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 深入！彼此了解的旅途

    由于仇恨侵略者，战败国被占领土地上的居民，通常会有大半以上离开，移居他国流亡四处。

    “呃……能说说王下主宰的情况吗？”伊莉丝好奇地问，“罗特蒂亚的命运，总觉得一直掌握在他手里。”

    不过伊莉丝从路经的边境城市情况来猜测，拉尔斯的安抚工作做得相当不错，短短四五年，那边已经和拉尔斯同仇敌忾，提起罗特蒂亚就咬牙切齿。

    “好，”他翻身下马，看向面前高耸的城墙，“咱们到了，是商量一下正事的时候了。你准备怎么找你姐姐？”

    “放弃一切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她深呼吸了两次，接着说，“但再怎么讨厌笼子，该我进去的时候，我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伊莉丝楞了一下，跟着眼珠一转，欣喜一笑，转身跑向门内，迈出两步，又觉得急匆匆有些不雅，赶忙收敛神态，抬头挺胸，稳稳走了进去。

    她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我的野心，其实比姐姐的还要大。以至于……我都不觉得会有能实现的一天。”

    “即使遇到也不会和咱们一样。”伊莉丝笑着说，“她多半会选择叫来高级别长官亮明身份。”

    “奥妮娅，战争不是打架斗殴，非要分个对错好坏。”伊莉丝的语调有点沉重，“很多时候，挑起战端的理由，往往也就是个理由而已。”

    伊莉丝扭头看向奥妮娅，“他生气了。”

    “我真不喜欢这种气氛。”伊莉丝打量了一下周围路人的表情，低声说，“感觉就像进入了另一个拉尔斯。”

    “咱们都能想到的事，罗特蒂亚一定不会忽略。”伊莉丝微笑着说，“应该不必担心。”

    “哦？为什么？帝国的实力再怎么衰落，目前也是圣域第一吧。”伊莉丝故意反驳说。

    兜兜转了转看了几个地方，从安全角度最令他们放心的，是中心广场北侧的高档旅店安梦舍。

    “如果暗裔没有任何异动，魔动列车可以很快把北防军调动到东线战备，卡里吉安除非全力出击，否则依托东部的大量要塞，那里绝对可以防守到拉尔斯战线溃败。”她的眼睛在发亮，就像真的站在了指挥官席位上，正对着地图安排各路士兵的动向一样。

    “找住处，写信给她，直接让她来找咱们见面。”伊莉丝轻快地说，“这是最快捷的方式，而且，可以顺便提醒她霍特里斯的危险程度应该提升到致命级。”

    “如果只有见到那个王才能知道答案，那就永远也别知道的好。”他厌恶地皱了皱眉，“我不会去火精灵王国，绝不会。”

    “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梦想着过上贵族的生活吗？”克雷恩的口吻变得有些严厉，“你靠着晶石窗棂喝漂花瓣的早茶，幻想自己不用受宫廷约束的时候，那些劳碌一天才能吃饱饭的民众，却连片刻悠闲安逸都祈求不到……”

    如果预定的工期可以顺利完成，夏尔德要塞将成为帝国规模最大的战斗据点，可攻可守，与德尔比斯城一起牢牢钳制住拉尔斯王国入侵的路线。

    伊莉丝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有些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拉尔斯有可能撕毁协定？以两边的国力差距，立场上再失去优势，对拉尔斯也未免太不利了吧。”

    “我唯一可以称得上家乡的地方，正是被火精灵毁掉的。”他勾起一丝冷笑，“让我去见他们的王，我宁愿去山里替矮人挖石头。”

    她没听太清，只听出来那好像是个很短的女性名字，似乎是什么伊。

    如果把国家的实力综合考量，能和罗特蒂亚相提并论的，全圣域也仅有卡里吉安和艾尔法斯联邦两国而已。

    “贵肯定是贵了点。”伊莉丝打量了一下周遭，“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从被追杀的角度讲，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

    看到克雷恩赶了上来，伊莉丝柔声问：“对了，克雷恩，你的梦想是什么？在圣域流浪了这么久帮助了这么多人，不要告诉我你只是闲得无聊。”

    有些旅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绝对不是为平民准备的，从建筑材料到装潢风格都透着拒绝下层人士的气质，安梦舍显然就是其一。

    克雷恩沉吟说：“没什么，就是一个困扰我多年的梦境，最近反应变得强烈了好几倍，算算时间，恰好是我接近霍特里斯所在的区域后。”

    为了安全，他们并没选定那家距离路口非常近的小旅馆，那里只有两层，房间太少，而且前后通透，适合有心情欣赏风景的旅客入住，对他们来说，光是那特地装修的明亮大窗户，就缺乏必要的安全感。

    这时克雷恩突然抬起了头，说：“等等。”

    她想要知道的内容，连一个词儿也没有听到。

    他明显在隐瞒着什么，随口回答：“我是孤儿，不知道那种事情。”

    “不会，我相信你的警惕性，也相信我自己的直觉。”伊莉丝自信满满地回答，“而且，我本来就觉得姐姐要是住在这儿，选择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她看向已经晴朗的天空，碧蓝如洗的苍穹下，一对飞鸟正悠闲地掠过。

    比起平时，现在的检查项目繁多到让奥妮娅有点生气，看到背囊里的东西全被翻了出来，她忍不住小声说：“他们就不能请个女孩来帮忙检查吗？我不想看到咱们的衣服被这些男人类的手扒拉啊。”

    奥妮娅也跟着说：“是啊是啊，这和我想象的罗特蒂亚太不一样了。这里的人类不应该是开朗热情，又积极又努力吗？”

    “最热门的猜测，是神谕预言了火精灵王族的终结。”伊莉丝斟酌了一下，开口说，“虽说精灵王族的血脉并不是亘古不变，但至少从精灵们有领袖这个意识开始，水精灵就由我们艾普萨拉一族统治至今，和我们情况一样的，就是火精灵的博乌姆王朝。如此漫长的王族统治一旦被预言终结，火精灵王会怒不可遏就很正常了。”

    “那老板的消息可信吗？”往旧城区赶去的路上，奥妮娅有点不安地说，“怎么听他的话，好像全世界都在针对罗特蒂亚一样，帝国也没做什么招人反感的事情吧？”

    克雷恩沉默了一会儿，直至快到旧城区的时候，才开口说：“我不便透露他的秘密。总之，由于一些很复杂的原因，米特罗蒂正处于持续数年的迷乱期，不适合做任何重大决策。”

    伊莉丝正要回答，突然觉得身边的气氛不太对劲，她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克雷恩竟然好像被雷云狠狠给了一下似的，目瞪口呆地傻在了那儿，那双闪动着红光的眼睛，可以说有些失礼地盯着格蕾希亚的脸，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什么。

    边境要塞很少会把大量军事物资安置得这么明显，如果不是为了威慑，就是还有更加大量的军力隐藏在附近。

    她帮奥妮娅从马上下来，顺口回答：“是的，那把弓几十年也难得离开精灵王国一次，可见火精灵王想干点什么的决心。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这里原本的邻国一直致力于和平发展，在文化和宗教信仰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财力，属于典型的依附性小国。夏尔德要塞所控制的区域，正是当初该国勘测到后进献给罗特蒂亚的一处中型矿脉，出产高品质魔晶原石和几种价值不菲的附加商品，用以交换永久庇护协定。

    “格蕾希亚小姐来的时候不会也遇到这种事了吧？”骑出一段，奥妮娅还有些不高兴地嘟囔。

    “好吧，我不想……”奥妮娅很为难地说，“光是看到之前那些虫子打架我就恶心的不行。伊莉丝小姐，精灵不会打仗的，对不对？”

    毕竟，一个这样美丽的精灵少女不停把期待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就算是冰冷的合金心脏，也会被一点点的软化。

    “恐怕到不了那么晚。”克雷恩回头望了一眼拉尔斯的方向，“别忘了，现在夏尔德要塞的工程还没完成，预定的完成时间，是和平协议到期前。”

    奥妮娅刚把马缰递出去，一听这话连忙伸手去夺，结果闪了个趔趄，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剩下还有一些小道消息，不过都是些嗯……比较恶俗的涉及火精灵王本身私德的传言，我认为没有考虑进来的价值。”她看向克雷恩，示意自己知道的已经都说了。

    格蕾希亚就跟在她身后，换了一身轻便但不失庄重的装束，带着一丝疑虑看向站起来的伊莉丝。

    “以我的主观立场，我很希望你设想的能够成真。”克雷恩叹了口气，轻声说，“我没办法想象米特罗蒂忍耐过漫长的痛苦折磨后，看到帝国败北被瓜分时的表情。”

    果然，那个老板立刻凑近一些小声说：“我一个朋友告诉我，卡里吉安从前年开始，就已经在偷偷把靠近罗特蒂亚边境的重要设施转移到另一侧。而我另一个朋友说，拉尔斯能这么顺利侵占大片土地和罗特蒂亚直接接壤，背后有巨龙之翼的宗教支持。你们不会不知道吧，罗特蒂亚西南边境，可是跟卡尔巴教国接壤的呀！”

    “好吧，如果你不介意保镖费用大幅上涨的话。”克雷恩拽了一下兜帽，无奈地说。

    当然，以后得注意管好身边这个小笨蛋。

    “我也是付出过代价才学会的。”他翻身下马，抬手拉住马缰，“现实是最好的老师。”

    奥妮娅的马术处于全靠自然亲和才能不摔下来的程度，她急急忙忙喊道：“等等我啊，我不敢加速呀！什么脚镣，什么金丝雀，你们就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讨厌，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啦！”

    “我不是贵族，也不是异族。”克雷恩沉声说，“我还是不懂，火精灵王为什么一直在找我。他总不会觉得，我有可能威胁他的王位吧？”

    “他们有他们的束缚，我有我的。”伊莉丝微笑着说，“每一个生命都在受到不同程度的牵制约束，所以我才说，这个野心比女王的宝座还要难以实现。”

    “以你的身份，战争对你来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东西。”克雷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说道，“即使有一天你不得不卷入一场战争，你要面对的不过是一张张地图，一个个参谋。成千上万条生命的厮杀消亡，在你眼中只会是两个标记的碰撞。”

    “你就真没有半点去看看家乡故土的念头吗？”奥妮娅忍不住开口问，“我可是出门三天就在怀念水精灵王国了。”

    “罗特蒂亚不会不知道目前的情势。”克雷恩估计了一下，说，“就是不知道那些上层贵族准备如何应对。”

    “我还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愿意给我讲讲吗？”伊莉丝握紧马缰，很认真地问。

    只可惜，05年属于格鲁之心的九个蓝月间，这个安逸的小国先是被长期缓慢渗透的巨龙之翼掀起了一场教派内斗，紧接着，就在王下主宰权力交接的过渡期，蓄谋已久的拉尔斯发动了一场摧枯拉朽地突袭。

    伊莉丝想了想，“那，我还是不要有机会彻底明白的好。”

    间或的谈话减弱了赶路的紧张感，但速度并没受此影响，伊莉丝兑换了一张金券，在路上换了三匹好马，不再与奥妮娅共乘，反而比先前行进得更快。

    “这种事，恐怕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伊莉丝拨弄了一下额前的蓝发，缓缓说，“希望我的剑，永远不会沾上同胞的血……除了那一小撮该死的火精灵。”

    “我一直知道北方的局势正在起变化，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伊莉丝叹息着说，“战争真的要在两三年内开打吗？”

    拉尔斯王国主动割让了吞并的一部分领土，与罗特蒂亚谦卑地签订了五年和平协定，并将手中控制的那些小国贵族全部交给罗特蒂亚安排。

    “希望如此。”克雷恩没再多说，因为要塞的第一道管控关卡已经到了。

    不等伊莉丝接着问其他事情，他一指前方不远的旅店招牌，说：“先去确定住处，然后尽快联系你姐姐吧。”

    大概是因为五年和平协定即将到期的缘故，罗特蒂亚这一侧的紧张气氛，比整体风气就一片紧绷的拉尔斯还要浓厚，伊莉丝他们不得不把各自的入境许可别在胸前，才避免了平均五分钟就要遇到一次的巡逻队检查。

    “那么传言有几种？我想应该不会全是毫无根据的吧？”克雷恩对火精灵的系列行为多少有些在意，毕竟，那也间接导致了他整个人生的变化。

    伊莉丝同情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我一直拦着，你可能连最近一次尿床是几岁都会说出来的。他谈话技巧比咱们想象的好得多。”

    进门前，她回头笑着说了一句：“肯定是我姐姐。”

    “没什么好讲的。”克雷恩的口气没有多少波动，“有些事，不置身其中去了解，就永远不可能彻底明白。”

    看来女王继承人平常的课程中有不少关于战争的部分，她不知不觉就把自己放在罗特蒂亚的角度考量起来，“帝国国境辽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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