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章 终结！桑蒂莉尔之怒

面的尸龙祖达斯，正面挨上这么一下恐怕也要受伤不轻。”

    悠奇楞了一下，说：“消耗倒是承受得起，但是，有什么意义吗？”

    再次启程后，悠奇不知不觉就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连洛森玛，也很自然的护卫在他的侧后。只有特尔斯很不服气地偷偷在后方一眼一眼瞪他。

    亮黄色的法阵围绕着法杖转动，带着法杖漂浮在空中。法师张开双手十指，笼罩在法阵上方，随着他双臂猛然下压，一道电光从杖头的宝石中冲天而起，一闪而逝。

    此后漫长的岁月里，幽冥地穴的镇魂石矿脉，并没有再热闹起来过哪怕一次。

    跟着，在断脊者们崇敬的眼神中，温瑟他们惊讶的目光里，悠奇聚集精神，抬手召唤出永凝之歌，旋即，天籁般共鸣的圣曲回荡在漆黑的洞穴，半透明的剑锋轻轻刺入那法师的身躯，大块的冰层在拔剑后迅速的蔓延，转眼，就把那站立的尸体冻结在内。

    这个瘦削的中年男性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法杖，支撑着身体站立不倒，而在他的胸前，三道狰狞的伤口几乎将他从中切开，翻开的皮肉中，森森的白骨清晰可见，血早已把下面的法师袍浸透，甚至在地上也流了一滩。

    高阶魔法最危险的阶段到此结束。

    克雷恩深呼吸了两次，捏了捏拳头，小声问：“大概还有多久到？我总觉得，咱们现在伤的伤累的累，是不是该先休息一下？”

    温瑟的探测也找不到那位雷系法师的生命气息，他也有些紧张地问：“又有新敌人了吗？我也突然找不到他了。”

    克雷恩想了想，决定回到原来的话题，“其实，不需要他的影响，我也真的觉得那位法师最后的战斗很了不起。”

    可仅仅是大部分而已，火光还未熄灭，剩下的三道幽魂冲击和两道风刃就径直穿过已经十分微弱的湍流之壁，击中了那雷系法师的身躯。

    在杀死目标之前，噬灵蜂并没有接近的习惯，嗡嗡声渐渐停止，蜂群全部趴在洞顶的石壁上，随着此起彼伏的绿光闪动，又一轮风刃与幽魂冲击的密集攻势倾泻而来。

    虫群兴奋的振动着翅膀，马上开始酝酿下一轮袭击，也许在它们简单的思维中，面前这些活动的生物已经是供它们瓜分的口粮。

    特尔斯立刻嚷嚷了起来：“狗屁！什么三十秒！我可以找妮拉娅做证，至少半小时……不对，一个小时！”

    可……可他还站在那里啊……克雷恩有些惊慌地走了过去，悠奇应该是也发现了那边的异常，先是大声呼喊了一句示意那边的同伴带照明杖和塞拉过来帮忙，跟着也快步走向那里。

    克雷恩的嘴唇动了动，但什么也没有说。

    悠奇转过头，招了招手叫来了那个矮人，对于各种矿脉的属性，一个精研探矿的矮人绝对强过任何一本百科全书。

    克雷恩一直在看着那位法师的尸体，直到琳迪拽了拽他，才醒过神来一样，马上把身上的风暴之壁脱了下来，塞到琳迪手上，不容拒绝地说：“穿好，这地方……太危险了。”

    肆虐了几分钟后，耀眼的雷电之环才渐渐消失。

    洛森玛听到了这句，笑眯眯地说：“像蠢狮子可不是好事，三十秒，琳迪会不高兴的。”

    但那雷系法师显然不像是会仔细思考形势的人，他双手握住法杖，也不等别人回话，就收回了所有弥散出去探测的魔力，紧接着，澎湃的气浪把他身边的战士都吓了一跳，法师袍被激荡的魔力掀起了下摆，随着可怕的气流在他身体周围盘旋，连地上的腐泥都被吹散到半米之外。

    洛森玛楞了一下，说：“我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从我们氏族有记录开始，下面就弥漫着尸气。镇魂石矿脉不都是这样的吗？”

    随着向导确定好前进的直线，大家回到了正确的路径，迪伦的伤势太重，不得不交给一名战士背在背上，伤员增加了不少，但整个队伍前进的速度反而加快了将近一倍。

    蜂群想要逃窜，但在周围都是耀眼光芒的情况下，只能震动着翅膀本能地挤成了一团。

    即使再多三四倍的噬灵蜂，也不可能逃过这简直可以毁灭一切的攻击。

    克雷恩扭头看了特尔斯一眼，一股冲动让他突然低声说道：“我总觉得，我其实该和他很像的，对现在的自己，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能借用上位天使长的尊贵名讳，足以代表这魔法的实力和地位。

    悠奇双手握住冰晶剑，俯身向地面插下，四道冰柱裹挟着强烈的斗气拔地而起，总算是抵消了一半左右的波动与冲击。

    不愿意消耗太多精神，悠奇转瞬就把永凝之歌收于无形，在投来的一道道探询目光中，他简略的解释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明知道大家关注的重点是永凝之歌，他讲解的重心却放在了冰棺的性质上。

    但聚魔完成了。

    两名轻装战士再次大声咆哮着举起了手中伤痕累累的盾牌，没有躲避，也没有后退半步，只用爆发的激昂斗气覆盖住他们紧绷坚硬的肌肉。

    无形的障壁波动出绚丽的电纹，把所有的攻击抵消得干干净净。

    可惜，这位年轻矮人的预测并没有成真。

    这时，乌姿的怒吼从旁边传来：“混蛋！给我振作点！治疗的法师马上就来了！咱们是老虎，流这点血你就不行了吗！给我站起来！”

    不必格瑞娜拿来饰品，克雷恩也知道，两个再也无法离开的幽灵，正缓缓向着巨龙的遗骨飘去，在这阴暗的地穴中，无奈的寻求永恒的宁静。

    电环猛地一颤，七八道狂雷顿时一起向中心劈去，每一道闪电都不满足于击中一个目标，而是在所有电环内的敌人身上反复跳动，连已经焦黑下坠的尸体也不放过，被电环围绕的区域，瞬间变成了奔雷的狂欢。

    温瑟取消掉正在吟唱的咒文，快步过去赶在噬灵蜂展开攻击之把湍流之壁树在了雷系法师的身前，乌姿和她的同胞咆哮着举高盾牌，靠气势和肉身强硬的把瘦弱的法师挡在身后。

    克雷恩专注的感知中，全部噬灵蜂的气息早在桑蒂莉尔之怒发动的前十秒就消灭的干干净净，剩下的时间，完全就是在鞭尸泄怒。

    帕拉米作为风系弓手在这种防御战中几乎帮不上忙，只能向后躲开用震荡箭和缠绕箭连射反击。

    塞拉惊叫一声，本来就消耗极大的她双腿一软，竟跪在了地上。温瑟赶在众人注意之前擦了擦脸，快步走去塞拉身边，搂住她低声安慰着。

    克雷恩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其实就在他们三个旁边站着的雷系法师。

    更糟糕的是，有三只雌蜂在极为分散的角落各自集中魔力，很明显，是在准备释放龙卷。

    “这么复杂的变化你们是怎么发现的？”琳迪不太相信的追问了一句。

    但那法师连哼都没哼一声，圆睁的双眼里，金色的电光在缭乱的流动，仿佛所有的怒火，都倾注在他接下来的一击中。

    洛森玛点了点头，“这个不用担心，照惯例，咱们一定会在下第三层之前好好休整一番，吃饱喝足，解决掉排泄物，通常还会睡上三到四小时。”她看了一眼从旁边疾跑过去的塔布蕾丝，有些担心地说，“就是不知道，这次那里的情况还允不允许咱们休息。”

    悠奇叹了口气，突然笑了起来，“你让我想起了和我同期加入咆哮之狼的朋友。他看到这种场景，也会感动得眼眶发红热血沸腾，程度，大概介于你和小狮子之间吧。”

    “他死了……对吗？”温瑟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可以听出他的情绪正在剧烈的波动。

    “而他，在仅有三只噬灵蜂的情况下，因为自己的情绪化，擅自缩小了探测范围，节约出魔力释放了分叉闪电，结果，因为反噬的迟缓，他拖累了一个战士，一起掉队。”悠奇伸出一根手指，“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

    认真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克雷恩说：“不完全是感动吧，我也……觉得有些羡慕，有些怀念。我刚才甚至在想，如果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和束缚，说不定……那种不顾一切的投入，可以称得上壮烈的战斗，才是本来的我最希望的吧。”

    悠奇坐在地上看着那令人目炫的光蛇不断的弹跳飞舞，喃喃地说：“复合魔法中的高阶可真不常见，桑蒂莉尔之怒……这威力还真是吓人呐。”

    “我很尊敬那位法师的实力，”悠奇用略带指责的口气说，“但如果是我的佣兵队，他即使活着，也会被我关禁闭好好反省三天。那种有牺牲倾向的英雄思维救世主心态，我永远都不会提倡。尤其是这种根本没有必要的重大损失。”

    悠奇看了那边的尸体一眼，轻声说：“的确，这架势还真的挺有传奇意味。好吧，那就给这鬼地方留下一个神秘的景观吧，说不定以后有冒险者经过发现了他，会苦思冥想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

    悠奇的微笑带上了一丝奇妙的意味，“因为你觉得自己应该更像弗拉米尔一点，对吗？”

    “难道……不是吗？”克雷恩惊讶地说，“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拼尽全力施法，如果不是他的桑蒂莉尔之怒，你不觉得咱们的损失会更大吗？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

    “简单，你去和特尔斯再谈谈刚才的战斗，他多半会帮你找回刚才的情绪。说不定，还能让你更感动。”

    那一片消失的绿色月牙和白色光球，就是这群噬灵蜂的谢幕之舞。

    克雷恩吃惊地看着眼前可称壮丽的情景，一直在使用夜视的眼睛甚至感到了些许灼伤。

    “幽冥地穴这里的矿脉也是你们矮人勘察出来的吗？”克雷恩在口气中掺杂了浓厚的敬意，试图缓和一下对方源自古代的种族敌意。

    “照说这地穴里有流动的风，大家的呼吸都没有问题，为什么会有尸气聚积起来的？下面的尸体非常多吗？”悠奇沉吟着问道。

    摇曳的光芒迅速地逼近，照明杖的帮助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位雷系法师矗立不到的尸身。而克雷恩，也看到了温瑟脸上垂下的泪水。

    温瑟很快站了起来，拉了一下塞拉，低声说：“帮大家治疗一下吧，咱们的确必须上路了。”

    此时已经没有太大隐藏身份的必要，除了断脊者之外，剩下的所有兽灵都赶去了乌姿的身边，面色沉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刚才的激战，总算让向导意识到这一层已经远不如她此前认为的那么安全，不仅校正直线的动作加快了许多，交替向前奔跑的时候也几乎用上了全力。

    “不错，我有点欣赏你了。”悠奇开玩笑地说。

    “我也不知道，”克雷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尖，“我就是突然想这么做。也许……是想让他最后的英姿永远留在这里陪伴他的灵魂吧。算我求你，好吗？”

    大概是魔兽的本能起了作用，洞顶的噬灵蜂突然纷纷飞下，悬在空中警惕地把触须对准雷系法师的方向，紧接着，风刃和幽魂冲击几乎汇成一股，集中向那法师的身上招呼了过去。

    可那都只不过是低阶魔法，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已经不足以让数量的积累突破高层次的屏障。

    伤成那样的虎属战士都还有微弱的气息，施法完毕的那位雷系法师，却已经沉寂的像块石头。

    “你们搞反因果关系了。”那个矮人拨拉着浓密的胡子，粗声粗气地说着，还不忘用屁股把克雷恩从悠奇身边挤开，“镇魂石矿脉并不会产生尸气。而是只有会产生尸气的环境，才有可能形成镇魂石矿脉。”

    克雷恩匆匆扫视了一眼，两个方向飞行和爬动着逼近的噬灵蜂总数接近三十只，在这么多会用魔法的虫子面前采取守势，坚持一分钟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悠奇拉着乌姿躲向一旁，帕登连拖带拽地带走了重伤的虎属战士，温瑟向后退去，帕拉米胆怯的躲到了哥哥身后，只有克雷恩对魔法的事情不太了解，惊讶的看着大家让开之后，那一片风刃和幽魂冲击以几乎要把法师淹没的态势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