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悟天机（3）

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见我家主人！”

    韩信考虑良久，这才恭声答道：“弟子一生流浪江湖，无依无靠，得蒙师父厚爱，收入门墙，弟子实在欢喜得很。只是弟子从来不知问天楼之名，今日仓促提起，便要尽效忠之心，只怕于情于理都有不合。”

    韩信这才知晓问天楼的由来，想到卫如意当时百折不挠、誓死相拼的大丈夫行径，心中油然生出敬服之意。

    韩信感到了一丝失望，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下定了决心，决定追随问天楼辅佐这支刘姓义军。它也许不是刘邦统领的那支义军，但为了自己今生的荣誉与前途，有时候牺牲一下自己的朋友，也是无奈之举。

    “在下入世阁方锐，有要事相扰，还请主人出来一见。”他人立船头，拱手行礼，声音中隐挟内劲，遥遥传出，便是百丈之外亦可听清。

    他此时居高临下，视线极好，可以洞察四周环境，一旦被人发现，随时可以跳湖逃遁，眼见这艘大船渐被几艘快船围上，当头一船甲板上立有一人，正是入世阁的高手方锐。

    纪空手心中好奇：“我曾听方锐分析当今武林大势时，说到当世武林中，是以‘楼、阁、亭、榭、斋’引领群雄，听这小公主的口气，莫非她也是这些门派之一么？”他心中一震，更是留了心思。

    凤五想想也觉有理，毕竟这是人生大事，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决定，未免有些草率，不由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三日之后，你再答复我吧。”

    韩信对凤五的前两件事情都答应得非常干脆，但是对于效忠问天楼，他感到了一丝犹豫。

    韩信轻舒了一口气，三人出阁，来到了山庄的会客厅中。凤影叫来几名丫环，送上茶点，三人边吃边谈。凤五想到晚年收徒，爱女又与之情投意合，心中的喜悦自然流露眉间，对韩信的态度更是亲近了几分。

    凤影道：“人家都说师门恩重，但在我爹爹眼中，问天楼显然要比师门重要得多。记得自我记事之日起，我便听得爹爹言道，‘师门于我，固然重要，但问天楼楼主是我凤家世代追奉的主人，在师门与祖训之间，我唯有选择这一条路。’”

    他既然拜入凤五门下，自然是应该效忠师门才对，可是凤五却要他效忠问天楼，若是他一口答应，假若有一天问天楼与冥雪发生冲突，他又应该效忠于谁呢？韩信觉得这是一件值得考虑的事情。

    纪空手心中暗惊：“原来这大船上藏有这么多人，可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我的行踪。”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往里缩了几寸。

    “那倒没有。”韩信微微一笑，“师父叫我效忠问天楼，却也古怪，难道是问天楼与我们冥雪一派还有瓜葛不成？”

    他口中说的五音先生，正是知音亭首脑人物，相传此人武功之高，已经排名天下前十之列。论身份地位，便是与一代权臣、入世阁阁主赵高相比也不遑多让，方锐当然不敢托大。而那位小公主，则是五音先生的爱女红颜，据说其相貌音律俱是一流，更对武道素有心得，方锐久仰芳名，也是迄今不曾见得芳容。

    凤影语出真心，自然而然地表露出一种对韩信的深深依恋，听得韩信心中微微一荡，握着凤影伸来的柔荑，感动地道：“我也是这般想法。”

    凤影从韩信坚定的表情中看出他心中作出了抉择，不由担心地问道：“你是否想告诉我你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韩信心中苦笑，道：“在你眼中看上去新奇有趣的事情，在我看来却无趣得很。像你这样一个千金小姐，又怎能想象得到我这些年来做人的辛酸？”他的思绪缥渺，感慨万千，想到今后自己的人生道路，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惊惧，双手抱拳，道：“原来是吹笛翁在此，这可叫方锐失了礼数。此刻在下有要事在身，乞求一见你家主公，不知船中是五音先生，还是小公主？”

    凤影看他一眼，又道：“问天楼由此在武林中创下了偌大的名头，在卫如意之下，他的四大家臣更是当时享誉武林的绝顶高手，忠心耿耿，一心护主，留下了不少传奇百世的佳话。在他们的鼎立相助下，使得问天楼屹立江湖之上，历经百年沧桑，至今不倒。”

    对于他这样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来说，能够投靠像问天楼这样有实力的组织，是他的荣幸，何况问天楼相助的一支义军又是刘姓，居然暗合上天昭示的玄机，这让他感到大有作为。不过，良臣择主而栖，这个决定关乎到自己一生的命运，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凤影扑哧一笑，道：“认识你这么长的时间，就数你今天的话最少，莫非是多了我这么一个累赘，感到烦心了吗？”

    他言下之意，大有一言不合强行搜船之举，双方属下更是持刀在手，怒目横对，空气中洋溢出一触即发之势。

    在他的心中，自从在蚁战中悟到玄机之后，他对自己今后的命运走向有了十分清楚的认识，这也是他不能答应凤五的原因之一。他总觉得，这是上苍在冥冥中给自己的昭示，如果逆天而行，必将受到上苍的惩罚。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他只有珍惜，才能预见和掌握自己未来的命运。

    就在这时，船舱之外忽然放亮，人声隐隐，舟桨声不断。纪空手暗叫一声：“不好，方锐他们追上来了！”当即潜出舱外，上到楼船最顶层处，观望动静。

    凤影微一点头，见得韩信头脑灵光，心中大悦，继续说道：“这四大家臣各姓申、凤、成、宁，一向与武林有着极深的渊源。他们各领一职，分布四方，支撑起问天楼的整个骨架。”

    韩信奇怪地道：“我听说问天楼创世已有百年，按这么算来，应该是问天楼于你凤家曾经有过莫大的恩惠，所以你爹爹才会效忠于问天楼。”

    凤影闻言一震，随即整个人投入韩信的怀中，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喜悦。因为她知道，从此刻起，再没有什么可以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他们注定是一对情人走完这今生一世。

    但见这群人一分为二，各列两行，站立甲板之上。一个年近五旬的青衣老者缓缓踱步而出，步履虽慢，却极有韵律，每一步踏出，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方锐见得此人，脸上立时色变，心中惊异：“这不是知音亭的吹笛翁吗？素闻知音亭不问武林之事，门下少有人涉足江湖，此时此刻，他却现身九江，难道也想意图不轨？”

    “此话却又差矣。”小公主道，“我倒听说那玄铁龟与那个叫纪空手的小无赖有关。”

    韩信心中一动，道：“我明白了，这四大家臣中，其中定有一个是凤姓，那便是你们的祖先了。”

    他是久历江湖之人，虽然心急如焚，却不冒失。他看出了能乘这种豪华大船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所以指挥快船围上之后，并未下令上船搜人，而是将自己的船只停靠在与大船相距两丈处的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