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分歧！不可接受的营救

nbsp;当夕阳缓缓落下的时候，克雷恩、琴与苏米雅分乘两只狮鹫出发，离开了向北方移动的联军。

    轻轻关上屋门，克雷恩沿着木梯走上树冠平台，抬头望着激起他心底排斥的蓝月，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你们大家的意见呢？”克雷恩很严肃地看向周围其他的小队成员，有不少因为清晨被叫起来还在打呵欠。

    芙伊闭上眼睛，缓缓飞回到克雷恩体内，沉入了意识之海。

    克雷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之后也不过是满足更多身体上的需求而已，因此心情倒还算不错，“我想可能是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协调吧。毕竟联军之后要再次整合作战，指挥权之类的事情应该都需要在出发前弄清楚。”

    芙伊没有回答，她的眼神盈满了惶恐，沉默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我分不清，但在芙拉玛的记忆中，从前每一场战斗，需要撤退的时候，弗拉米尔永远是最后一批离开的。我已经分不清，这倒底会不会是你做的决定。克雷恩，我……真的开始后悔了。”

    “我不是在嫉妒。”芙伊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我拥有的已经和他们不同。那种身体层次的欢愉，是伊莉丝这个妻子才需要在乎的事情。”

    比尔撒取出里面的小纸卷，直接递给了克雷恩。

    他喜欢那种臣服的感觉，看着健美的女精灵跪坐在身前，垂手抚摸她们柔顺的发丝，享受她们仰望的侍奉时，那种仿佛掌握了对方一切的感觉，就愉快的充盈在胸腔之中，甚至让他得到比被亲吻之处还要浓烈的快乐。

    克雷恩盯着她，沉声说道：“你所谓安全的意思，就是准备用你的三次灵能风暴和琴的大范围雷系魔法为我断后，是吗？”

    克雷恩沉声说道：“有琴和我一起行动，空中部队那种规模，我不觉得我们不能解决。我的红莲翼也许不能飞行太久，但用来安全降落绰绰有余。如果火精灵部队肯大动干戈来搜捕我，那反倒是好事一件，我很乐意为你们的顺利逃亡拖延更多时间。”

    克雷恩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驿鸦的头，拧断了它的脖子，“给它安葬吧。情报是什么？”

    “我知道了。”克雷恩压抑着心中的波动，“那么，这里的撤离任务就拜托你了，我这就回丰收堡。”

    “直接按指令撤退不就好了，非要见你做什么？”正准备享受一番的库诺依没好气地说。

    “可是……”芙伊低下头，迟疑了片刻，才伸双臂拥抱住他，缓缓说，“我觉得，你正在被吞噬。对弗拉米尔来说，你才是酒，才是肉。”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克雷恩就走进了屋中，带着笑意踏入卧室。

    带着一丝讥诮的意味，比尔撒缓缓说道：“他们是指谁？被抛弃的所有部落，还是你朋友家的夜牙？”

    普拉薇娅抿紧嘴唇把法杖横着拍在桌上，站起来说：“亲王阁下，我……有意见。”

    “我不会冲进去。我只是去确认一下最后一丝可能性，多挽救一批生命，总是好的。”

    “真的是这样吗？”

    魔石灯在低低的惊呼中亮起，跟着，又迅速熄灭。

    “对方的空中部队追过来呢？”普拉薇娅用近乎尖锐的口气说道，“火精灵是正规军，空中部队是什么规模和速度你知道吗？一旦被击杀坐骑，你凭什么逃跑？凭那持续不到一分钟就会消失的火焰翅膀吗？亲王阁下，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奥妮娅连忙举起手来，高声说：“我我我我，我也要去。”

    那么，就让女法师错过自己的恩赐吧。

    “是啊。”比尔撒的表情带上了一丝讥诮，“他们大概也不知道，本来就不会有什么支援，所有能用的家伙，都已经撤了。我要是走得早些，这只可怜的鸟就白白死在目的地了。”

    他们飞过了黑压压的民众组成的松散后勤部队，越过了即将为了生存而奔逃的数万生命，他们飞向南方，就这样，飞向了也许正在被屠戮的地方……

    库诺依赶忙说道：“我的命就是你的，我有什么资格不想去。”

    一道磷火一样的光芒闪过，那才新鲜取出的胃脏，就这么在克雷恩的眼前化成了灰黑色的粉末，露出了里面一个已经变形的小圆球。

    “我不会被抓住的。”克雷恩充满自信地回答，“面对一支军队也许我不可能取得胜利，但凭那些士兵，也不可能让我成为俘虏。如果那边的情势不妙，我会直接乘狮鹫返回，放弃那个计划。”

    “无论如何，蜂窝岩林地的大部分民众和部队的成功突围撤离才是第一位的，”克雷恩叹了口气，不准备再多说什么，“还有时间，我会跟苏米雅好好商量一下的。”

    图勒并没有尝试说服或者把他们都强行带走，服从命令转移的，他安排了士兵带路，剩下的，就在告知风险后干脆地离去。

    原来，改变的感觉竟然还不赖。

    “好吧好吧。”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转身走了回去。

    他心底都有点蠢蠢欲动，是不是该找个对他没什么感觉的女孩来试试这味道现在到底有多大威力。

    当然也有不舍得离去的。

    “对。”芙伊从他的身体内飘出，展开的泛红双翼透过了蓝色的月光，变成双色交织的奇异模样，“你变强了，这很好，我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在任何情况下。可……克雷恩，你的变化太大，也太快，已经让我感到有些不安。我以为，你们会融合，其中有你，有他，成为完整的，真正的你。”

    “集合处见。”

    “怎么了，亲王阁下，这个部落，有你认识的朋友吗？”比尔撒的眼神敏锐的一闪，这个粗犷的大块头，心思似乎远比外表要细腻得多。

    阴云没有散去，但一直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是停了。沃土城周边的其他城镇转移的民众陆陆续续到达集合点，莱奥托麾下的主力护送在民众后方，但那位指挥官本人却还率领着一支数百人的小队奔波在更靠南一些的危险地区。

    “谢谢，也祝你们好运。突围的路，并不比我的任务安全多少。”

    要塞中的平民数量并不多，大都是用来从事后勤辅助工作，被抽调出小半成为士兵后，剩下的都巴不得早早离开，领取了分发的口粮，就急匆匆携带着家中值钱的物件，按照图勒的命令赶往索尤兰。

    驿鸦还没死透，但两支贯穿身躯的箭矢只要拔下来，它的生命就会马上消逝。

    灵魂中，传来了芙伊有些狐疑，又有些懊悔的声音。

    “为什么都不说话？”克雷恩皱眉站起，环视了一圈，“库诺依，觉得危险所以不想跟我去吗？”

    “是的，为了我的朋友。”

    “好吧，芙伊，我不希望你不开心。”他抬起手，抚摸着芙伊哀伤的面孔，柔声说，“我现在已经足够强大，如果你真的很后悔，就关掉那个通过芙拉玛转移力量过来的通道吧。如果这样的强化会让你不高兴，我可以选择拒绝。”

    “可我急。”库诺依倒是比他想得更加直白，也没有什么羞涩可言，“说好下半场是我的。”

    克雷恩扶着额头，缓缓说：“那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就是不考虑玛姬的记忆，看在玛莎的份上，我还是想要保住夜牙部落。”

    这场突围战的成败直接决定了后续逃亡的难度，傍晚动身前，克雷恩召集了几位主要指挥官，开了分别前最后一场军事会议。

    正在积极“恢复精力”的克雷恩只好匆忙离开住处，暂时抛下床上醉醺醺的琴、已经瘫软起不来的奥妮娅和巡逻半截被他拽进去的伊莎，匆匆带着正准备脱衣服但没来得及的库诺依赶了过去。

    沉默了一会儿，克雷恩点了点头，“好吧，那么，到时候咱们三个一起出发。琴，你有什么意见吗？”

    “两只足够了。”苏米雅冷静地说，“库诺依一个刺客，在空中没有任何用处，她不需要跟着你去。我载着琴，你单独乘一只。这是最安全的方案。”

    期间零零散散来了几批比尔撒手下的兽灵，但数量加起来可能也就一小半而已，这一点让克雷恩颇为头疼。

    等到克雷恩离开屋子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当天中午，一支一千人的部队就护送着第一批流亡者前往了索尤兰。

    “我们熊家的孩子不相信空话。”比尔撒咧开嘴，笑着说，“丰收堡集合处见，亲王阁下。”

    “不，不是酒。”克雷恩的声音装满了苦涩，“而是朋友。”

    “好烂的冒险故事，竟然死掉女主角。”琴听完，第一时间给出了评价，“而且男主角也太窝囊了吧，有强大的力量就用啊，这不是和有酒就喝有肉就吃是一样的道理吗？”

    从感情倾向上，他更乐意去普拉薇娅那里，让那个看起来冷漠高傲的女法师彻底袒露出法袍下柔软脆弱的身体。

    决议自保的，积极杀敌的，保护民众的，在突围成功后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带领部下行动，只要在那之前，团结一致打开所有人都需要的出口就好。

    小雷狐正捧着酒桶用手掌捞酒往嘴里送，楞了一下，才说：“随便啦，去哪儿我都没关系，只要别坐那么久大鸟就好，鞍子太硬了，磨得大腿疼。”

    “当然也在这儿。”比尔撒蹲下，指着靠近西南角，这两天多半就要被达妮艾露的大军围剿消灭的城市，“这次南下躲避的，都是些和人类关系很好，也不想离开土精灵领地的部落。他们对这个已经崩坏的国度还抱着过于天真的希望。可惜，口舌拯救不了他们，刀剑和盔甲才行。”

    琴舔着巴掌上残留的酒，随口回答：“没问题，出发前这几天让我喝够酒就行……啊不，还要让我闻够你的味道，每晚一次。”

    克雷恩苦笑着说：“可惜这不是故事，我可能也不适合做男主角。总而言之，夜牙部落，就是玛莎和玛姬的家族，我不知道玛莎是不是还活着，但我答应了要为玛姬找回记忆讨回公道。如果夜牙部落的兽灵全部死掉，我可能……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他没有要求这支联军强行整合，也没有提升一位总军团长来进行指挥，他只要求这些指挥官以利益最大化为前提协作，尽可能保存力量，赶往北方与伊莉丝接应的部队会合。

    “谁知道呢。”克雷恩瞄了一眼远处房间窗户里盯着他看的普拉薇娅，加快了脚步，“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上午小队集合，确认不再等待接下来的转移者后，护送着最后一批到达的民众赶往索尤兰。

    伊莎张了张嘴，但没敢说出声来。

    “那也应该是到达索尤兰之后的事了。”库诺依还是很烦躁，不过情有可原，之前暗精灵女郎一直负责盯着图勒，今晚才有空暇好好享受一番，结果还没开始就被打断，一肚子苦闷当然转换成了怒气。

    在平台上安静地休憩了两个小时，克雷恩缓缓站起，活动了一下四肢，站在边缘看向下面，微微一笑，纵身跳下。

    “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在嫉妒呢？”他眼中的红光渐渐亮起，锁定住芙伊的表情，“是我最近享用了太多美色，才让你感到不悦了吧？很抱歉，我可能是有点过度贪婪了。”

    苏米雅长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克雷恩，她说的没错。你是不是没有意识到，如果你被火精灵抓住，会是多么大的一场灾难。”

    这种操控感让他非常满意，他看了一圈周围小队成员住宿的房间，突然觉得，到清晨还有两个多小时，浪费了，似乎有些太过可惜。

    蓝三月15号，火临日。

    莱奥托的组织能力比想象中强，还不到两天的时间，土临日那个下着小雨的上午，沃土城第一批转移过来的民众就已经抵达，不论是人数还是准备程度都远超克雷恩的预期。

    “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既不影响突围，又能为自己的朋友尽力？”比尔撒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盯着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一头冲进两万多个训练有素的精灵士兵之中。”

    “是。琴是雷狐，在这之后依然可以安全脱逃，至于我……”苏米雅淡淡地说，“既然是为了玛莎家的夜牙部落，我甘愿冒这个险。如果我死了，你们逃出后，记得帮我通知大圣堂，就说一位命运庇佑的光明圣堂武士，已经陨落，请从金册上划去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