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水化龙（1）

手设下的陷阱，只要自己放手攻击，肯定上当。

    李君一怔之下，不怒反笑，眼神中突然多出了一丝异样的色彩。然后手腕一振，矛锋在空中再次发出嗡嗡之音。

    “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呀！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江湖上争得一席之地，何必自甘堕落，混迹市井？”李君在殊无把握的情况下，不敢贸然出手，于是及时改变策略。

    就在暗箭飙射的刹那，李君毫不犹豫地动了。短矛再振，仿若恶龙游动，直奔向纪空手的咽喉。

    矛锋扑面而来，逼到了纪空手面门的三尺处。李君甚至看到了纪空手的眉毛微微颤动，但在陡然之间，纪空手消失了，就在李君的眼前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纪空手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仿佛置身于敌人铺开的一张大网中，不管他们怎么逃，都没有可能逃出这张大网笼罩的范围。

    纪空手淡淡一笑：“困兽犹存好斗之心，何况是人？你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以死相拼，难道还任由你宰割不成？”

    他几乎可以断定纪空手就在自己的身后。

    笑也是一种自信，所以李君笑了。在笑的同时，他的利矛也如他的人一般信心十足地奔杀虚空，沿着一道非常曼妙的轨迹刺出。

    “嗖……嗖……”伴随着短矛在空中扬起的轨迹，几声轻微的弦响带出破空之音，异常尖锐。

    他没有回头去看，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两名水性极好的敌人手持鱼叉水刺，正一左一右地向自己包抄而来。

    “这一下可够你们忙上一阵子了，对不起，纪大爷先走一步，恕不奉陪。”纪空手心里暗笑一声，加快游速，上岸与韩信会合。韩信在水中没遇上敌人，早已在岸上等候。

    李君暗自心惊，为纪空手表现得如此冷静而心惊，虽然他这一矛已然出手，似乎把握了整个战局的主动，但是他依然无法捉摸到对方的动机与意图。

    纪空手、韩信两人悄无声息地打开舷窗，攀上窗格，刚要下水，却听得一阵铃声骤然响起，在静寂的夜空中，显得刺耳而诡异。

    他的判断来源于他的直觉，因为他始终认为，一个人的内力如果达到了纪空手这般程度，断无可能会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而且还是三处破绽。

    这一切只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水里的动静，更没有想到纪空手会用一招声东击西，让他们两人自相残杀。

    他终于出手了，一出手便是妙手三招中的第二式——凌虚化实。

    这是一个信号！

    “杀……”他唯有号叫，以自己声音的激|情来引发自己胸中的战意，从而增强信心。在这一刻，他甚至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好快的一矛，这已是李君竭力刺出的一招矛法，几乎到了一个极限。但在纪空手的眼中，它还不算快，至少还能让他做出一个必要的动作。

    他明白这种变化全系那枚圆石之功，正自欣喜间，忽然浑身的毛孔向外舒展，微微翕动，似乎感到了这水中的一股危机。

    三丈、两丈、一丈……

    纪空手蓦然色变，一怔之下，已看到四点寒芒乍现虚空。

    纪空手心静而不乱，静静地潜在深水中，一动不动。他相信在这完全暗黑的深水里，敌人只能依凭水流的变化来判断出自己的方位，而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在深水中看到对方的一切动作。

    这才是画龙点睛式的一杀，有了它，才能使这个杀局更趋完美。

    “原来敌人还有这么一手，老子可真有些大意了。”纪空手心中暗骂一声。紧接着他们再不犹豫，扑通跳入水里。

    其实连纪空手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步踏出，竟然化去了李君凌厉的绝杀之招，心神一定之下，心中的怯惧顿时去了三分，尽管身后的矛锋擦身如针刺般直侵肌肤，却激起了他心中莫大的自信。

    此刻的船上已是一片灯火，染红了半个江面，人声喧嚣中，乱成一片。

    但他绝对没有失去战而胜之的信心，因为他是李君，他总会将一切困难想得很多，所以在他现身之前，已经留了一手。想到这里，他的眼角便微微上扬，竟然笑了。

    但是当李君的矛锋划入虚空的刹那，纪空手突然发现这一矛刺来的速度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快捷，它在虚空中运行的轨迹清晰可见，让纪空手几疑这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箭是自暗处飙射而至，来自四个不同的方向，四支劲箭如闪电般穿越虚空，带出的是凛凛寒气。

    可是他没有等到纪空手的逼进，就在他一退之时，纪空手同样也收住身形，退到了数尺之外。

    纪空手的身形戛然而止，凝神静气，异力瞬间运行于耳目。

    怎会这样呢？

    花间派这一次果然是势在必得，为了防范于万一，竟然在水中还布置了两名人手，根本就不让纪、韩二人有再次逃跑的机会。

    他心惊之下，只有更加小心，等待着敌人一步一步地逼近。

    他不知道，也没有时间考虑，在矛锋刺来的刹那，他踏出见空步的步法，身形之快，堪堪使李君的短矛擦身而过。

    有了自信，心神自定，纪空手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进入了临战的状态，任由灵异外力在自己的经脉中窜行，耳目异常灵敏。当李君的矛锋再次刺出时，他听声辨位，已经判断出了李君这一矛刺来的速度与角度。

    心惊之下，他从这流动的空气中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淡若无形的杀气，而杀气的来源就在林中，从呼吸的缓急程度来看，对手至少在三人以上，而且身手都不弱。

    他这三步踏得很有讲究，每一步踏出，都是一尺七寸，仿佛用直尺量过一般，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李君仗以成名的三必杀的起手式，在江湖上不仅有名，而且实用。但是纪空手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只觉得胸口一闷，有一股压力随着李君踏前的步伐如波浪般缓缓迫来。

    他们的出手都非常狠，也非常精准，可是他们至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同伴的鱼叉水刺之下。

    敌人来得很快，身形只有细微的摆幅，就能在水中从容进退，纪空手暗暗吃惊。

    于是他站立在河滩的沙地上，一动不动，当他避过李君的两记矛招之后，对见空步的步法大有信心，同时对李君亦不如初见时那般忌惮。他本是聪慧之人，顿时想到了这一切的变化全仗于自己怀中的那枚怪石。

    “那你只能与禽兽为伍，而不该身为人类，你这是禽兽的生存法则，只有没有感情和良心的人，才会说出这种屁话来！”纪空手淡淡一笑，眼睛始终不离李君的大手。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非常认同李君的说法，但是为了激怒对方，他不得不说出这违心之言。

    两人从茅草丛中钻出，涉过一条小溪，天色微明。当他们走在这片溪石间时，纪空手眼皮陡然一跳，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

    矛锋横空，最是无情！

    李君知他话中有话，脸上一红，微生愠意，道：“这本就是劣汰强留的社会，我比你强，就应该高你一等，这根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