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四章 定义！不同心中的真理

    “欺骗……愚者的把戏……”杜里兹挣扎着说话，口中已经有乌黑的血流下，淡淡的腥臭飘散出来。

    那位惨遭众多俘虏轮流凌|辱至死的公主殿下，一个个喘息着扑上去的，想必也是一样的人类吧。

    克雷恩微微抬起下巴，淡淡道：“没错，而且，可能不只是你们而已。”

    杜里兹的脸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但他的神情却坚定不移，“愚蠢的混蛋，你到底有没有关注过外面的世界。你以为只要……只要守着你们家族的产业，就可以在圣佑林海平安喜乐地享受一生了吗？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暗流有多么激烈，轮回之纪来了，末日之灾就要到了，全圣域都将陷入可怕的战乱，每个国家都在谋求把自身的实力最大化，好坚持过这场可怕的风暴，难道精灵们就要什么也不做，祈求森林母亲用脆弱的树干来保护大家吗？”

    “但我们喜欢。”莎兰塔抬手揭开了令克雷恩瞠目结舌的伪装，拨拉了一下被压得有点软塌的红毛耳朵，微笑道，“只要能让损失最小，别的都无所谓。”

    “对。”克雷恩也笑了起来，他抬起手，在杜里兹绝望的目光中，召唤出了不受重力结界影响的炎魔弓。

    “参见炎龙使者大人……”他的话说得很慢，声音也显得嘶哑而低沉，变成人形态后，动作的速度却还是和巨蟒模样相仿。

    “轮回之前，在冥府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吧。”克雷恩的手掌一捏，猩红的光芒立刻从四面八方射向杜里兹的身体。

    耶利奇笑着摆了摆手，躬身道歉，然后说：“我只是……只是太惊讶了，我们精灵虽说是弱信仰的国度，但看到真正的神迹，心里……肯定也是非常震撼的啊。呃……所以炎魔弓才会与你同契，对吗？”

    “不愧是暗精灵的精英。真能下决心啊。”那个“耶利奇”的声音突然变得娇媚悦耳，“这样的偷袭，都没能直接要你的命。”

    炎龙使者，弗拉米尔……这两个身份，恐怕比他预想的要方便太多。

    “嗯。”她点点头，沉声说道，“偷袭，一定要针对对手最脆弱的地方。目前火精灵的要害并不是军工系统，他们储备丰富看守严密，损害小代价高，我评估之后认为这并不值得。”

    分别后，为了不引起费尔格里斯其他卫兵的怀疑，克雷恩在附近绕着圈子磨蹭了大半天，才在傍晚前回到旅店，跟喜出望外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上楼和夏莱娜会合。

    “我很乐意代替雾猿为你效劳。”耶利奇也跟着笑出了声，两个火精灵在征服羞辱一个强大到令人生厌的女性这件事上达成了微妙的共识。

    “还是算了，我没记错的话，王都北门的卫队长，迪瓦莱家的杜朗，也跟我面对面交谈过。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克雷恩摇了摇头，“而且我更愿意尽快开始行动，堕石林地那边实在是僵持了太久，我总感觉，很快就要有成型的魔装弩兵部队出击了。对了，除了矿场其他地方你们有什么计划？”

    莎兰塔平静地说：“炎龙使者大人，为了巨龙神，大家愿意做必要的牺牲。因为最后的胜利，将由巨龙神所有的子民分享。”

    “最根本的理念都不可能互相认同，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强权来领导一切。”杜里兹喘息着说，“你们的目光太短浅了，根本不明白，如此大规模的战争，最后势必会让国家的界限模糊，种族的边界清晰，越早一步建立起代表单一种族的国家，就能越快建立起真正的战争优势。而愚蠢的水精灵坚持要包容异族，要奉行当年对抗暗裔的时代不得不建立起的种族一体原则，这根本就是在断送精灵们的未来！”

    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开口。

    耶利奇有些恐惧地看了一眼莎兰塔，勉强一笑，说：“那么，咱们还是商量如何对矿场进行打击的问题吧。”

    尽管魂属同样是有鳞一族，夏莱娜对蛇蟒属却表现得非常不屑，在她这种顶点地位的兽灵心目中，人鱼、蛇蟒这些不以人形态为主要活动方式的生物都应该被称为人灵，压根就不能跟她算是同类。

    “我并不认为陛下和我的观点应该用激进和保守来主动对立，”耶利奇喘息着适应了一下恢复正常的体重，让那两个莱蒙家的卫兵先回到自己的岗位去，靠着树干一边休息，一边对克雷恩说，“我们只是所坚信的道路不一样，他认为我们是错的，而我们认为他是错的。”

    “你可以去找王都中最优秀的法师，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魔法，能玩出这样的把戏。”克雷恩用带有一丝隐含不悦的口气缓缓说道，“尽管我不介意你合理的质疑，但这对我教友们的信仰是一种伤害。”

    但这想法却让克雷恩心底划过了一丝嫌恶，他本来也许只想开个玩笑，可说完之后，心里竟然觉得非常畅快，这种畅快，又让他非常反感，那短短几秒内，意识之海内就好似有两股力量对战了一番。

    莎兰塔一边带着他们往安全一些的密林中走去，一边说：“没错，莱蒙家的几位贵族，是火精灵王弗雷姆最坚决的反对者。这也是我们当初决定给您安排这个身份的原因，一旦出了状况，还有机会挽回。”

    他把手一攥，炎魔弓的虚影顿时扩散成一个小小的火焰新星，消失不见，“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穆里尼，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走在前面，如果那不是陷阱，我会保护你的。”杜里兹平伸手中的弯刀，冷冷地说。

    “呜呜……呜唔……”耶利奇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发出的声音微弱又含糊不清，但听起来的确非常着急。

    越发认定他的心里有鬼，杜里兹不耐烦地说：“你要是不过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克雷恩没有说话。

    “这……这不可能……”杜里兹咬牙切齿地喊道，“轮回者……就只是轮回者而已……”

    在火焰之翼前，克雷恩冷冷说道：“圣域的生命皆出于神，理所当然该交给重新降临这世间的神来掌管。”

    生理结构不同的异族女性反而让他感觉格外享受，比如……灵狐属那足以让任何男性上瘾沉迷不可自拔的诡异内部。

    耶利奇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但他在重力结界中也一样无法动弹，只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那可不行，这家伙不死，我们莱蒙家就要完蛋了。”

    慢慢挪到还在持续的重力结界外面，克雷恩吐出口气，胸口的郁闷总算消失了很多。

    不过，他没想到，这次任务的准备时间，比他想象的要长。

    “哦？另一种方式？”

    一些飞沫从杜里兹的嘴角喷出，落在蟒蛇蠕动的鳞片上，一丝丝青蓝色爬上他的面颊，显然毒素已经扩散了过去，但他还不想停下，还在继续说道：“当圣域燃遍战火，当人类集合成一个王国，兽灵集合成一个王国，甚至矮人、巨人都各自找到自己的归属时，精灵王国里这些异族，还会坚定地站在咱们一方吗！”

    精灵王国需要一个统一的立场，在内部都无法彼此说服彼此认同的情况下，看似强悍的精灵们很可能在轮回之纪的纷争起始就陷入到无休止的麻烦中。

    “让他变回去吧，和人鱼属类似，他们以非人类形态活动才会感到舒适，人形反而需要消耗大量体力。”莎兰塔柔声解释道，跟着拍了拍手，“在附近的林中等待我的指示，去休息吧。”

    那个裤子才提到屁股边也不知道擦干净了没的火精灵状况显得非常糟糕，臀部以上，嘴巴以下的部分，全部被一条巨大的蟒蛇死死缠住，从露出的长耳朵上充血的情况来判断，蟒蛇正在尝试用身躯把他绞杀在河边，然后拖到对岸吞掉。

    “嗯。炎龙使者大人，等到商量好，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行动细节。这可能需要借用一些您的力量，还请您养精蓄锐，做好准备。”

    “是。”低沉的回答仿佛在胸腔中回响，他蹲下去，在一片光华中变回了游动的巨蟒，贴着柔软的长草缓缓向着河道那边挪去。

    她的装扮能力的确堪称恐怖，尽管手工操作需要材料，比幻术的效果还差了一些，但一点也不用担心会被结界或法师发现。

    说着，她手里的匕首轻轻挥了一下。

    莎兰塔微笑着单膝跪地，恭敬地说：“这就是巨龙神的臣下，火元素的操控者，炎龙使者大人。在你们精灵的邪派典籍中，通常称呼其为，火天使弗拉米尔。”

    克雷恩满意地点了点头，跟着有些担心地说：“可这样行动的话，虔诚的信徒岂不是要为此而牺牲？他们还有机会逃出去吗？”

    最后一刻，杜里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杜里兹被巨蟒勒得几乎喘不过气，但还是强撑着骂道：“耶利奇！你们莱蒙家……就这样背叛了陛下吗！无耻的叛徒！”

    也许，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他就该开始着手布置了。

    克雷恩抬起手，几个光点飘起，将一片叶子切割成数块，“放心，我会站在战斗的第一线带领大家的。”

    “那……你觉得应该针对哪里？”

    “啊啊——！”痛苦的惨叫声中，闪烁的红光先后贯穿了杜里兹的膝盖和双肩。

    下一秒，无数红光聚集，将杜里兹的身躯包裹缠绕，犹如无数燃火的蛛丝，将他提拉到空中，缓缓飘向河面上方。

    杜里兹显然已经陷入到混乱之中，他左右打量着，别无选择地退向河边，带着怒气沉声道：“耶利奇，这些……就是你布置得陷阱么！”

    “你想想啊，我们平常是这个样子，变身后显出魂属的模样，化作野兽，所以才叫兽灵。而他们平常就是那个样子，有需要的时候才动用能力化作人形，那不就应该叫做人灵了嘛。反正我不承认他们算是兽灵的一支，不信你找个豹猫属去跟人鱼属的坐一起聊会儿天，绝对流口水。”

    尽管莎兰塔一直断断续续和他保持着沟通，可等到传来通知，确认可以开始行动，已经是蓝七月16号……

    “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火精灵！杜里兹，你写信让我辨认的，是不是就是那个骗子！”新来的耶利奇怒吼道，带着两个卫兵就往这边大步走来。

    很快，在靠近一段湍急河道的地方，远离索桥的河岸边，他们看到了耶利奇。

    波刃剑被挡开，但匕首还是准确地划过了杜里兹的胸膛。

    杜里兹的脸色变了，他猛地斜向一纵，狐疑地望着眼前的情景，被缠着的那个半张脸被挡住看不真切，但新来的那个，确实是耶利奇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莎兰塔，下一步你是怎么安排的？”确认耶利奇至少能和自己保持利益一致，克雷恩放下心来，转身问正在给自己改妆成陌生火精灵的那位龙牙。

    心头的烦躁无处宣泄，他拉开炎魔弓，对准那千疮百孔的暗精灵，火焰之翼消失，一记焰刺·火龙之牙射了过去。

    “不不不，”随着这声回答，耶利奇竟然轻松无比地站了起来，那条蟒蛇顺着他的身躯爬到地上，抬起头，用淡黄的眼睛注视着不远处的杜里兹，“我的确想杀你，但……这陷阱可不是我布置的。杜里兹，我们火精灵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方法。”

    而那两个卫兵，望着杜里兹背影的眼里，也尽是冷酷的杀气。

    “喂，水精灵的亲王阁下，好歹，帮我也从这见鬼的结界里挪出来啊。”耶利奇笑着伸出手，表示无力靠自己的能力离开结界范围。

    “好吧好吧，你觉得不是就不是。”这种不重要的事情，克雷恩才懒得和女伴争执，作为一个已经有了小狐狸女儿的父亲，和总是被异族女性围绕的火精灵男性，他对种族之间的隔膜几乎没有任何实感。

    克雷恩蹲下去，抬起手，突然打横一伸。

    耶利奇舔了舔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道：“克雷恩，你……真的就是弗拉米尔转世吗？刚才那四只燃烧的翅膀，不是……什么魔法把戏？”

    旁边的耶利奇，远处的两个火精灵卫兵，都震惊无比地看向这边，瞠目结舌。

    “那要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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