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 比拉瓦！临近沼泽之城

“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当越来越需要孩子但你就是得不到的时候，你的心态会出现多么可怕的变化。”

    克雷恩摸出约比安家给的精致名符，打量着上面充满贵族气息的名字和前面一串金光闪烁的头衔，轻笑着说：“我这么了不起的青年才俊，来打听自己未来私生子的下落，就是直接去城堡问，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没打算在辛迪莉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带着芙伊走到那栋宅院门口的时候，克雷恩毫不犹豫地上前敲响了大门两侧立柱上的提示铃。

    “那是因为她没得手。如果她的计划成功，她一定会设法阻止我找到你。她的心计太深了，深得可怕。”克雷恩明确的露出厌恶的表情，“我还是喜欢你和琳迪这样单纯一些的姑娘，我本来就不够机灵，可不想被自己的女伴耍得团团转。”

    没想到，克雷恩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刚一到她们身边，她们三个竟然不约而同地终止了争吵，一起表演一样地露出了平常的笑容。

    “可以让我去见辛迪莉了吗？你可以转告她，我现在没那么生气了，她不必再刻意躲着我。我只想见见她，让她告诉我，以后我需要的时候，该在哪里找她。”克雷恩推开门走进去两步，打量着院子里的环境。

    清脆的鞭响带起一串连绵的蹄声，陈旧轮轴的吱嘎伴奏中，他们缓缓驶出诺里托的西城门，转入偏往南方的宽敞大路，向着并不太远的比拉瓦赶去。

    他们大概是城堡外的人潮中伤心得最为真诚的一群。

    芙伊吐了吐舌头，不好意地说：“所以我还要努力修炼才行啊。你今后不许天天打扰我，一周起码也给我三天冥想的时间吧。”

    “好吧好吧，”芙伊踮起脚，亲了他一下，微笑着说：“为了你，我会努力让自己变笨点呢。”

    芙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如果是爱你的女孩，就算设计什么，也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呢。”

    “问谁？”德曼皱了皱眉，“领主大人吗？”

    芙伊红着脸把裙子平顺了一下，与他十指交握，轻声说：“你再这样突然袭击，我以后可就只敢穿裤子了呢。”

    比拉瓦被巨龙之翼成功盘踞的主要原因，是城主的侧室中有一位龙神教的长老。

    “你可以躺下装睡觉。”克雷恩笑着推开马车门，指了指对面的空座，“我会当你真睡着了。”

    唯一让克雷恩比较心痛的，就是被毁掉的风暴之壁，如果那件鳞甲还在，他给芙伊穿上心里可以安定许多。现在看着芙伊身上那套纹饰朴素的法袍，他总是觉得不够稳妥。

    将来他们安家的话，就以这个为模板好了。

    克雷恩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解释说：“这里本来就是顺路来问一下而已，没太多时间可以浪费。随便打听来的信息失真的可能性太大，核实的难度不低。我现在刚拿到比较有层次的身份，具备上门求见的资格，只要能见到领主大人的侧室，确认那是辛迪莉的母亲，我就没有撒谎的必要，陈述清楚事实，让她自己权衡利弊去吧。”

    克雷恩连忙说：“我才没兴趣专门研究那种数据。几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在意。中了就是百分之百，不中就是下次再努力，不需要特意关心。”

    “诚实地问就是。”克雷恩很淡定地说，“那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有权知道那个狡猾的母亲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不要露出一副会和辛迪莉很谈得来的样子吧……”克雷恩苦笑着拉住她的手，“那样的女伴，我是绝对不想再有了。”

    结束采购行动在旅店内碰头时，所有成员已经全部武装完成。

    德曼苦笑着摸了摸胡子，“喂，我们少说也会伤心个几天的好吗。”

    当然，德曼更可能在找合适的姑娘搭讪。

    比拉瓦的领主看上去比约比安家还要有趣，这座城市中，压根就没有修筑城堡。

    “呃……有机会当然还是要上的。”

    德曼打了个哈哈，说：“这谁知道呢，反正你享乐的次数还不够多，就算正常生育能力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奇怪。打算试试看的话，不如你从此夜夜笙歌，看看多久能让芙伊怀上宝宝就知道了。”

    大概是为了尽可能准备得周全，克雷恩和芙伊成了最先回到旅店的两个，其他同伴似乎还在四处打探补充。

    不仅城堡被放弃，城墙也只保留了横亘在正南方通往无光之沼通路上的唯一一段，看上去，完全是把安危寄托在诺里托的救援速度上。

    “四匹拉车的马，有两匹是咱们买下的，进沼泽也需要他们驮行李。”玛莎盘点了一下两辆车上的东西，扭头问，“今晚在比拉瓦过夜吗？”

    领主的家，不过是委派政务官等级的一座小庄园。这种放弃最后抵御场所的行为，通常多见于长年处于动乱环境下的南哈斯米尔小国，而且大都不是不想修，而是来不及。

    “可以出发了。”德曼收拾好另一辆马车，招呼着负责把马车送回来的车夫，“往上搬行李吧。”

    “和我教有关的消息？”那个男仆楞了一下，咔嚓一下从里面打开了大门，恭恭敬敬地问，“您能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大家一起克制地笑了起来，迅速地摆脱了安灵会带来的沉痛氛围，走进一家刚开张的饭馆中。

    也许是降临日带来的好运，天气晴朗的令人心情都不由自主的明快起来。

    “不用，你只要还是现在的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克雷恩深深地吸了一口芙伊发间的清香，顺口问道，“对了，我记得以前你不喜欢身上带味道的啊，试做过的花粉香包你不是带了一次就扔了吗。怎么现在你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

    “真抱歉，您来得不巧，夫人带着辛迪莉小姐她们姐妹几个，一起北上往卡尔巴去了。据说整个闪耀之灵家族都会在近期搬迁过去。我想……她们大概是不会回来了。领主大人为此也伤心了好一阵子，还病了一场。”男仆认真地说，“如果您想找到辛迪莉小姐，可以去龙巢城，她说这几年都会在那儿。”

    “其实没关系。”玛莎带着一丝讥讽说，“在大家眼里，火精灵死了床伴，不马上找下家才是稀罕事。”

    芙伊眨了眨眼，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酣畅淋漓地深吻了将近十分钟，他才松开轻喘咻咻的芙伊，拉着她继续往回走去，“呐，感受到我被你吸引的程度了吗？”

    德曼翻了个身看向座椅靠背，咕哝着说：“我现在觉得自己有点碍事了。”

    克雷恩笑着搂紧了芙伊，“我没那么饥渴。”

    “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幸好储备还算充足，即使是工作日的最后一天中午，各色商品各种型号都还很齐全。

    以吉瑟拉的安定程度和比拉瓦自身贸易优势带来的财富，这里照说是有能力盖起一个比诺里托还要气派的城堡才对。

    男仆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大步走到铁门后方，从栅栏里伸出手，接过名符看了一眼，递回来问：“您是辛迪莉小姐的爱人？那……这位是琳迪小姐？”

    芙伊羞涩地点点头，“我做的饭，吃了会比较有家的味道。”

    塔布蕾丝张了张嘴，但还没说出口，就被玛莎抢在了前面，“塔布蕾丝想带风味草原鬣狗套餐回去吃，苏米雅不同意，怕熏跑其他客人。”

    克雷恩偏着头想了半天，笑着说：“不行，我不舍得给。”

    这座城市的人口总数按照种族分别排序，兽灵以绝对优势遥遥领先，能占到将近一半。而精灵和人类在第二的排位上不相上下，热衷于和异族通婚的人类在这里几乎发挥不出繁衍能力上的优势，大街上随处可见顶着毛茸茸耳朵的孩童拉着非同族双亲玩耍的画面。

    “我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德曼爬上马车，直接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就是怕你的小女朋友害羞，耽误你的好兴致。”

    “去找琳迪啦。”芙伊推了他一下，一起跑出了巷子，像从前在森林里打闹的时候一样，一前一后离去，甩下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

    “可水临日你看起来更诱人，我会忍不住的。”

    “两天。两天总行了吧？”芙伊也用玩笑的口气和他讨价还价起来。

    芙伊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异常状况，连忙拽了拽他，“快过去看看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推起眼镜仔细看了一下进门的这对儿情侣，同样也是精灵的老板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是今天才来的客人啊，是要为自己的小情人亲自下厨吗？”

    他终于可以确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暗流，正在悄悄涌动。

    “嗯，在比拉瓦过夜。德曼说晚上的沼泽不适合前进，咱们应该安全优先。”克雷恩把芙伊扶上马车，自己跟着跳了上去，“而且，闪耀之灵家族的事情，应该也需要点时间查清吧。”

    “可我看过的传奇故事里，很多英雄最后的伴侣都是纤细高贵的美人，实力都远不如她们的丈夫啊，难道最后她们都会遇上这样的问题吗？”克雷恩不是太相信地皱了皱眉，毕竟怀孕生产这样的事情距离他的认知还很遥远，即使模模糊糊的知道一些相关的常识，也不会特地放在心里。

    芙伊仰起头，轻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撒娇一样地问：“我不能跟你去吗？听你们说火精灵这样那样的毛病，身边带着我也不奇怪吧？万一辛迪莉就在这儿，我还想第一时间见见她呢。能这么容易就怀上克雷恩宝宝的女孩，一定非常了不起。”

    德曼考虑了一下，也笑了起来，“没错，这还真是最好的法子，好极了。”

    德曼点了点头，似乎对芙伊放松了什么戒备一样，伸了个懒腰，“如果你对圣域女性因难产而死的比例有所了解，就明白这简直可以算是一场牺牲——要知道，你这样男方力量远超母体的情况，难产的概率高达九成以上。”

    不过比拉瓦有其特殊的一面。

    “可是克雷恩的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不是吗？”芙伊柔声说道，“再怎么讨厌母亲，有着克雷恩血脉的宝宝总是无辜的。如果她在，咱们就趁着清洗还没开始，把她也带走吧。”

    “希望不是又一滩浑水。”玛莎嘟囔了一句，走去后面那辆马车。

    “将来一定会让你见她一面的。”克雷恩用有些过分郑重的口气说：“我要让她看看，我最爱的妻子是什么样子，这些可不是单纯的美貌可以试图取代的。”

    “别想那么多了，”套着马车，玛莎微笑着提醒说，“蠢牛走了之后，咱们的小队配置就一直极端的不合理。我和塔布蕾丝两个游走，剩下的全是后排，护甲什么的干脆就别考虑，真和敌人起了冲突，全力出手尽快干掉对方就是。真遇上干不掉的，也别想着一套护甲能保住谁。”

    回想起辛迪莉曾经说过自己的家乡就是比拉瓦，克雷恩突然觉得，那位城主的侧室，魅惑枕侧的灵狐属美女，多半就是辛迪莉的母亲。

    苏米雅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也说：“是啊，那食物我光看菜单上的插图就受不了。可玛莎非要惯着她。”

    “芙伊，你还是以前那样好心的有些过分……”克雷恩笑着搂住她，“等到了那里再说吧，一切不都还没确定吗，咱们还是等中午店铺开张先把补给工作做完。”

    为这种小事吗？克雷恩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他带着略显微妙的神情盯着芙伊，显得很不识趣地说：“或者你找琳迪，人类女性的最佳受孕时间非常固定，她定期发作的疼痛那么规律，稍微问一下就能算出来，你在那几天好好灌溉一下她，试上几个周期，就知道大概的答案了。”

    对方还知道琳迪，克雷恩露出一丝微笑，看来，自己是找对了地方，“不，这是芙伊，辛迪莉可能没跟你们提过。这位也是我的伴侣。我有事正好经过这里，想来探访一下辛迪莉，顺便通知她们母女一个和巨龙之翼有关的消息。”

    “所有就太贪心了。”德曼摇了摇头，“三大主流种族之间没有什么族群层次的矛盾，这样和谐生活当然不成问题。要是再掺和上讨厌精灵的翼人、矮人，讨厌兽灵的侏儒、巨人，所有种族的公敌暗裔，什么城市也得当场打成一片废墟。”

    很快，一个衣装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仆就从花池间的小道现身，隔着铁门礼貌的审视了一下克雷恩和芙伊的模样，扬声说：“领主大人此时正在城西议事厅处理公务，如果有事，请晚九点后再次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