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烽火秦疆（2）

是这样，那么胡亥一定是必死无疑了，我对自己的剑法通常都很有信心！”

    神农先生道：“厨艺一道，讲究繁多，若无内力，单是掌锅颠勺便极难掌握，又怎能谈得上厨艺高明呢？此事还请张军师与赵总管明鉴！”

    韩信已听过纪空手点评赵高阴谋，听到这里，已是全然明白，他有意掩饰自己适才的无知之谈，故作恍然大悟：“赵相莫非是想让我在龙虎会上一举夺魁，然后借机召见，给我刺杀胡亥之机？”

    膳房不大，却隐于花园一侧的竹林之中，一点不显粗俗之气，唯有隐隐传来的刀剁砧板之声与随之而来的扑鼻香气，构成了厨房独有的氛围。

    神农先生傲然道：“厨艺之道，乃我九世家传，平生不敢自吹，唯有于此道敢夸下海口，这一点但请总管放心。”

    纪空手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第一道工序，在于选料。虽是一碟花生米，却必须是产自关中沙地的红皮花生，个大心圆，颗颗均匀，这样方能入菜；第二道工序，将选料出来的花生在深寒井水中浸泡一个时辰，然后滤水备用；第三道工序，则是选油……”他一一说来，谈到油温、控火、下锅时机等等事宜，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说到最后时，他才顿了顿，道：“翻炒时需用滚云勺，这样才能让花生受热均匀，炒至第三十七勺时，起锅离火，滤油装盘，不可有一点停顿时间，否则花生必然焦黑。但若提前起锅，花生便带一丝生味，算不上是炒货上品。”

    韩信这才明白赵高器重自己的原因：一来是因为自己的剑法不错，以有心算无心，或许可以敌过胡亥的龙御斩；二来自己面相极生，胡亥不会对自己过分注意，这样无形中就增加了成功的机率。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他这才知道赵高的心计之深，固然让人害怕，但纪空手料事如神，却又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若非他深信冥冥之中必有天理，或许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此话一出，赵岳山与神农俱都失色，张盈身后的一帮随从更是拔刀逼上，形势危急，刻不容缓，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张军师能看出小人的身手，眼力果然高明。不过神农门下，要想找出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实在太难，不信请问神农先生。”纪空手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答道。

    张盈眼中泛出一丝恨意，一闪即没，冷哼一声：“不知者无罪，我可没有计较，又何必劳烦赵总管操心？喂！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她这后面的一句话显然是问纪空手，倒把赵岳山晾到了一边。

    “油爆花生。”纪空手道。

    负责膳房守卫的是带刀侍卫莫生，这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典型军人，凭着战功晋升官位，不善言辞，却是个有本事的人物，赵岳山派他负责此地，自然是看重他的实力。是以，他此刻见到赵岳山与张盈之后，恭声行礼，只说了一句话：“莫生给两位请安。”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油然生出一股傲然之气，不失入世阁豪阀的王者风范与一代权相的气势。纵是韩信如此大胆之人，亦在这股威势之下黯然低头，不敢仰视。

    张盈依然不动声色地道：“油爆花生会有十九道工序，何不说来听听？”她丝毫不觉厌烦，一一相询。

    “纪少这招意形留神真乃易容的最高境界，如此险中求胜，今夜盗取登龙图，我们必定成功！”神农笑了笑，拍了拍纪空手的肩头道。

    但是张盈正要转身之际，陡然眼芒生寒，厉声问道：“你刚才一口气说了三百六十九个字，却气息悠长，不见呆滞，可见内功不弱，以你这样的身手居然安心来做厨子，若无不良居心，又作何解释？”

    她不由留心起来，对她来说，只要是曾经在其记忆中留下印象的东西，一般都不会轻易忘却。

    但在这一刻，她面对这道背影时，竟然产生出一种对异性的渴求，甚至感到了自己身体正悄悄地发生异样的改变。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摄心神，终于在与那道背影相距五步时站定。

    张盈嘴上念叨了一遍，突然发问：“你刚才炒的是一道什么菜？”

    “不！”韩信断然答道，“我早就在等着这样的机会。”

    赵高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对此事早有安排。我可以保证你出现在登高厅的时候完全拥有你应有的战斗力，而且还有同样的几个攻击手为你策应。”

    这道背影依然不停地翻动着炒勺，聚精会神地对付着锅中的菜肴，仿佛没有听到张盈的问话，倒是神农先生与赵岳山闻声走了过来。

    张盈认识的男人无数，又岂会在乎这种目光，咯咯一笑，道：“说得好，赵相看重的人，武功本事尚在其次，关键还要看这个人是否忠心。说到忠心二字，放眼相府之内，唯有总管当居首席。”

    他的话平平无奇，却给人精神的振奋，不知不觉地使听者有一种热血沸腾的亢奋。韩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沉声道：“我此次咸阳之行，不求财富，只求功名，能有成名之机，岂容错失？还请赵相吩咐！”

    等到张盈与赵岳山离开膳房，纪空手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叫了声：“好险！”发现自己的内衣俱已湿透。

    赵高道：“这才是他聪明的地方，若非如此，我又岂能容他活到今日？不过所幸我终于发现了他的阴谋，今夜一战，犹是未晚。我要让他知道，我赵高既然可以立他，也可以废他，大秦的天下始终只能掌握在我赵高的手上！”

    赵岳山拍掌笑道：“大师就是大师，所说之话句句与众不同。”他巡视了一眼膳房内的物什，接着道，“一应所需是否都已齐备？从此刻起，相府之内已经封关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相府，你若欠缺一些材料，说给我听，待我替你跑上一趟吧。”

    赵高也笑了，而且是得意地一笑：“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韩信收摄心神，很快进入了自己扮演的杀手角色，问道：“可是龙虎会上高手如云，纵然我能打败所有敌手，想必亦是力竭，又怎能与胡亥一拼？”

    赵高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能如此想，说明你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也证明了我的识人目光并没有错。在我的门下，武功高过你的并非没有，但真正能够完成这次刺杀任务者，恐怕你是唯一的一个！”

    赵岳山“嗯”了一声，并不还礼，而是摆手道：“免了吧，你忙你的，我带张军师四处走走。”

    这是一道厚实的背影，在运动的韵律中充满着动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仿佛可以看到里面蕴含着青春活力的肌肉。不知为什么，当张盈悄然走近时，她的心中竟然泛起情动的涟漪。

    张盈不再说话，所谓隔行如隔山，她对此道一无所知，也就不好乱加妄断，而且她对纪空手确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放过了他。

    在赵岳山的布置下，膳房的安全戒备愈发森严，除了少有的几个人可以自由出入外，其他的人各就各位，一片忙碌。