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铸刀奇缘（1）

bsp; “哎哟……”他惨呼一声，手刚触及轩辕子的肩膀，便感到有一股大力反震过来，几乎将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朱子恩闻言大惊，若非亲耳所闻，他根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位精瘦驼背的糟老头竟会是名动天下的三大铸兵师之一！

    轩辕子的脸色变得煞白，几无血色，拿刀的手出现了一丝轻微的颤动，显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沉浸在悲痛之中。

    他本不想问，因为他了解丁衡，如果丁衡没有出事，他根本不会让纪空手离开淮阴，但是他又不愿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是以心有不甘，希望能听到一个与自己的预感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么说来，前辈是一定要与我花间派作对了？”朱子恩道。

    老者依然眼芒跃动，全神贯注于手中的长刀，对纪、韩二人的赞叹充耳不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蓦地见他右臂一动，刀光闪过，已将他自己的左手食指划出了一条血口。

    老者哈哈一笑，目光重新回到宝刀身上，道：“刀虽是好刀，但未必就是世间最锋锐的兵器。其实无论什么样的神兵利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使用兵器的人。在大师手中，飞花摘叶已可伤人，在庸人手中，神兵利刃也只是切菜屠狗的工具。”

    韩信惊道：“糟了，我们只顾买刀，却忘了身处险境。”

    “原来前辈是在消遣我。”朱子恩的脸一沉，大手已经落在了腰间的短矛上。

    轩辕子道：“此话当真？”

    “不敢，在下前来，与前辈并不相干，只是为了前辈铺子里的那两个小子而来。倘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朱子恩看出对手绝非泛泛之辈，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依照江湖礼数，抱拳而道。

    思及此处，他与韩信相视一眼，大有不得此刀誓不罢休的决心。

    他此话一出，纪空手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从来就没有听丁衡提过轩辕子这个人；喜的是轩辕子既是丁衡的朋友，又知道自己的姓名，此刻大敌当前，想必他不至于袖手旁观，自己或可逃过此劫。

    轩辕子哈哈一笑道：“你太抬高你自己了。”他将手中的宝刀微抬，刀身反射火光，正好投射在朱子恩的脸上。

    “当真。”朱子恩爽快地应道。

    “好功夫！”韩信伸出舌头，做个鬼脸，由衷赞道。先前惊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已荡然无存，因为他心里清楚，有了轩辕子这个保护伞，自己想不安全都不行。

    老者仿佛直到此刻才发觉身边多了两个人，目光从宝刀上离开，稍稍打量了两人一下，微微一笑，道：“二位是在跟老夫说话吗？”

    “是的，我们是外地人，这次路过贵地，正好需要一两件称手的兵器防身，不知老师傅手中的宝刀肯否割爱？”纪空手见他神情缓和，似有商量的余地，赶紧说明来意。

    纪空手提起刀来，拔腿就跑，刚刚跑了几步，却听得巷外人声已近，火光耀眼，追兵竟然堵在了巷口。

    然后他紧了紧手中的离别刀，缓缓地走出店门。走出几步之后，突然回头道：“我之所以能认出你来，并不是我们曾经见过面，而是你的身法中有见空步的影子，而一年前丁衡来此地时又提到过你，我相信以丁衡阅人无数的眼光，定不会看错人，所以假如我死了，你就是离别刀的主人。”

    “哦，你们想要这把刀？”老者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道：“照你们的眼力来看，老夫这长刀铸得如何呀？”

    “英雄建伟业，宝刀当饮血，十步杀一人，轻生如离别。离别，离别，就叫离别刀吧！”老者深情地抚摸着刀身上的血痕，悠然而道。

    纪空手乍听老者随口吟出的诗句，心中惊悸俱灭，陡生一股豪情，觉得做人一世，就当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不说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就算是为了丁衡，为了自己，也当努力拼搏，方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

    “老师傅也听说过花间派么？”纪空手似乎镇定了许多，虽然脚步声愈来愈近，但他的神情已恢复了常态。

    老者摇了摇头，道：“不是老夫不肯割爱，实因这宝刀另有主人，老夫花费三年的心血铸得此刀，就是等着有一天亲手奉到它的主人面前。”

    “你是否就是淮阴的纪空手？”老者眼芒一闪，直直地逼射在纪空手的脸上，神色极是凝重。

    老者的脸上顿时露出一股温和的笑意，缓缓地道：“幸会，老夫名为轩辕子，乃丁衡的朋友。”

    朱子恩明知贸然动手，绝无把握，只得随口答道：“倒要请教。”

    纪空手犹有不甘，道：“何以老师傅就不肯将手中的宝刀割爱呢？”

    “难道这江湖上还有几个轩辕子吗？”轩辕子冷傲反问道。

    试问众生，有谁不想荣华富贵？有谁不想权倾天下？纪空手自然也不例外。

    “此刀乃是用一方玄铁打造，要知玄铁一物，产于东海深处，世人欲求一睹已是太难，更不用说拥有此物了。我历经三年，费尽心血，精心锻造，直到今日才铸刀有成，想来思去，还是你们三位运气好哇！”轩辕子一脸艳羡，感叹不已，说得朱子恩好生糊涂，如坠雾里。

    “在这里，你们看，这里还有两套换下的衣裙。”有人大声呼道，接着巷子里便传来纷沓而至的脚步声，如急雨般打在小巷的青石板上。

    谢明大惊之下，只有弃矛一途，否则他的五根手指便难以保住，同时他的身体硬生生地借力向左横移，疾移七步。

    马上三人心中无不凛然，似乎都感受到了轩辕子身上透发出来的压力。轩辕子的出现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更没想到在这凤舞集还能遇上像轩辕子这般的高手。

    但是事实并非如人想象，就在轩辕子的刀锋强行切入到谢明腰间一尺之距时，朱子恩的步法已经到位，正好伸矛挡住了这凌厉一击。

    轩辕子冷哼一声：“谁说他们与我毫不相干？他们在我的铺子里，就是我轩辕子的衣食父母，只要他们不踏出我店门一步，我就绝不允许有人动他们！”

    他言语之中已有不屑之意，似乎根本就没有将纪、韩二人放在眼里。纪空手与韩信都是聪明之人，哪里听不出他话外之意？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韩信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出现了一丝转机，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伸手拍了一下轩辕子的肩头。

    老者看在眼中，心有不忍，淡淡笑道：“二位若是真想要刀，不妨就在这铺子里任选一件，老夫可以保证，这铺子里的兵器就算再劣再次，比起一般的兵器铺来，只怕还要略胜一筹。”

    “是，我就是纪空手。”纪空手面对老者咄咄逼人的目光，虽然未知吉凶祸福，却断然答道。

    纪空手显然不明白老者何以会有此一问，更不明白老者真正的用意，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只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小无赖而已，这位老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鲜血如露珠凝固，缓缓溢出，老者似乎丝毫不觉疼痛，眼中绽放出一种狂热而痴迷的神态，小心翼翼地将血珠滴在刀身之上。

    如此迅猛的动作与速度，谢明很难在瞬息之间作出应有的反应，脸色惨白之下，已无血色，双眼蓦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