不跟咱们下去，格瑞娜带着它们，主要是了防备万一出现的冲突，按她的说法，断脊者对外乡人的排斥远在风嚎之上。如果真的需要强行突破，十三具高等级的精制活尸可是非常强大的助力。”

    虽然之前一天改变了方向向北大幅偏离了原定路线，但按照格瑞娜的指示，断脊者氏族活动的区域恰好也在更加偏北的腐尸岭周遭。离开风嚎氏族向东偏南直线前进，比原定的计划反而节约了大量时间——毕竟找错地方的偏差靠探索弥补回来即使在普通山地也绝对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更不要说是这种没有经过人类或矮人开发的原始山脉。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特尔斯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我先去睡了。”

    理所当然的，小帐篷就这么散了架。

    悠奇完全没有躲避，保持着微笑和架势，又喊了一次同样的话。

    克雷恩考虑了一下，问：“格瑞娜带这么多活尸，万一进到地穴里之后，和断脊者氏族的活尸一样失去控制，成为咱们的对手怎么办？”

    克雷恩迟疑着说：“我……能不能问一下，海因涅达斯的这些活尸，都是用谁的尸体制作的？”

    但折腾了一夜仍然没有得逞的格瑞娜反倒困得睁不开眼，指明方向后，干脆让活尸把她绑在僵尸马上，一边睡觉一边前进。

    “因为最早那是称号。他们生活在丛林，炼制环境很差，捉到好材料就会先打断脊骨，让材料不能逃跑，然后就地简易处理，很高效很厉害，连绳子都省了。最后有了名，就换掉了原来的姓氏。”格瑞娜用有些敬佩的口气说道。

    别无选择，他们只有露宿在那片空地上。

    牧群在附近绝迹，随处可见的野羊野马也都不见踪影，渐渐变高的草丛中，已经间或看到色彩斑斓的粗大蟒蛇懒洋洋的游过。

    看着克雷恩和琳迪惊呆的表情，悠奇靠在墙上，抬头望着房顶说：“风嚎族长有三具非常厉害的活尸，是她祖上传下来的珍品，用风嚎氏族当年俘虏到的异族勇士制作而成。据说，因为这三个勇士的生命力过于顽强，活尸制作到第二天，他们都还残存着意识。连制作者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坚持到什么时候才彻底丧命。他们的怨气太大，以至于摒弃了死亡天使的收割，留在原处成为了恶灵。”

    “地穴很危险，外乡人，为了占卜拼命，不值得。”这位断脊者似乎也没有起冲突的打算，语气虽然冷淡，但还算得上是客气。

    “那这十三具活尸多少应该能平息一下你的怨恨。”悠奇把手里的骨雕收进口袋，说，“他们都是死亡骷髅的佣兵，都参与过至少一场残忍的屠杀。其中有八个，还是我亲手抓来的。”

    格瑞娜亮出雪白的獠牙，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说话，我是格瑞娜·风嚎，风嚎氏族的亡灵巫师，叫你们的主人出来！”

    步行穿越最后的距离，进入密林前，格瑞娜的活尸们迈着大步追了过来。她犹豫了一下，示意大家在林边稍作等待，跟着蹲下精挑细选了一片肥厚的草叶，扯下来放到嘴边，吹响了尖锐的哨音。

    “那到没问题。咱们肯定拿得了，就是速度可能会慢些。”悠奇很轻松地说，“格瑞娜会操纵三匹僵尸马和咱们一起上路，琳迪如果不嫌有点味道的话，也可以单独骑一匹。”

    “十到十五米啊……”特尔斯握着拳头比划了一下，“看来要打很多拳才能干掉。”

    特尔斯愤愤地用拳头敲了一下地面，“逃跑是不能成为英雄的。”

    接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健壮女性从林中踏出，手里握着的长法杖顶端，竟然穿着六七颗白森森的骷髅头。她扫了一眼格瑞娜，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用蹩脚的通用语问：“外乡人，断脊者不欢迎。回去吧，你们。”

    “风嚎更富足，断脊者，很窘迫。想要什么，风嚎家的格瑞娜？”那位女性一边回应格瑞娜的话，一边挥了一下手里的法杖，随着头骨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响，先前出现的那几具活尸挪动了一下位置，分别看住了除格瑞娜外的所有同伴。

    琳迪嘟囔着抱怨：“那干脆再弄个铁皮人，加上变身后的特尔斯和我，可以演一出异界传奇了。”

    “这些年草原上已经和平了很多，和外界的交流也频繁了不少。大部分部落的巫师，已经转而用牛羊练习技巧，还有的用皮货交换外面的尸体，那些材料虽然弱小，但只用活尸帮忙干干杂活当当警卫，很足够了。”格瑞娜对这里除她之外的唯一女性很有好感，虽然对琳迪在克雷恩身上表现的不够强势感到惋惜，但还是很热情地详细解答了她的疑问，“制作停滞下来其实不是什么问题，和平时期嘛，部落里的活尸都没什么消耗，能一直用下去。上次烂骨头佣兵团来找我们的麻烦，害我们牺牲了不少活尸，但之后我们就趁机补充了更好的。鬣狗们不怕战斗，我们只要不被消灭，就会更加强大。”

    这的确是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但就连不那么害羞的克雷恩，心情也开始感到沉重和压抑。

    草叶像谈话一样隔空交流了数次之后，回应的哨音越来越近，很快，几具比格瑞娜的精英还要高大一些的活尸从树后钻了出来，被抹平的脸上长满了青苔，有两具的破皮甲上甚至还长了蘑菇。

    特尔斯忍着笑意压低声音回答：“他说，你是个忠心耿耿的男|奴，为了寻找失踪的主人，即使丢了性命也绝不会犹豫。”

    这一夜还算平安无事，特尔斯找了个长草窝子就趴进去睡得很香，琳迪虽然扭捏了将近一个小时，结果还是在活尸们赶到之后爬进了帐篷和克雷恩躺在了一起。

    这种耐心和谨慎，让克雷恩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需要安排行动时的玛莎。也许作为一个小队的负责人，只有具备这样的能力，才能让成员们感到安心吧。

    悠奇笑了笑，突然用兽灵语说了一句话，跟着右手握拳狠狠在心口上捶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