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 女王！再次展露的刚强

    这让广大教众欢欣鼓舞，非常热情地参与了又一次大型捐助。

    她把声音压得更低，唯恐奥妮娅突然回来一样说道：“比如，这次我们调查出的线索，就被女王陛下要求保密。她近期的计划，就是利用火精灵贵族的表面嫌疑配合领主阶层废黜计划，然后，再利用真正的证据平息火精灵的不满，处决水精灵中的叛徒。您真的认为，这是曾经的公主殿下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随着克雷恩昏迷不醒，首当其冲被诸位贵族和大臣拎出来当作众矢之的的，就是日渐膨胀的巨龙之翼。

    等到崭新的绷带缠满了他的身躯，他轻轻抚摸着奥妮娅汗湿的头发，柔声说：“奥妮娅，伊莉丝有时间的时候，请她来见我，好吗？”

    而在库诺依的认知里，那平静的海面下，根本就是暗流汹涌熔岩四溢。

    比起后宫的变化，前廷情况看上去似乎风平浪静不少。

    而被召集起来开会的几位龙牙、龙爪，都是胸前留存着四翼烙印的忠实信徒，并不难接受克雷恩的妻子享有炎龙使者部分权力的事实。

    伊莉丝的军事能力并未因为安胎而退化多少，藏在鞘里的剑，很快就亮出了依旧锐利的锋芒。

    满心期待着克雷恩昏迷后，女王陛下会以精灵的立场对之前的林海之灾给一个交代的保守贵族们，很快就受到了当头一棒。

    因为伊莉丝雷霆风暴一样成为南部教派地位仅次于克雷恩的烈焰之母后，不仅没对教派的根基造成负面影响，还让龙神教的地位更加巩固，一座耗资不菲的龙神殿，已经在金羊堡选定地址，与王宫隔着城市中心相对，一旦物资与金币到位，就将开始建设。

    这个推断克雷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库诺依表示，她已经接触到了一些王命的草案，异族联军分散的指挥权即将经比尔撒和斯托纳两位指挥官的手收归王廷，光卫军团的近半主力很可能被瑟琳诺接手，而暗精灵目前组建的暗杀部队本来就在库诺依手中，少量警备军早已被王廷直辖。至于分散在各地防线的普通精灵士兵，应该会在接下来一两个月的连环命令中转移防区，被以监督龙神教的名义打散到庞大的教兵之中。

    女王陛下希望，到了那时，与弗雷姆王朝之间的战局，已经有了决定性的胜负。

    “是的，您昏迷了很久。”奥妮娅扶着他，满心焦虑地说，“中间虽然也有各种……各种奇奇怪怪的反应好像要醒来一样，可都没醒。大家……都快被您吓死了。”

    这是最理想的询问对象，有咒术的束缚不用担心说谎，掌管情报机构不会缺乏了解。

    经历了灵魂内部那么一场漫长的战斗，他一时间还无法让自己的意识转回现实。

    “去休息一下吧，奥妮娅，你也很辛苦了。这里有库诺依，我没事的。”

    库诺依猜测，伊莉丝可能准备进行一场在精灵王国从未发生过的变革，她也许想要学习中部地区一些种族混杂的人类王国，从权力等级上，让地方领主这个阶层消失。

    克雷恩遇刺的消息传出后，弗雷姆王朝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接连发起了三次侵攻战。其中两次被斯托纳指挥的重步兵团配合魔动弓装备完成的苍穹骑士团击退。

    随着干渴的感觉消失，空虚的饥饿又占据了心房，但他想了想，还是先问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伊莉丝既然决心这么做了，想必，她也一定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克雷恩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室内并不很强却对他而言依旧刺眼的光线。

    “陛下，已经……是1011年蓝一月的15号中午。”莎兰塔轻声回答，“紫月祭，早已经结束了。”

    “陛下，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女王陛下与姐姐有同样的血脉和成长环境，她不愿意去做，不代表她做不到。您受伤的消息传回王宫的晚上，女王陛下整整一夜没睡，您知道她在干什么吗？”

    可当权力这样集中到她自己的手中，整个国家也会像是一只军队，成败完全取决于军团长一身。

    “伊莉丝的话也许会的。”克雷恩微笑着闭上了眼，“女王陛下的话，我也不太清楚。”

    包括瑟琳诺在内的数名煽动者被禁闭一周，罚没寝宫配额半年，许多仆役和侍女被投入监牢，七名有罪在身的直接处死。

    “担心？”克雷恩想了想，猜测说。

    这次会议伊莉丝有充分准备，从古早的教典和克雷恩的一些谕旨中东拼西凑，前后呼应，从各方面让莎兰塔完全无力拒绝。

    每个妃妾被安排的照顾时间大概是两小时左右，一到时间，库诺依就非常自觉地离开，严谨守时。

    “伊莉丝期待的那种王国，我也曾经去游历过。历史上，其实也不乏这种国王直接派遣官员管理各地的记录。”克雷恩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说，“可我印象中，那些王国无一例外都是人类主导的，人类似乎热衷于进行这种无谓的探索，他们喜好改变，从不安于现状，伊莉丝，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能硬着头皮来跟目前掌权的伊莉丝来谈给她丈夫纳个侧室的问题，可见风精灵们也已经意识到，内战的格局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这猜测应该就是最接近的答案，克雷恩微微点了点头。这的确像是伊莉丝的想法，她不擅长魔法，那么战斗的时候就要冲上去使用自己娴熟的剑术，她不擅长领主管理，那么就干脆废除掉这个阶层收回所有的权力。

    幸好奥妮娅休息完毕赶了过来，不然克雷恩还真觉得气氛有点尴尬。那明明是已经在他怀里亲密无间过好几次的漂亮女孩，可他竟然忍不住觉得陌生而疏远，远不如奥妮娅看着亲切可爱。

    但许多来自贵族阶层的阻力，却在彼此掣肘下消解或削弱，有几条克雷恩此前反复商榷仍然无法被多数大臣同意执行的政令，就在这几次会议后公告全境，正式实施。

    在莎兰塔找到对策之前，伊莉丝的势力就狂风一样扫过所有领土，横亘在了她们和基层教众之间。

    原本国内的信徒就都是对克雷恩无比忠诚的狂热者，烈焰之母这个名号以炎龙使者妻子的身份轻而易举就传播到了每个教众的心中，接着，一部分忠实而本分的信徒被提拔上来，原本的巨龙使者们被以各种罪名降职或处罚。

    那伤口又深又长，绷带离开皮肉的时候，撕扯着凝固的血痂，奥妮娅不停地释放着持续回复的治疗术，一直叠加到五重才停手，而一个侍女换药的同时，另一个侍女则在不停地涂抹可以伤口麻痹的药膏。

    她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认为，女王陛下可能会在近期针对自己的同胞进行一次出乎大家意料的清洗。她们姐妹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但处理事情的思路，其实很微妙地保持着大方向上的一致。”

    不仅内部发生了狂风暴雨一样的变化，外界环境在这段时间里也更加风起云涌。

    伊莉丝没有再要求龙神教交出什么，而是要求以莎兰塔为代表的龙神教高层们，承认伊莉丝作为炎龙使者妻子的身份，在教内要被尊重为炎龙之后，使用克雷恩钦赐的封号，烈焰之母。

    再下一个过来值班的是性子比较急的火精灵王侧妃，她早来了三分钟，并为此主动缴纳了罚款。因为她急着见到醒转的克雷恩，控诉最近女王陛下对火精灵贵族们的调查毫无道理。

    所以最近莎兰塔的心情很不好，只能忙于手头那些杂乱的工作，无可奈何。

    而在暗处激烈起来的争斗，却已经和龙神教无关。

    一次错误的情报分析，一次莽撞的突击，可能就会招来惨败的下场。

    但克雷恩没办法因为自己的好恶就去影响伊莉丝的计划，他只能柔声安抚，结果，倒是把还没受过这种待遇的菲娃吓了一跳，一脸惶恐。

    夏莱娜受伤不轻，但职务被调整成苍穹骑士团副团长后，不敢怠慢，只好拖着伤在王宫处理大量军务，偶尔会抱怨一句，自己一个被骑的怎么好意思管理一堆骑士呢？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克雷恩皱着眉摇了摇头，“伊莉丝对姐姐的感情我清楚得很，如果水与风真的刀剑相向，她一定会宁肯暂时和弗雷姆和谈也要先帮姐姐消灭掉风精灵。”

    但在第二次会议上，讨论的事项发生了改变。

    克雷恩怔住，他沉默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自语般道：“伊莉丝，这……就是你一直不愿意拿起权杖，和我共同治理这个国家的真正原因吗？”

    “陛下！陛下！”一个欣喜的声音高呼着，“陛下醒了！治疗师，奥妮娅，你们快点过来！”

    “因为她不太擅长管理一个复杂的王国。”库诺依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奥妮娅，缓缓道，“从对后宫的整顿上也能看出来，陛下，你的妻子习惯于让自己处于最擅长的领域。所以，在她不得不接手这一切的情况下，我猜她选择了把整个国家变成一个巨大的军营，她这位女王，就是毫无疑问的顶层总指挥。”

    “女王陛下驾到！”

    候选人的身份也非常尊贵，三位分别是某大公的妹妹，和风精灵王的两个女儿，均是嫡出。

    “伊莉丝没有她姐姐那么恐怖的手腕。”克雷恩摇了摇头，微笑着说，“她也没有格蕾希亚那么狠心。”

    伊莉丝比克雷恩还要重用桑雅，却在大量参考她意见的同时，迅速剥离掉了桑雅手中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部分实权，而且，又一次做出了奇怪的安排，将那些来自底层，原本属于弥幽萨的权力，转移给了情报工作正式交给库诺依的亚菲兹。

    王宫的变化，理所当然会带来王国的变化。

    “只有……你们两个在？”

    于是，短短两周间，莎兰塔就发现自己被架空了，甚至可以说，巨龙之翼的管理者，都被巧妙地架空了。

    从那之后，后宫就进入了伊莉丝最熟悉的管理模式，变得更像是一个军营。

    他知道，自己之后还要养伤很久。原本他还担心，这次他的战斗结束，会不会给好不容易凝聚起力量的王国带来什么糟糕的影响，但现在看来，接过他权杖的伊莉丝，甚至远比他可靠得多。

    进入这种状况后，至今为止召开的三次御前会议，伊莉丝都像置身事外一样冷漠低调，偶尔的发言甚至大部分交给了桑雅进行。

    在明知道伊莉丝和格蕾希亚之间姐妹亲情的情况下，风精灵依然走出这么一步，足以说明水精灵带来的压力大到了什么程度。

    克雷恩倒下昏迷不醒的最初，后宫曾陷入到短暂的混乱中，因克雷恩的强势而压下的种种问题迎来了一次集中性的爆发，莎兰塔在内部的根基不稳，琳迪缺乏动力和足够的实权，那持续了两、三天的争执，让大半后宫妃妾都懈怠了被安排的职务。

    “陛下，您的身体……”看到克雷恩脸上的焦虑，奥妮娅连忙开口小声提醒。

    短短不到二十天，桑雅就成为了只剩下职能位高权不重的内阁幕僚，而在御前会议中的力量，在伊莉丝有意识地撤出水精灵后正式一分为三，火、暗、光三家精灵进入到彼此牵制纠缠的诡异状态中，弥幽萨位子最稳，但火与暗联合对抗的情况下，光精灵的利益大受制约。

    这次推进的战略计划执行时间长达四个月，当战局结束的时候，也就是丰收号角林地和堕石林地将迎来大丰收的时候，同样，还是伊莉丝即将进入关键待产期的时候。

    奥妮娅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情况，叫来侍女，跟着一起去准备换药所需。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呢。”

    但那是在一般人的眼中。

    可这时赶来的并不仅仅是奥妮娅。

    尽管如此，克雷恩还是疼得出了一头冷汗。

    “弗雷姆……可还没有输啊。”克雷恩托着额头，有些难过地说。

    即使是之前混合状态的他，对莎兰塔代表的龙神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伊莉丝，果然早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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